作為大玄王朝的皇城,帝王之都,玄明城可謂極盡寬闊宏麗,其占地之寬,用地之廣,可謂大陸少有。就拿城中皇宮未央宮來說,便有那一日之間,一宮之內(nèi),氣候不齊,陰陽兩分只說。
故而皇城東西南北四方,便化作了四方縣衙,以便管理。東北部長平,東南部長安,西北部長業(yè),西南部長樂。四縣以正東青龍大街,正西白虎大街,正北朱雀大街以及正南玄武大街四條主街作為劃分界線。
長平縣衙坐落在靠近正東方青龍大街的長平街上,靠近東城門。盡管作為四大主街之一,但青龍街的繁華程度比之朱雀街卻是差上了一大截。究其原因,青龍街可算是軍事重街,不管是天子巡狩還是將軍凱旋,皆是由此街入城。所以青龍街附近并無居民住宅,自然也沒有什么平民在此活動。
姜忠燮作為長平縣的縣令,最近卻是有些頭疼。作為皇城四縣之一的縣令,其管轄范圍遠不止于皇城內(nèi)部,皇城外近郊數(shù)百里,皆是其轄地。
前幾日剛在近郊的催波河中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自己已是反應(yīng)十分迅速了,剛聽聞此事便安排了自己衙中十數(shù)名快手帶著唯一的行人和唯二的仵作前去查看,只是第二天刑部的一名主事便找上門來,讓自己對此事就此打住,不必再繼續(xù)深究。
愁啊,自己為何老是好心辦壞事?今早城外傳來簡訊,言說距城恰好百里外的慢波村昨夜招致猛獸襲擊,死傷數(shù)人。這慢波村與那前幾日發(fā)生命案的催波河又僅有十幾里遠,自己到底是管還是不管呢?
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還是寫了封密信,召來一只白鴿,將密信塞入竹筒,綁在白鴿腿上。
很快白鴿撲騰著翅膀,飛向了天空。只是朝著刑部的方向飛了片刻后,又折了回來,悄悄飛入了縣丞的書房中。
正在從事著文書工作的縣丞抬起手,白鴿問問落在他的胳膊上。拾起竹筒。將內(nèi)藏的密信抽了出來,放在燭火之下閱讀了起來。
隨著縣丞的閱讀,其臉色也變得愈發(fā)古怪,又透著一股譏諷之意。
將密信重新塞回竹筒中,讓白鴿將信送了出去。縣丞起身,走到窗邊而立,“姜忠燮啊,姜忠燮,你可真是個頂會見風使舵的妙人呢?!弊旖请m然帶著譏笑,但眼中卻滿是冰冷殺意。
旋即縣丞從窗邊招來一只灰色信鴿,將姜忠燮向刑部匯報的事盡數(shù)寫了下來,并且做上了觸發(fā)即毀機關(guān),只要不是自己固定且唯一的收信人將信攔截了下來,只要沒有解開機關(guān)的方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信被銷毀。
放飛了信鴿,縣丞坐回書桌旁,繼續(xù)起剛才的工作。不一會門外有敲門聲響起,縣尉張大同抱著一摞卷宗從門外走了進來。“哎喲,我說譚縣丞欸,怎么我老張每次來都只能看到你在做文書啊,你什么時候也換個花樣吧,老張我都看得頭疼?!?p> 譚立祀,便是這位縣丞的名字,抬起來頭,看向面前的張大同,臉上露出略帶呆板的笑容道:“張縣尉,還是你最了解我啊,我就是個死讀書,讀死書的,除了做些文書,其他的我啥也不會嘛,只能給你這位縣尉和咱們縣令大人添麻煩嘛。”
趕忙站起身,繞過書桌,從一旁端來凳子,讓張大同坐下。張大同對此也是頗為受用,嘴上雖然不留情面,但還是先在書桌上找了片空些的地方,輕輕地將卷宗放了上去?!白T縣丞欸,你還別說,這整個縣衙里,我就聽你說話最舒服,別人都不好使。你別看我那手底下百八十號弟兄,每一個說話好聽的,都是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貨色?!?p> 譚縣丞也是憨笑著拱拱手,算是應(yīng)承下了張大同這份夸贊。
“行啦,譚縣丞,咱都是老熟人了,我老張也就不跟你多客套了。你可知道今天慢波村猛獸傷人一事?”張大同收起笑容開門見山發(fā)問道。
“啊?什么事?什么時候?傷了多少人???可有危及村民性命?”沒想到這譚縣丞卻是個舉一反三的高手,自己開口問了一個問題,他立馬反問了自己數(shù)個。
張大同有些無奈,但這么些年的相處,也知道,譚縣丞就是這么個只要事關(guān)百姓便會變得有些急躁的好人。方才說什么會說好聽的話其實都只是虛詞,心中有百姓,這才是張大同愿意以誠相待的根本原因。
“事情是昨晚發(fā)生的,只是今早才上報過來。據(jù)目擊村民說,是一只形似虎豹的猛獸,但身形要瘦弱上幾分,可能是餓壞了,一連傷害了七八個村民。到早上上報時,有五人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去世了?!睆埓笸瑢⑹录睚埲ッ}簡要地向譚縣丞講述了一遍。
“什么!”譚縣丞的身子一下子便癱軟了下來,一屁股跌坐在靠椅上,面色蒼白。
“自古洪水猛獸最可怕,正己你也不要有過多負擔?!睆埓笸彩怯行┛床幌氯?,站起身走到譚立祀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罢骸闭亲T立祀的字。
昨日才將密信寄出,自覺能過上幾天安生日子的姜忠燮姜縣令,今日卻是挎著一張老臉。
原因無他,正是今天一大早刑部發(fā)回來的回信,上面說已經(jīng)排人正往長樂縣衙來了。前幾日讓自己不要多管閑事,今日又讓自己好好招待來客,這不是拿自己當猴耍嘛?偏偏自己還只能眼巴巴地在縣衙大堂里等著,等到人來了,自己還得笑臉相迎。哎,這官難做喲。
快至中午用膳時,那位刑部派遣而來的“貴客”才姍姍來遲。可身上穿著的,卻是一身青白色官服。八品官?刑部這讓我好生招待的,就是個八品官?老夫這個縣令都是那堂堂正七品!真當老夫是那沒臉沒皮的下賤坯子?姜忠燮氣得胡子直發(fā)抖。
忍著一腔怒氣,走道那位徒步而來的刑部使者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卑職長平縣令姜忠燮,見過刑部大人。不知大人高姓大名?”
刑部使者卻是個嘴上無毛的年輕后生,瞧著倒是白白凈凈的,模樣倒還俊朗?!霸谙滦战?,添為刑部照磨所照磨,可擔不起姜大人的一聲大人,還請姜大人直接叫我本名江余便是,也顯得親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