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們要去書塾,便散了去,沈提振舒了口氣,回望隔門,一仆人已在那里等候了一段時間?!坝惺??”
“三公子,老爺讓您去大廳見客,”仆人回到,在側(cè)隨行又追言:“是府衙差爺?!?p> 此時,商人雖社會地位已有所提升,但歷經(jīng)五朝打壓其余威仍不可忽視,以沈家如今之財(cái)力,大姐嫁于賀家公子,外界風(fēng)言惑語至今未停,以小見大,足以了然。
廳堂并無特別,畢竟是商家,桌椅、梁柱不免富麗,但若說格局博巧,就無甚看頭。而讓沈提振意外的是,廳外無衙差也還罷了,這廳中除沈父之外就只是兩人在堂。
看行頭神情,其中一人是府衙差人,另一個雖說在下座,但神態(tài)有疑似孤傲,雙手虛放在膝上,雙腿雖被遮掩,但沈提振入門之時,其右腿輕微向外,似乎隨時準(zhǔn)備搏擊。如此一來,倒是難以猜想。
“父親,”沈提振躬身叩首,“拜見大人!”
沈窩隨之介紹:“兩位大人,這是小兒沈提振,”然后手依次抬向那二人“這是長安縣的巡檢胡大人,這位是竇大人?!?p> 巡檢?沈提振知道怕是與剛才那陌生人有關(guān)了,那位胡大人也不客套:“早聞沈兄有一子自幼離家作江湖客,今日一見,倒是和文人儒士一般氣質(zhì),沒想到武功身家都屬上乘,沈兄有福啊?!?p> 這言語自帶著幾分威壓,沈窩多年歷練那會給這種影響,隨聲圓滑地說著豈敢之意。那位竇大人許是不多出入這種場合,只管默然注視沈提振。也許是覺得在場只一個老狐貍附和,胡大人,緩了聲音,轉(zhuǎn)而問道:“沈公子,今日午時四刻,是否是你登檐遠(yuǎn)望?”
沈提振明白,此時沒得說謊的意義:“是,當(dāng)時聽聞屋檐上有人,所以上去查看,只看到一個身影。”當(dāng)時四周并無他人,可巡檢竟然準(zhǔn)確的說出了時間地點(diǎn),恐怕在自己的視覺漏洞處已經(jīng)有人在注視了。
“那人與你并無牽扯?”胡巡檢,微瞇眼神,既然做到了巡檢,又怎會沒些能耐:“那賊子巳時二刻自魏定侯府逃竄,至午時卻在你房檐之上被巡查,而城門記錄,你前日才入城門,你確定要不識得那人嗎?”
這種全部挑明的舉止,原因不難猜到,沈提振思索的卻是另一件事,那個人真的在自己不能察覺的境況下停留了許久!“奮攻慚愧,近日勞累,幾近午時方醒,只怕是那人覺察到被差爺發(fā)現(xiàn)急忙飛遁時發(fā)出了聲響,否則我始終不能覺察,自我從漢陽入長安,一路皆行官道,大人可仔細(xì)查問,奮攻不曾與生人接觸?!?p> “人心不查,沈公子雖然不知他,但身上有對方所需也是可能,”胡巡檢自然不會就此離去,“未免對方陰險(xiǎn)之舉,可否前往居所查勘?”
“那是自然,巡檢,請!”沈窩笑臉相請。
沈提振只好隨之同去。
當(dāng)然,并未能查出任何事物。
“沈公子終究自江湖來,對方既然故意在此引人眼目,自有他的主意,”那位竇巡檢突然開口,倒是讓沈家父子詫異,那人入了房門,任由胡巡檢翻找,自己并沒什么動作,此時卻開口:“雖說只看到身影,但沈公子反應(yīng)之快,身法之急并不在對方之下,看來對方也是有此顧慮。但你明他暗,還是要多加小心。”這話說出,倒是有些示好之意了。
“哦?原來沈公子真人不張,是位好手啊,”胡巡檢則趁機(jī)接手:“此案倒和沈公子怕有些關(guān)系了,既如此,沈公子為了自己,也要找到那人才是,”雖說并不指望,但江湖人爭強(qiáng)好勝,多一人牽制,也好輕松一些,“玩笑玩笑,官府職責(zé),怎能勞煩民眾,沈公子多加小心才是。”轉(zhuǎn)而一正神色:“我本就未猜疑是沈府子弟為事,今日也只是我二人前來問詢,既已然如此,本官就不叨擾了!”
昂首作輯,抬腳出外?!把矙z盡公護(hù)法,是為百姓安居,豈敢言擾,不如再回廳中飲水,吃下茶點(diǎn)?!鄙蚋C話語無不圓滑世故。
“不了,公事在身,沈公留步!”胡巡檢在廊道止住沈氏父子,胡竇二人自行出了府門。
走過楊樹道,竇姓男子突然冒出一句:“以前倒是沒發(fā)現(xiàn),這沈府竟離的如此的近?!焙矙z聞言順?biāo)凵裢ィ妓髌蹋骸皟筛笥蚁嗤?,卻因這中間市集、柳河相隔,路途不便,竇管事這么一說,在下才發(fā)覺,不知霍府是否知道呢?”
竇管事只是想讓他察覺這點(diǎn),其他事情就不是他方便揣測的了:“不過一個商賈,還能入了霍大人眼目?胡巡檢真是一心為公、事無巨細(xì)。不知胡巡檢派出的人是否尋到蹤跡了?”
“大人寬心,侯府與府衙尋差早已合圍,但凡有所停留,必能查出端倪,不過這位沈公子……您覺得該當(dāng)如何?”胡巡檢職位所在,這位沈家公子的底細(xì)瞞不過他?!吧蛐≈浮笕巳羰怯邢敕?,囑咐下去觀望便是,”竇管事自然也已得了消息,“不過沈小指輕功卓絕,萬望小心。盛名之下,必有真功。怕只怕他不會插這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