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穿過層層樹葉,灑下斑斕點(diǎn)點(diǎn),在飛鳥的歡呼雀躍聲中,二樓的閨門被輕輕推開。
梳洗更衣完的沈七七從閨房中走出,入眼便是坐在露臺上的方擇。
“你現(xiàn)在這臉色就像我六叔平日從賭坊輸了大錢一樣。”倆人同行多日,早已熟絡(luò),看到胯起個(gè)臉的方擇,沈七七忍不住嘲笑起來。
方擇站起身,伸了個(gè)懶腰,“別嬉皮笑臉的,記住你要表現(xiàn)得要像親爺爺快掛了那樣,悲傷一點(diǎn)?!?p> 沈七七笑意收斂,努力扮出一臉哀愁,開口打趣道,“話說回來,新姑爺上門,一大早你得去給我那些叔叔嬸嬸請安?!?p> “請個(gè)屁,吃完早飯我要出去一趟?!狈綋褡叩綑跅U前,朝著郁郁蔥蔥的園子吹了一聲口哨,一團(tuán)火光從天而降落在他肩上。
“你換了身衣服?”沈七七疑惑的看著方擇身上的淺色長袍,相比昨日那身要多了些紋路,還有絲絲如霧般真氣流淌。
“三品的寶衣,沒見識!”
方擇手背拍了拍天罡寶衣,負(fù)手仰天而去。
昨夜四萬多兩下去,碧海垂云跟天罡寶衣兩件紫品裝備全部停在了+8,不知道多少次試圖上9,都以失敗告終。
“你等等我!”沈七七在后面提著裙擺追下樓去。
兩人一出院門,沈七七就自然而然的挽在方擇臂彎,儼然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
側(cè)頭看著身邊女子美艷動人,方擇腳步站定,停了下來。
“怎么了?”沈七七見方擇突然停下,疑惑問道。
“你家財(cái)萬貫,長得也還過得去,我在想要不假戲真做?!?p> 沈七七輕輕掐了一把方擇,對那句長得還過得去表現(xiàn)得很生氣,“好歹我也是胭脂評上的女子,什么叫還過得去?”
兩人繼續(xù)朝著前廳走去,方擇皺了皺眉頭,“胭脂評是啥?”
他是真沒印象了,他就知道神石三榜,這胭脂評倒是第一次聽說。
“就是畫宗有丹青圣手,畫過天下無數(shù)貌美女子,并做了排序,”沈七七洋洋自得的說道,“小女子不才,列為胭脂評四十三?!?p> “切,才四十三,還沒我在麒麟榜上高?!痹掚m是這么說,但方擇還是清楚沈七七確實(shí)生的極美,天下女子何其之多,能被畫宗高人評上已經(jīng)很不了得。
“那是因?yàn)榘裆辖^大多數(shù)女子都是修行中人,自有養(yǎng)顏仙術(shù)、靈丹妙藥,本姑娘這是天生麗質(zhì)?!鄙蚱咂邔Ψ綋竦脑挿磻?yīng)很大。
......
二人就這樣‘打情罵俏’的來到了前廳。
廳中長條大桌圍坐了數(shù)十人,路上沈七七說過,她爺爺定下規(guī)矩,每日三餐都得聚在一起吃,盡管各房之間暗地里勾心斗角,但也無人敢違背家主意志。
飯桌上除了沈氏各房之外,還有大豐商行的各大掌柜也會入席。
今日除了沈穹這位家主外,其余該到的都到齊了。
兩人剛剛走進(jìn)大門,廳中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這對新婚璧人。
雖然對于侄女不聲不響的成親一事眾人心中尚有疑慮,但卻不好過問,難不成成親還有假的?
若是在此事上糾纏,怕不是會壞了沈七七的名節(jié),也不是眾人憐惜她,而是沈老爺子還沒死,眾人不敢造次。
按照規(guī)矩,晚輩應(yīng)該是坐在邊上的兩桌上,與那些同輩人一桌,但自從沈七七成了長房主事人之后破例坐上主桌。
沈七七沒有在往日她那個(gè)居于下方的位置入座,而是徑直走向最里面坐上了主位,平日沈穹的位子。
方擇則在旁邊下首位置坐下,兩人一起面露假笑與眾人見了個(gè)禮,對于侄女的敷衍,其他人仿佛習(xí)慣了一樣。
眾人更多目光則是被方擇肩上的紅色鴉雀吸引了,沈七七的叔叔之中,不乏有修行之人,自然分辨得出這是妖寵。
再看向方擇的眼神之中,更多了幾分復(fù)雜。
“七七,不是我說你,這位置是你爺爺坐的,快下來,別壞了規(guī)矩?!毕路揭粋€(gè)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責(zé)備道。
啪!
沈七七手往桌上一拍,將一塊朱紅色的玉牌放在了桌上。
“爺爺令侄女暫代家主一職,自然是要坐這張椅子?!鄙蚱咂呶⑿χ粗讲耪f話的四叔沈尚。
全廳一片寂靜,連兩邊坐席上的沈家晚輩們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離沈七七最近的幾位叔叔,盯著沈七七面前的朱紅令牌,眼神不斷變幻。
在場最放松的應(yīng)該是方擇了,夾了一盤包子放在面前,大快朵頤的開動起來。
上一世的他就喜歡吃包子,如今再次吃到包子,心中對沈府廚子的廚藝大為贊賞。
“不就一張椅子嗎,坐哪不是坐,七七、方擇你倆快給姑姑說下是怎么認(rèn)識的?”席上有富態(tài)的貴婦開口緩和起氣氛。
這人是沈七七的七姑沈廳蘭。
沈七七與方擇對視一眼,面露羞意說道,“七七與夫君是在海上認(rèn)識的,那日遇襲,是夫君救了我。”
沈七七一副小女兒樣,神態(tài)像極了新婚幸福的婦人,方擇只能在心中感嘆她的好演技。
“成親這么大的事,你們怎么能不聲不響的就辦了呢?”沈廳蘭對此事耿耿于懷,“趁大家都在江州,干脆給你倆正式辦一場婚禮,最近諸事不順,也好沖沖喜?!?p> 沈廳蘭目光一轉(zhuǎn),看向方擇,“小方家里可還有其他人?”
“自幼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如今上有一位師父,下有一群屬下。”方擇一半真一半假應(yīng)對著盤問。
“眼下府中混亂,婚禮之事先不談?!鄙蚱咂弋?dāng)即拒絕。
“侄女婿師承哪位高人?”開口的是坐方擇斜對面的中年男子,沈七七的三叔沈端,嘴角一顆黑痣很是顯眼。
看著五品境界的沈端,方擇語氣平淡,“家?guī)熕伦鹫?。?p> 尊者的稱呼讓沈端瞳孔微縮,又自然而然的順著問了起來,“倒是從未聽說過尊師的名號。”
“家?guī)煼谴笥褐?,常年浪跡海外,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年前?!?p> “原來如此。”沈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寒暄客套完,沈七七醒了醒嗓子,該說正事了,“如今咱家的形勢不用我說,各位叔叔、姑姑也清楚,外面那些皇族子弟都等著撲上來將我們瓜分?!?p> “咱家雖然家大業(yè)大,但面對皇族威視如待宰羔羊?!?p> 沈七七把玩著朱紅玉令上明黃色的流蘇,目光掃過眾人,“或許有人已經(jīng)暗中找到了靠山,若是如此能保全你們各家的性命倒也就罷了,但最好別讓我知道有人暗地干些戕害親族之事?!?p> 針落可聞的大廳,只剩下沈七七漠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