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小鎮(zhèn)非常寂靜，連寒風也不再呼號。
阿倫修練了四個多小時，時間才來到零點。他第一次體會到了真正的長夜漫漫，看了床上的姑媽一眼，他再次回到窗邊，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邊的街道。
“那些就是狼群嗎？”
回想晚餐時聽到的故事，阿倫不認為外邊真的有一頭巨狼在小鎮(zhèn)上徘徊。
大雪天，狼群缺少食物，夜里進入人類聚居的小鎮(zhèn)很正常。幾十年都沒再出現(xiàn)巨狼和妖蛇現(xiàn)身的傳聞了，但牲畜在夜里失蹤的消息相信少不了。
雪還在下，但不大。
阿倫看著那些徘徊在陰影里的綠光，眼里漸漸燃燒起金黃色的火焰。
他果然看到許多狼，清一色的黑狼，看著有點嚇人。
阿倫的耳孔中也燃起靈魂火焰，用超凡視覺看上去，像兩只塞滿黃金的小山洞，散發(fā)金黃色的光。
他的聽力大幅強化，能聽到更遠、更細小的聲音。
但小鎮(zhèn)仍然寂靜的可怕，甚至連呼吸聲……等等，為什么聽不到富林太太的呼吸聲？
阿倫扭頭看向隔壁，神色疑惑。可惜他的“火眼金睛”不能透視墻壁。
這不正常，在家里的時候，用靈加持雙耳他能聽到父母和妹妹的呼吸，中間隔著一個臥室都能聽到；然而在這里，卻聽不到一墻之隔的呼吸？
沉默中想了想，阿倫沒有輕舉妄動，繼續(xù)看向窗外。
過了一會，
“呵！”
一聲陌生的輕笑傳入他的耳中，似乎就在他耳邊發(fā)出。
這個聲音不屬于富林太太，聽起來屬于某個年輕的女人。
阿倫扭頭看了看，姑媽還在床上熟睡，呼吸輕微悠長。他知道那聲輕笑不是錯覺，是真的。而他不為所動，轉回頭繼續(xù)看窗外，仿佛外邊有什么精彩的場景牢牢吸引著他。
約五六分鐘后，他突然扭頭看向房門。他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富林太太輕手輕腳的從臥室走到了客廳。一起聽到的，還有她的呼吸聲。
富林太太似乎要出門。
果然，他聽到屋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輕微的腳步聲遠去。
“她不怕外邊的狼群么？”阿倫心里疑惑。
又過了一會，大約是不到十分鐘的樣子，小鎮(zhèn)中遠遠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這是屬于女人的聲音，但明顯和富林太太的不一樣。慘叫過后，小鎮(zhèn)又歸于寂靜。
大約過了兩分鐘，同樣的一聲慘叫傳來。聲音不小，在這種寂靜的夜里，即使普通人也能聽到。
阿倫皺眉，看著很正常的小鎮(zhèn)，怎么凈出些古怪事？
他留意到，前后兩聲慘叫傳來時，外邊的狼群都會一靜，但是它們隨后并沒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依然在附近的黑暗中徘徊，似在等候什么更重要的獵物。
第三聲慘叫傳來，比剛才兩聲更加長，更痛苦。
一會是不是還有第四聲、第五聲？要不要去看看？
但姑媽還在睡覺，剛才詭異出現(xiàn)的笑聲讓他不敢隨便離開，擔心這里發(fā)生意外。
同樣也擔心自己在外邊出現(xiàn)意外。
因為姑媽的話他還記得，獵魔的前提必須先保證安全。
巨狼和妖蛇的傳說、狼群、女人的輕笑、慘叫、狼群的波瀾不驚、富林太太的古怪，以及她一再強調的不要出門，無不說明情況的詭異，還是不要輕易冒險的好。
大俠死得快啊。
枯坐中，時間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
阿倫雙耳一動，收斂自己的靈，起身打開房門。黑暗中，他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正輕輕打開屋門，進來后又輕輕關上門。
“哦，阿倫，是我吵到你了嗎？”富林太太站住，轉過身低聲說。
“沒有……我只是想上個廁所。您剛出去了嗎？”
阿倫走入客廳，順手輕輕關上門。床上，伊娜張開了眼睛……
富林太太打開電燈，她身上穿著完整的外套，手上拎著一只小箱子。
“是的，鎮(zhèn)上有年輕的媽媽分娩，這種夜晚她去不了醫(yī)院的，我得去幫幫她！”
“……”阿倫聽得有些不能理解。
就算小鎮(zhèn)沒有醫(yī)院，難道沒有預產(chǎn)期的嗎？不應該提前去瓦蒂市的醫(yī)院待產(chǎn)嗎？
“外面有很多狼！”阿倫盯著富林太太，如此說。
“哦，你看到它們了是嗎？放心吧，它們不會攻擊我的。忘了我說過的嗎？被赫爾頓或默莎拉其中一方救下的人，另一方就不能再害他的性命，包括赫爾頓手下的狼群。而我，年輕時曾經(jīng)被默莎拉從巨狼的口中救下！”
是這樣的么？
阿倫再次掃視過她手上的小箱子，點點頭走向衛(wèi)生間。
放了泡水，洗手時順勢洗一把臉，阿倫看著鏡子中自己英俊的臉，快速回想今晚發(fā)生的一切……
富林太太真的是去幫人接生嗎？
那三聲慘叫充滿痛苦，倒像是某個女人正在承受極刑……生小孩會這么痛嗎？
不知道啊，他又沒有經(jīng)驗。
但是前世不是經(jīng)常看到報道說，有人上個廁所就能生下來嗎，連自己都沒感覺。
就算那三聲慘叫真的是生小孩，又就算富林太太年輕時真的曾被妖蛇默莎拉所救……那在他耳邊響起的陌生女人輕笑聲又是怎么回事？
阿倫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看到富林太太已經(jīng)不在客廳里，但能聽到她在臥房里擺弄箱子的聲音，還有輕微的碰撞聲，像刀具還是什么相碰發(fā)出的脆響。
空氣中有一絲血腥味，阿倫關了客廳的電燈，推開客房門進去，順手輕輕關上。
“姑媽您醒了！”
“嗯！”伊娜坐在床邊，說道：“你睡吧，我睡夠了！”
超凡者的精神充足，有幾個小時的睡眠，足夠恢復研究秘咒造成的心神損耗。
阿倫走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些狼群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他沉吟一下，還是沒有和姑媽談論今晚的事，老老實實脫了靴子上床睡覺。
而姑媽卻是坐到他之前的位置看著外邊，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窩里暖融融的，是姑媽留下的體溫，還有些自然的香味。阿倫一時睡不著，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姑媽，在維加有類似巨狼和妖蛇這樣的傳說嗎？”
“有的，人類并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智慧種族，秘語會場景里的牛頭人浮雕你見識過了，還有一些大型物種也擁有不弱于人類的智慧，比如今晚那個傳說中的赫爾頓和默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