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拉接過皮紙,放在她那塌癟的鼻子上,猛地聞了兩下。
“嗯~這味道,克拉肯的皮硝制的皮紙,真是好東西,他眼瞎娶了塔拉那個賤人,居然都沒能讓波塞落魄,看來波塞家族還是有些底子的。”
說完松開手,皮紙緩緩的飄到兩人中間停下。
“那么,討價還價的環(huán)節(jié)開始了?!睘跆K拉用尖牙刺破手指,一滴鮮血飄到皮紙上。
川頓同樣刺破手指,把鮮血點在皮紙上,并說道。
“希望你能遵守契約,烏蘇拉女士?!?p> 烏蘇拉聞言笑了起來,豐腴的身體一陣蕩漾。
“你還真是和你母親一樣,虛偽而又惡心呢。”
川頓沒有理會,而是集中精神在契約上添加條例。
皮紙上的文字不斷出現(xiàn),又在兩人的爭論中或是消失,或是留下。
最終皮紙化作兩道灰暗的光,鉆進(jìn)兩人的身體消失不見。
見契約完成,川頓也略微放松了一些,張張嘴想要再補(bǔ)充些什么。
“放心吧,我會給你那個可憐的女兒一個活命的機(jī)會的?!睘跆K拉直接開口打斷?!爱?dāng)然,也只是一個機(jī)會?!?p> 川頓游出烏蘇拉的小屋,莫名停在門口,抬頭張望。
海溝里暗無天日,只有一條狹窄的縫隙,透出一點點細(xì)微的光,而那些因為光點襯托,更加幽深的黑暗,裹的川頓透不過氣。
短暫停留以后,川頓逆著光游向海溝之外,仿佛走在一條光明的大道上。
……
“所以他做的對嗎?”克羅羅指著水泡里川頓逆光而行的畫面,問艾塔斯。
但艾塔斯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這些恩怨上。
“怪不得你可以一直宅在殼里,原來你可以看電視啊?!?p> 克羅羅頓時覺得手癢癢,于是捂住胸口呻吟道。
“啊好疼,好想看人魚跳舞?!?p> 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但是騙傻子足夠了。
艾塔斯瞬間上當(dāng),甩著魚尾在克羅羅面前畫圈圈。
看到艾塔斯上當(dāng),克羅羅心滿意足。
雖然現(xiàn)在騙艾塔斯做這些沒有意義,但是等他腦子治好了,這些黑歷史絕對讓他尾巴尖都尷尬的蜷縮起來。
克羅羅手指微微發(fā)光,點在身下的殼上,這一段記憶得加固一下。
“咳,好了不疼了。”
雖然正偷偷給艾塔斯,加固黑歷史記憶的行為,讓克羅羅有些心虛。
但另一邊的川頓已經(jīng)游回了王宮,克羅羅只能放棄了繼續(xù)積累黑歷史的想法,讓艾塔斯坐回來繼續(xù)看。
而此時泡泡的畫面里的主人公,也已經(jīng)換成了塔拉。
只見她正在一間密室里,咕嘟咕嘟的用坩堝熬著什么東西,詭異的綠色濃煙從坩堝里涌出,在密室上方凝聚成一朵墨綠色的煙云。
只見她又丟了些什么東西在坩堝里,瞬間綠色的煙云就開始閃光,好像是打雷的烏云一般。
沒過多久,那擠在密室的墨綠煙云竟然真的下起了雷雨,坩堝里也瞬間涌出另一股藍(lán)綠色的煙。
這些藍(lán)綠色的煙像是更重一樣,從坩堝邊緣溢流到地上,很快就淹沒了坩堝。
整個密室變成了一片下著雷雨的綠色海域。
沒過多久,一條大船的虛影出現(xiàn),船上甚至還有些細(xì)小的人影正在載歌載舞。
一直安靜的塔拉,突然動了,臉從滾滾的煙云里露出,眼睛死死地盯著那船。
映著密室里詭異的綠光,原本雍容貴氣的臉上只剩下猙獰,身叮林當(dāng)啷的飾品撞擊聲,像是接引死亡的鈴聲。
只見她伸手抓向船只虛影,周圍的煙云隨著她的動作化成驚濤駭浪,撲在船上,把船撞的四分五裂。
船只碎裂以后,整個密室的煙云都倒卷回坩堝,只剩下一鍋灰燼殘渣。
艾塔斯看的不明所以,問克羅羅,克羅羅則告訴他,你只需要看。
隨著時間的推移,艾塔斯的生活又回歸的平靜,只不過他被迫住在了克羅羅這里。
以往經(jīng)常去交換新鮮事物的泡泡珊瑚區(qū),變成了偶爾才能去一次,偶爾來的克羅羅海域,變成了長住。
而泡泡里的畫面,也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的熟悉。
艾塔斯直接給克羅羅“劇透”了后面的劇情,想讓克羅羅換個臺看。
比起這橫跨三代人的愛恨情仇,艾塔斯甚至更愿意去看清潔蝦給鸚嘴魚清理鱗片。
但克羅羅不為所動,還是堅持讓艾塔斯看。
克羅羅油鹽不進(jìn)的態(tài)度,讓艾塔斯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安,情節(jié)的快速推進(jìn)也讓他有種本能的緊迫感。
終于,在歷時三個月后,時間到了愛麗兒變成泡沫的前一天黎明到來前。
六條光頭的雌性人魚浮出水面,她們用歌聲喚醒愛麗兒。
愛麗兒隨著歌聲來到岸邊,看著失去了頭發(fā)的姐姐們,她噙著淚水張口想要說什么,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大姐阿奎娜拿出一把尖刀交給愛麗兒,并告訴她只要在日出前把尖刀刺入王子的心臟,再把鮮血滴在腿上,愛麗兒就能重新變回人魚。
愛麗兒看向遠(yuǎn)方,昏暗的海面上,好像有兩個身影,正是她嚴(yán)肅的父親和嚴(yán)厲的祖母。
另一旁,川頓的手死死的抓住塔拉。
“沒了這個,儀式也只是失敗而已,你還有別的機(jī)會,不要違反律令?!?p> 塔拉怒極反笑,但還是沒有輕舉妄動,只咬牙問道。
“那么兒子聯(lián)合外人對付自己的母親,就合乎規(guī)則嗎?”
“看來您還沒有被坩堝里的魔藥熏壞腦子?!?p> “你被那個低賤的亞人迷惑了心智,連波塞家族的血脈也被那個女人的血污染了,你看看你這些愚蠢的女兒,一個個去和海巫婆做交易?!?p> 川頓攥緊拳頭,護(hù)腕上隱隱閃爍著電流。
塔拉見狀反把手搭在川頓的胳膊上。
“不要違反律令,我的孩子,你放心,等我再替愛麗兒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得到永恒的靈魂,我會替她們解決那些骯臟的血脈,讓他們成為真正的純血人魚。”
愛麗兒拿著尖刀,慢慢的走到王子的床邊,掀開那純白的紗幔,她看到一旁枕在王子懷里的美麗新娘,又看向一旁的王子,他嘴里正呢喃著新娘的名字。
愛麗兒頓時覺得內(nèi)心無比的悲慟,拿著尖刀的手微微顫抖,內(nèi)心糾結(jié)難耐。
眾人都在期待著她的抉擇,躺在一旁的烏蘇拉甚至緊張的屏住了呼吸,只可惜沉浸在悲痛中的愛麗兒并沒有發(fā)現(xiàn)。
最終萬分糾結(jié)的愛麗兒,還是把尖刀丟進(jìn)了海里,迎著晨光跳進(jìn)海里,接受了變成泡沫的命運。
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