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見方大神色比剛才更加認真,無奈的嘆氣,在村長,里長的見證下,方大不再是方家的人了。
方三一臉愧疚的看著方大,想要說些什么?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能說得出口。
方大拿著文書,頭也沒回的帶著妻兒離開了。
另一邊。
嬤嬤摸著車夫的臉,將車夫的身體給收拾了一下,就算走了也要干干凈凈的走。
嬤嬤將車夫收拾好后,花了些銀錢買了副薄棺,將車夫收斂入土了。
距離方熹微被拍花子帶走,已經(jīng)過去八天了。方大對于在這附近找到女兒已經(jīng)不報有太大的希望了。
打算帶著妻兒,出去尋找女兒。
嬤嬤這幾日也沒有放棄尋找,從街坊鄰居那里聽說拍花子一般會將孩子帶到江南地帶再去進行販賣。
夫妻二人打算上路去江南地帶,而嬤嬤則是在這里守著這個院子。
夫妻二人。打算休息一晚,明日便走。
嬤嬤也同意。幾日的奔波,他們都應(yīng)該好好休息休息。
可就在第二日清晨,夫妻將要和嬤嬤告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嬤嬤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嬤嬤是在睡夢中離世的,臉上還掛了一絲微笑。
吳慧茹這幾日哭的眼睛已經(jīng)有些看不清東西了,憑借著記憶,吳慧茹摸著嬤嬤的臉頰。
冰冷的觸感,像極了那日車夫離開的溫度。沒有一點記憶中的柔軟。
方大嘗試著探了探嬤嬤的鼻子,無比痛心的告訴妻子,嬤嬤離開的消息。
吳慧茹哭得眼睛都腫了,也阻止不了眼淚流出的速度。
方大和吳慧茹將嬤嬤和車夫葬在了一起。
不過一年左右的光景,失去了三位長輩,吳慧茹的身體也受不了打擊,得了頑疾。
為了不讓方大擔心,吳慧茹也一直并未告訴方大。
方大心里著急女兒的下落,又要照顧妻子和兒子,總有顧慮不到的地方,并沒有注意到吳慧茹的異常。
夫妻二人拿著車夫和嬤嬤留給他們的銀錢。買了半壺酒。
撒在了車夫和嬤嬤的墓前,就當是和車夫,嬤嬤告別了。
夫妻二人也不敢雇傭馬車,在秋山城的守衛(wèi)那里,問明了江南的方向。
餓了就買干糧,渴了,能接到山間的水,便喝山間的水,接不到山間的水,便討要一份米看不到的米湯。
但是,盡管如此,夫妻二人,也會盡力讓方熙恒每日里能吃到熱乎的餅,喝著濃稠的米粥。
還會教導方熙恒用木棍寫自己的名字,他姐姐的名字。
方熙恒也沒有辜負夫妻二人的努力,方熙恒,方熹微,六個字,寫的很是流利。
當他們到達江南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一年半了。這一年半里,他們一路打聽,但是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唯一一次有用的消息,還不得真假,只說有那么一陣,拍花子又出現(xiàn)在了當?shù)氐哪硞€村落。
可惜還不等方大夫妻二人問到人,這伙拍花子沒兩天就消失了。
方大二人便是想要查證也無從查證。
方大夫妻二人在那之后,只能繼續(xù)向著江南的方向行走。
秋山城位于北方,到江南,他們完全是靠徒步的,一路走一路問。
所以,等到了江南后,已經(jīng)過了一年半了。
方熙恒也在這樣的條件下,到了五歲。
也是在這一年。方大夫妻二人又迎來了變故。
這是他們到達江南的第一天。
路上,人們臉上難以遮掩的喜氣,方大找了路人詢問,路人告訴他們,拍花子的老窩被當今派來的護國將軍給端了。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好不容易到了江南,卻收到了這樣的消息,兩人又找了路人打聽出來那些被救出來的孩子的位置,兩人急匆匆的趕了過去。
等二人到達衙門的時候,還留在這里的沒有人認領(lǐng)的孩子有十幾二十個個。
按照年紀,方熹微已經(jīng)快七歲了,這里面年紀符合的有幾個孩子,可惜這幾個孩子耳垂那里都沒有一顆紅色的痣。
他們的女兒剛出生的時候耳垂上就長了一個痣,只不過小時不明顯,隨著年紀的增長,那個痣也越發(fā)的鮮艷明顯。
但在這些孩子里面,沒有一個人耳垂有顆紅色的痣。
夫妻二人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衙門,衙門的官差本想安慰兩句,轉(zhuǎn)頭看到了身穿鎧甲的護國將軍。
衙門的官差急忙行禮。
護國將軍見方大一家三口失落的樣子,在看一邊站成一排沒有人認領(lǐng)的孩子,心里了然,可也只能嘆口氣。
就在這樣的關(guān)頭,意外突生。
方大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給晃了一下,本能的順著看過去,就看到一把刀,正在向他們身后扎去。
顧不得多想,方大反應(yīng)迅速,等吳慧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方大人已經(jīng)擋在了護國將軍身前。
護國將軍身邊的衛(wèi)兵武器才將將拔出。
吳慧茹看著胸膛中刀的夫君,在想到如今,拍花子的老窩被搗了,孩子卻沒找到,吳慧茹的精神世界坍塌了。
路上以來受到的勞累一下子迸發(fā)出來。
吳慧茹當場便暈了。
護國將軍感念方大的行為,將方大,吳慧茹送到了醫(yī)館。
醫(yī)館內(nèi)的大夫把過了脈后,眉頭緊皺,坦言告訴護國將軍,這一男一女活不過今晚了。
方大一直沒有松氣,此刻聽著大夫如此說話,更是費力的伸著胳膊,眼睛不舍的看著昏迷的妻子。
似有所感,吳慧茹睜開了眼睛,面色紅潤,像是兩人剛成親的時候。
夫妻兩人目光交匯,護國將軍一個糙漢子,感動不已,直言兩人有什么心愿,他都可以幫忙。
夫妻二人聞言,方大眼睛看著護國將軍,吳慧茹眼睛看著尚且稚嫩的幼子。
方熙恒在一旁,好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一樣。扯著嗓子哭喊。
護國紅忙不是跌說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孩子。
夫妻二人心愿了了,眼睛再一次看向?qū)Ψ剑旖锹雌鹆嘶《?,手也垂了下去?p> 方熙恒扯嗓子哭喊。可惜卻改變不了任何結(jié)局。
同一時間。一個昏暗的屋子里,方熙恒的心頭像是被針扎了幾下。
疼得身上傷口就裂開了一樣。
忍著疼痛,方熹微坐起身來檢查了一下傷口,傷口并沒有裂開,捂著胸口,細細想著那股疼痛,又找不到緣由。
只能嘆了口氣,望著透進來的日光。瞇著眼睛,眼里藏著羨慕。
門外傳來清晰的叫聲。“十九?到你了!”
方熹微嘆了口氣,未發(fā)一言,開門。
挺直身板兒,目光直視訓練場上和她同齡的女孩子。
一步一步走到了訓練場上。
另一邊。
護國將軍看著還在不停啼哭的稚兒,上前將方熙恒抱了起來。摸了摸他的頭。
“二位,放心吧,孩子我會好好照顧的。”
隨后命人買了一口棺材將方大夫妻二人葬在了一處。
方熙恒也不哭了,按照護國將軍教給他的。跪下磕了頭,清脆的聲音說著“爹娘。孩兒今日告別爹娘。爹娘不用擔心孩兒,孩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p> 微風輕輕拂過。江南的風很柔,但此刻的風更柔。
像是想要吹去方熙恒濃厚的悲傷。
護國將軍摸著方熙恒的頭問他?!敖惺裁疵??”
方熙恒猶豫了一下,看著父母的墓,嘴唇動了動,“明晦?!?p> 護國將軍驚訝,看著碑文,“方明晦?”
方熙恒搖頭,“不,是方熙恒,但是從今日起,我想叫明晦?!?p> 護國將軍有些新奇。家里不是沒有這么大的孩子,甚至還有一個比他還大的孩子,可是沒有誰會突然放棄自己原來的名字的。
護國將軍蹲下了身子,輕聲問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