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送別

　　次日清晨，東方剛掀起一抹魚肚白，姑蘇城外揚子江上煙霧裊裊，碼頭前聚集起一票人。有身著金錢綢緞，腰上金鑲玉帶鉤，做富商打扮。也有綠袍正冠，官宦打扮。難得如此多非富即貴的人聚集在碼頭，傳來陣陣喧鬧聲。只是無人知曉的是，他們翹首以待的正主正在遠處和一幼童拉拉扯扯……

　　“咳，時候不早了，那么多人等我呢，我該走了！”黃固輕輕拂袖。

　　“誒你這老頭，又想耍賴！明明你提的要下個離別棋，現(xiàn)在又準備跑路？”慕容玉僅僅抓住黃固衣袖，生怕一不留神棋盤上的棋子又“不翼而飛”了。

　　“你怎么能這么說老夫！老夫這明明是怕人等太久了，這么多人聚集在碼頭，萬一驚擾了百姓可怎么辦！”黃固振振有詞。

　　“呵~，知道你要從這走，西堤碼頭早就宣告今日停休，所有船只都去了北堤碼頭，驚擾哪門子百姓？”慕容玉不慌不忙的拆穿道。

　　“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給老夫留點面子嗎！”黃固瞪了慕容玉一眼。

　　“誰知道你們今天居然都要走，再不下完這把就不知道啥時候還能再見了。”

　　“哼！好吧好吧，算你小子贏了可以了吧！”黃固抓了一把棋子撒到棋盤上，又坐了下來。

　　“運氣，都是運氣?！币慌缘闹熘屋p聲笑道。

　　今日慕容玉本來是想來送即將回京的黃固的，結果碰上了朱治。一開始慕容玉還以為朱治也是來送黃固的，誰知道原來朱治也要和黃固一起返京。隨后慕容玉就被黃固拉到這下什么“離別棋”了，結果掉以輕心的黃固被慕容玉不講武德的痛打一通。

　　“朝廷掄才大典將至，去年京察裁撤了一批官員，想來是人手不夠了?！秉S固手捻胡須呵呵笑道。

　　“本以為還能在這姑蘇養(yǎng)老呢，看來這下得有的忙嘍?！?p>　　“這次被召入京，在下也屬實沒想到，看來以后也得仰仗黃老多多照拂了?！敝熘蜗螯S固拱手致意。

　　黃固笑著擺擺手：“你呀，誰照拂誰還不一定呢，咱倆這次上京，看來接下來的日子又得相互扶持了。”

　　“得，這下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在這兒。”眼見熟悉的人都將遠去，慕容玉有些感慨。

　　“你急什么，小小年紀，將來機會不多得是。我之前的提議怎么樣？我跟你說，我給你推薦的學院可都是在棋道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秉S固也有些不舍這個忘年交，實在不忍看到眼前的璞玉被埋沒掉。

　　“這幾天我倒是想通了，不過我不想去你說的那些棋院，倒是白鹿書院我覺得蠻適合我的?！蹦饺萦裣肓讼氲?。之前想著慕容府自家可能會有安排，如今真正接觸到族學后慕容玉也明白過來，本就只以武學聞名的慕容府并不適合他，更何況他也沒有足夠的條件請得起真正的名師。

　　再說慕容府并不介意自家子弟外出求學，相反慕容府對此一向持支持態(tài)度，武學并不適合每一個人，而慕容府也就只有老家主達到了道境。盡管慕容家因此而聞名，但比起傳承久遠的學院們還是不夠看，更何況還有以一國之力培育出來的國子監(jiān)了。

　　自家子弟外出求學減輕負擔的同時，也可以隨之發(fā)展勢力，何樂而不為呢。當然這也是這幾天慕容玉才知道的。對于這能夠暫時離開慕容府這個“樊籠”的機會，慕容玉自然很有興趣，邊緣發(fā)育才是王道。

　　“白鹿書院啊，雖然很有名，大儒頻出，但是棋道上一直不溫不火。小子你怎么想去那？”黃固問道，一旁的朱治也有些疑惑不解。

　　“地理位置好嘛，離家不遠不近的。而且寧為雞頭不為鳳尾。主要還是這個名字聽著親近?！蹦饺萦耠S口道。

　　“倒也是，以你的天賦，到了白鹿書院一定能獲得更多的資源，倒是不用趕著去那些大棋院搶位置?！秉S固咂了咂舌，絲毫沒聽出來最后一句話才是主要原因。“行！棋院可能還麻煩點，白鹿書院的話正好老夫好友也在那教書，我這就便修書一封?！闭f著黃固便拿出紙筆寫下一紙推薦信，又給了慕容玉一個私人印章。

　　“這印章便是信物，你可不要弄丟了。按理說一般書院十二歲才可入學，你可要好好準備！”

　　“知道了老頭，這個給你！”慕容玉拋出一物，黃固伸手接住。

　　“這是……油脂，又有點像皂莢？”

　　“確實有油的成分，這是肥皂，本來以為只有你要走，這下你倆分著用吧，路上風塵大，洗澡的時候用，洗的也干凈些?！彼闼闳兆佣即┰搅怂哪炅耍饺萦褡匀徊豢赡苁裁匆膊蛔?，更何況他著實有些說不了落后的沐浴條件，那些所謂的花瓣只是聞著香，其實洗不干凈。至于皂莢制成的香皂其實清潔能力也就那樣，洗臉還好，污穢大點就洗不干凈。而更好的名貴的澡豆之類的又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因此經(jīng)過多年的試驗，慕容玉還是把肥皂給搗鼓出來了，雖然有點粗糙，但是清潔能力明顯要強很多?？梢哉f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這幾年慕容玉很是努力的搞發(fā)明，可惜他的專業(yè)不是化工，只能憑借曾經(jīng)看過的不少歷史架空小說之類的想起一些，還不能保證對錯。

　　經(jīng)過多年的試驗，也就搗鼓出了制作簡單的丐版肥皂。畢竟這玩意兒制備簡單，動物油脂加上堿液混合就能做，唯一的難點也就是溫度和比例比較困難。至于制堿？化學基礎教育學過基本就不難了吧，石灰這玩意兒到處都是。

　　“那就多謝小友了，這下我們真得告辭了?！秉S固和朱治鄭重的行禮。

　　“天寒，山高路遠，珍重?！蹦饺萦衿鹕砘囟Y，幼小單薄的身軀加上一板一眼的施禮姿勢，莊重的同時又略顯的好笑。

　　“你倆好好好好做官！到時候我來投奔你們得好好罩著我。”臨了慕容玉還不忘補上一句俏皮話。

　　“哈哈哈哈哈！奉薄儉常足，官卑廉自尊。”說完，黃固大笑離去。

　　揚子江江水滔滔，仿若無邊無際。目送著黃固和朱治在眾人簇擁中離去，船只揚帆，逐漸消失于天際，融于天水之間，慕容玉久久佇立。

　　“走吧婆婆，是時候該做我們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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