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讓我看看?!?p> “別擠,我還沒看完?!?p> “你都看了多久了,我才是起訴者?!?p> “起訴個屁!你以為打官司呢,沒有老子來幫忙你自己敢來嗎,我現(xiàn)在在分析策略,別打擾我?!?p> “……”
面包車就停在工廠不遠處,搖下車窗的縫隙,從里面鉆出一桿破舊的望遠鏡,不知是從哪掏來的二手爛貨。
王懷淮瞇起一只眼,透過望遠鏡妄想偷窺里面的狀況,工廠的鐵門只打開了一條細縫,若是換成夜晚看星星的天文望遠鏡,沒準真能捕捉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這什么狗屁玩意呀,花幾塊錢買的,都沒老花鏡看的清楚,”王懷淮氣急敗壞的將望遠鏡摔至一邊。
張小二見狀急忙拾起來,像是撿到了寶貝一樣,樂呵呵的看著。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睆埿《榱藘裳壅f。
“你怎么這么確認?!蓖鯌鸦窗櫭嫉?。
張小二語重心長的說:“這里這么廢棄應(yīng)該沒錯?!?p> “以后在出門別提老子認識你……丟人。”王懷淮一臉的無可奈何。
“我們該怎么辦,偷偷地溜進去還是一腳蹬開大門和他們硬鋼。”張小二詢問,感覺就像拍電影一樣刺激。
“我是無所謂了?!蓖鯌鸦磾[了擺手說。
“你覺的呢,月兒姐。”張小二輕輕問。
主駕駛的曦月兒只是尋思了三秒鐘,隨即一腳油門到底,這臺面包車到底是經(jīng)過改裝過,經(jīng)得住她這般糟蹋。
發(fā)動機轟鳴,直直朝工廠大門撞去,王懷淮興奮不已,曦月兒面無表情,張小二緊握把手不停的高呼道:“我艸!”
轟得一聲,大門洞開,面包車沖破大門卻絲毫未損,曦月兒猛打方向盤急速調(diào)轉(zhuǎn)車頭,一個穩(wěn)健的漂移立定。
三人之中最為害怕,叫聲最大的張小二卻是第一個沖出車門,他高喊道:“陳哥!我們來救……”
喊道一半他就被眼前的場景震驚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陳哥被綁的場景,怎么也得扒光衣服捆綁四肢,用皮鞭來回抽打,用燒紅的鐵烙印,虐的體無完膚。
即便沒有這么殘忍也該餓上三天三夜,餓的前胸貼后背,再拿一碗飄香四溢的紅燒肉來誘惑。
事實卻是陳哥席地而坐,嘴里叼著燃燒的香煙,地上有喝過的啤酒瓶,一只手摟著龔凌的的肩膀侃侃而談,場面歡松愜意,這么一瞅到顯得他們是不速之客。
張小二看著眼前的一幕遲疑了幾秒,突然恍然大悟一般說道:“陳哥……你已經(jīng)坦白從寬了?”
“屁的從寬!老子本來就是良民,大大的良民?!标惛缧αR道。
“你瞅你那個嘴臉,就不像個好人。”張小二拉拉著臉說。
兩人見面就是一頓相互調(diào)侃,不分時間,不分地點,見面先損一頓再說,這就是損友的境界。
陳哥捋了捋好久沒打理的山羊胡癡笑道:“這叫瀟灑,你小屁孩懂個蛋球。”
“話說你怎么來了?”陳哥這才疑問道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張小二雙手叉腰,道貌岸然的說:“還不是看你店都被砸了,以為你被什么壞人綁架了,你那個德行店被砸也活該,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這不費勁力氣找來了嗎。”
“走啦陳哥,好久沒吃你做的鴨子了,我都吃不進飯去……”張小二伸出手想要拉起地上的陳哥。
陳哥也抬起了手,在雙手接觸的一瞬間,張小二肩膀好像背負著千斤巨鼎,重的他直不起腰,撐不住腿。
張小二吃了一驚,撲通一聲就坐在了陳哥面前。
陳哥指了指他身后的兩人說道:“別著急走嗎,這兩位是?”
“哦,朋友?!睆埿《粤Φ恼f并沒有埋怨,他慌忙甩開手,那種感覺瞬間蕩然無存。
“新交的朋友?不簡單呀?!标惛缤騼扇?,意味深長的笑著說。
“確實不簡單。”張小二自顧自的掏出煙點燃,“陳哥你也不簡單,騙了我這么久。”
“還不是為你好,怎么自己走進來了?!标惛缤淘仆蚂F道。
“沒有,是被人拽進來的,我也不想呀,我就老老實實的吃吃鴨子就滿足了?!睆埿《o奈笑道:“走吧陳哥回去吃鴨子,黑嘴都吃竄稀了。”
“一個男人要走過多少路,才能被稱作一個男人?!?p> 張小二的心咯噔的顫了一下,從一開始他就預(yù)感到的不對,他習慣了陳哥的不正經(jīng),一個多年的損友突然正經(jīng)起來,那一定不會有好事發(fā)生。
他希望陳哥不正經(jīng),希望陳哥那張經(jīng)常惹人煩的臉上出現(xiàn)賤笑,希望陳哥下一秒就說出,我不回去因為還有小妞約我釣魚呢。
但這些都沒發(fā)生,陳哥一本正經(jīng)的盯著他,好像再說你聽懂了嗎。
“鮑勃……迪倫?!睆埿《Y(jié)結(jié)巴巴的說。
“一個男人要走多少過路,才能被稱作一個男人——鮑勃·迪倫”
下一刻,電光火石之間,龔凌拔地而起,炸裂的聲響迸發(fā)在耳邊,陳哥猛地伸手抓住張小二衣領(lǐng)將他攬在懷里,一手掐住他的喉嚨。
曦月兒手持鐵鍬已經(jīng)與龔凌手里的蝴蝶雙刀碰撞在一起,撞擊聲持續(xù)不斷地回響在這座工廠。
兩人簡單的對峙,貌似不相上下,一個撤步龔凌退回陳哥身邊,雙手后放短暫的蓄力猛地甩出。
蝴蝶雙刀映著隱隱白光,這一記將兩道白光甩出,恰似如當時在店里對付陳哥那招一般,不過這一次刀風更加凌厲,更加顯而易見。
兩股刀風一上一下,席卷而來,曦月兒找準機會縱身一躍,身體在空中躺平,于夾縫中穿過刀風,即使是世界上最棒的體操運動員看見這一幕也是嘆為觀止。
陳哥面無表情,表面上看去像是死死掐住張小二喉嚨,稍微一用力就能讓他駕鶴西去,可實際上那只手只是搭在上面,沒有任何用力的表現(xiàn)。
這也讓張小二得以喘息,他看到兩人無緣無故的突然打起來,瞬間著急道:“別打別打,我沒事?!?p> “別喊!”陳哥在他耳邊低聲道,隨后站起身,明明張小二比他高出半個頭,卻像拎雞崽子似的被拎了起來。
陳哥在他耳邊低聲道:“別吵,你現(xiàn)在被綁架了。”
“?。俊睆埿《€在懵逼中,明明自己剛才逼格還是很高的,這才多一會就被莫名其妙的綁架了。
“陳哥,少跟我開玩笑了,哈哈……”張小二尷尬的笑了兩聲,“我可是來救你的?!?p> 陳哥惱怒道:“我用得著你救!你老老實實的上大學不好嗎,和我們這群玩意參活在一起干嘛?!?p> “迫不得已啊……”張小二哭喪著臉說,他屬實是有苦說不出。
曦月兒那柄鐵鍬當真是神兵利刃,幾番碰撞下來,仍是不見其傷損分毫,怪不得她又到哪都要帶著。
曦月兒擺好進攻架勢,突然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龔凌忙于警惕四周,不注意間被曦月兒直取中門,一腳蹬在胸脯上。
龔凌的身體瞬間倒飛出去,他連忙將一手短刀插入地面,用來穩(wěn)住身形。
“小姑娘身法可以呀?!饼徚柙u價道,他拍了拍胸前的鞋印,似乎這一擊并未對他造成直觀的傷害。
曦月兒扛起鐵鍬歪了歪頭說道:“你也不錯?!?p> 張小二看不出其中門道,只聽見了商業(yè)互吹,他一臉的生無可戀,思考過后仍是決定幫助陳哥。
張小二高舉雙手大喊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被綁架了?!?p> 這般拙劣的演技差點給身后的陳哥逗笑,沒成想這話確實管用,曦月兒當真停下了往前沖的勁頭。
“陳哥接下來怎么辦?!睆埿《焖僬f。
“你無間道呀,一秒入戲,我都還沒準備好?!标惛缫部焖倩貞?yīng)他,“你這朋友夠兇了?!?p> “額……她一向如此?!睆埿《曇詾槌?。
沉寂已久的王懷淮終于在這時走出來露頭說話,他高呼道:“別演了哥幾個!咱們坦誠相待吧?!?p> “公司要抓的只有龔凌一人,至于那個陳哥你走你的便是,還有張小二別tm裝了,對了還有一點我不是公司的,我只是個傳話的,你們隨便怎么打不要波及到我就好。”
王懷淮說完點燃一根煙,隔岸觀火,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像是臺下的觀眾等著看戲就好。
“tmd?!睆埿《睦锇盗R一句,心想這個人怎么這么賤,明明來的時候就說好了,這件事和公司無關(guān),完全是他個人行為,還以為他王少爺當真是仗義出手,結(jié)果是來和稀泥的,這王八蛋。
張小二就要張嘴反駁,陳哥卻制止了他。
“他說的沒錯?!标惛缙届o道,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可是陳哥……”張小二還是想反駁幾句,從踏進這座工廠,這里的事情越發(fā)撲朔迷離。
他想讓陳哥知道,事情的發(fā)展本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他想讓陳哥知道自己真的是來救他的,自己不是tm的二五仔。
但陳哥阻止了他,捂住了他的嘴,遞給他一個別說了我都知道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