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試牛刀
“不想！我們只想看你被打屁股！”
圍觀眾人里面自然有不少姬無影的狗腿子，這幫舔菊之徒是何等懂得見縫插針，他們看曾寬意在發(fā)動群眾，于是立即出聲予以壓制。
“只有你們幾個不想聽？那看來其余大多數(shù)人都想聽嘍？好，那我便受累說上一說?！?p> 曾寬將不要臉的功夫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立時引得圍觀眾人“吁”聲一片。
“甄多余，請問那天晚上你是如何‘隱約’聽到我和陸丙、藺炎三人妄論朝政的？”
“我們?nèi)苏f的分明是當今圣上英明神武、皇嗣眾多，此乃家國之幸，更是一片欣欣向榮之象。怎么到你嘴里就變成了‘眾子爭儲’、‘國之亂象’了？你編造謠言的居心何在？”
“據(jù)此，我有理由懷疑，定是你當晚賭輸了銀子，一時不憤，于是借機搬弄是非，以圖報復?！?p> “作為告密者兼證人，你滿口胡言、誣陷同舍，就不怕死后下拔舌地獄嗎？！”
“你信口雌黃……那晚分明是你們?nèi)嗽谕摮?，如何又變成是我賭輸了銀子一時不憤而故意誣陷？”
甄多余聽完急得跳腳說道。
“難道不是？那日你輸紅了眼向郝見仁借錢被拒，并因此還發(fā)生了爭執(zhí)，有郝見仁可以作證，你還敢抵賴？”
曾寬說罷不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轉(zhuǎn)而對著姬無影說道，“姬公公，再說說您?！?p> “想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您一直對小人瞧不上眼，前幾日還特意安排小人去坤寧宮服侍皇后娘娘。那坤寧宮是何等去處，我想在場的各位不會不知道吧？”
“不過，所幸我吉人自有天相，非但沒有喋血殞命，反而卻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寵，這也使得您假借他人之手除掉小人的計劃宣告破產(chǎn)。”
“想必您也因此懷恨在心，正巧此時甄多余前來告密，于是您便計上心來，企圖利用甄多余之口來定我三人妄論朝政之罪?！?p> “試問，如今圣人治下，海晏河清，怎會有如此這等以公謀私、挾公濟私、公報私仇的卑劣手段？”
曾寬此番將近五百字的陳詞不僅氣勢雄壯、慷慨激昂而且有理有據(jù)，加之他本身生得眉目清秀，此時更是昂首挺胸，將雙手瀟灑地負在身后，并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所以這個造型一經(jīng)凹出，立時引得不少圍觀宮女目眩神迷。
“哇，曾寬好帥！”
“是啊，嘴上的活兒也不錯！”
“造型還這么帶感?！?p> “只可惜是個太監(jiān)……”
眾女你一言我一語地夸贊著、糾結著，周圍的嘈雜聲頓時響成一片。
“肅靜！”
姬無影望著眾人不禁大喝一聲這才鎮(zhèn)住了場面，“曾寬，你這番妄斷之言簡直狗屁不通。甄多余若不是親耳聽到豈會誣告？再者說來，本監(jiān)何等心胸寬廣，怎會與你這種人斤斤計較？你不要仗著服侍了兩天皇后就能在本監(jiān)面前大放厥詞。來人，給我把他拿下先打八十大板再做理會！”
姬無影手下之人個個眼神亢奮，命令一出，他們就如草原上見到菊花的鬣狗一般，隨時準備撲上將曾寬撕碎。
曾寬無語正含淚準備坐以待斃，忽然人群之外一聲清喝傳來：“姬公公，你好大的官威?。 ?p> 隨后只見瑾瑜分開人群走了進來。
“瑾瑜姑娘，你三番五次的護著這個曾寬究竟是何用意？哼！今日莫說你了，就算是皇后娘娘親臨，此番也絕不能善罷甘休！”
姬無影本已被曾寬剛才的那番話氣得火冒三丈，正愁有氣沒處撒呢，卻偏巧被瑾瑜撞在了槍口上。
不過，在他指著瑾瑜發(fā)泄完滿腔怒火之后，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瑾瑜竟絲毫沒有還擊的跡象，只是平靜地側身站著，雙手前叉、面容恭敬。
“姬無影，你方才說的什么？本宮沒有聽清楚?！?p> 一聲婉轉(zhuǎn)低昂卻帶著無盡威壓的話語出口，立時給姬無影乃至在場的每個人帶來了一次疊加法術傷害的心靈暴擊，眾人聞聲齊刷刷跪倒在地，全場瞬時落針可聞。
“皇……皇，給皇后娘娘請安！”
姬無影在這一刻被九皇子趙琛靈魂附體，結結巴巴地跪倒磕頭。
“不必了。本宮倒是有興趣知道要怎樣你才能善罷甘休？”
這時皇后在小川子的攙扶下緩緩從鳳輦上下來，自是雍容華貴、風儀無匹。
“小人豈敢在皇后娘娘面前造次，方才不過只是一句無心之語，還望皇后娘娘念在小人兢兢業(yè)業(yè)、常年勞苦的份上，暫且饒小人一命?！?p> 姬無影肥碩的肚子緊頂著膝蓋，雖然憋悶和恐懼已經(jīng)充斥了全身，但他卻并沒有因此變得思路不清。
“是啊，小人也斗膽懇請皇后娘娘看在姬公公義父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梁成的面子上，放他一馬?！?p> 今天不趁機將你徹底扳倒，以后豈會有我的活路……曾寬思慮過后，決定在火上加一把油。
“哦？本宮還方才還在想，你一個小小的尚膳監(jiān)監(jiān)工怎敢如此蠻橫，卻不料竟是有人在背后撐腰，難怪?！?p> 皇后略一沉吟，又接著說道，“這樣，莫說本宮以大欺小，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即刻派人去將梁成請來，本宮倒想看看他要如何處理此事?！?p> 一句話出口，姬無影頓時如墜冰窟。
他這個在宮中混了多年的人精豈會不知？如果不把梁成搬出來，不管皇后最終將他交給哪個衙署懲戒，憑借干爹的關系在背后運作一番，自己還會有一線生機。
但是現(xiàn)在，就算梁成手眼通天，也斷不可能為了自己明目張膽地違逆皇后，所以……只能聽天由命了。
想到此處，姬無影惡毒地瞪了曾寬一眼，雖然早已體若篩糠，但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為何不去？”
皇后問道。
“小人不敢，只求皇后娘娘開恩?！?p> 姬無影只顧額頭點地，不住地求饒。
“你若不去，本宮如何服眾？來人，去召梁成前來，他若問起緣由，便將此處原委如實轉(zhuǎn)述?！?p> 皇后動了動手指，自有一名婢女領命飛奔而去。
不消片刻，那婢女便回返：“回皇后娘娘，梁掌印說他正要去乾元閣服侍圣上，不便前來，但有八個字務必托奴婢稟告皇后。”
“說?！?p> 皇后朱唇輕啟、淡然如風。
“老奴義子，生死勿論。”
“這個老東西，敢給本宮出難題?！?p> 皇后小聲念叨了一句，繼而抬起鳳眸說道，“既然這姬無影言語唐突了本宮，那便割了他的舌頭，打發(fā)去凈房清理穢物吧?！?p> 一言既出，再看那姬無影早已嚇得面無人色，不等他再次磕頭求饒，便有人上前將他踹倒在地，而后拖下去施刑。
這邊，皇后又環(huán)顧了一眼跪了滿地的眾人說道：“姬無影既已伏法，攀附之徒可既往不咎。此后，這尚膳監(jiān)監(jiān)工一職便由曾寬擔任，你等皆聽其差遣。”
說罷皇后回身登上鳳輦，在瑾瑜的服侍下兀自離去。
這時有一個嬌俏的身影屁顛屁顛地跑到曾寬面前叉著腰說道：
“小寬子，還不起來去給我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