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蕾大聲講著電話,一旁的王小川已然知道了通話內容的大概。
“好的,叔,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徐曉蕾掛了電話,拉了拉王小川的羽絨服,“走,叔說有事找我們,正在外面的露天茶座等著呢?!?p> 腳已邁出了一步,但心里好像有只無形的手要攔住他。
王小川停了下來。
看來他對外面展現(xiàn)真實自己的阻力還在……
不能給他猶豫的機會,只要一猶豫,他就會退縮!
“你趕緊的,現(xiàn)在冷著呢,別讓叔等太久!”徐曉蕾直接上手,扯著王小川的手腕就向外跑了。
遠遠地,跑出大門的兩人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一張供游客休息的圓桌旁,安放在桌上的雙手捧著一包什么東西。
那包東西在陽光下紅得特別耀眼,像極了他們不久前看到過的顏色一樣。
兩人互視了一下,似心懷了同樣的疑問,便都加快速度來到徐振華身邊。
“叔,等久了吧!”徐曉蕾一來到徐振華面前,就像是親侄女看到親叔一般親熱。
此時從側面看著徐曉蕾上揚的眼角,王小川好像已經(jīng)看到了她口罩下的招牌笑容。
徐振華不好意思地向身后那間屋子指了指,“本想給你們點點兒什么暖的東西,但他們說現(xiàn)在疫情比較嚴重,只作休息逗留,不提供餐飲服務?!?p> “沒事兒,我們不是才喝過春花大娘的姜湯嘛,到現(xiàn)在還在胃里熱呼著呢……”她又笑了!
“您找我們是什么事?”看到徐振華手上袋子面上也印有金色字,剛坐下的王小川忍不住輕聲問。
徐振華望了望兩人,雙手輕輕移到兩年青人面前,“想托你們幫我,把這個……送到周大爺手里?!?p> 看清楚了那幾個金色字,兩人再次不約而同地互視了一下,又同時看向了徐振華,“叔,這個……”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他叫徐建國……”
紅色紀念章、名字也叫建國……
聽著徐振華的訴說,徐曉蕾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他一聽到周大爺那斷斷續(xù)續(xù)的訴說中能作出如此快速而果斷的反應,為什么在春花大娘沖橋下喊的時候會突然出現(xiàn)呆滯的神情……
“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只有五歲,無法忘懷她臨去世吩咐我要照顧妹妹時緊緊握著我的那只已經(jīng)瘦得只剩下皮和骨頭的手!我把原罪都歸于父親,他把家里最后的一點兒錢拿去幫助他摔斷腿的學生,而母親想吃一口白米飯,都吃不成……”
“可是,我卻不知道,那幾年自然災害肆略,即使有錢,也很難買到糧食。”
“我更忘記了,外婆后來常跟我們提起的,解放前父親母親被迫長年在陰暗潮濕的地窖里給資本家當童工,母親就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p> “我妹妹說得沒有錯,我是白眼狼!為了能與自己相愛的人繼續(xù)維持優(yōu)渥的物質生活,竟然對父親說出如此絕情的話,殘忍地換掉了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用于報復自己眼中專制且虛榮的父親?!?p> 雙眼通紅的徐振華哽咽著,“殊不知,專制且虛榮的其實是我自己,我才是應該愧對自己學過的知識與文化的人!父親說得對,我沒有資格叫徐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