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下起了淅瀝瀝的雨,陰沉沉的烏云壓得人喘不過氣,馬路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除了微風(fēng)和路過的車,再沒有其他聲音。
一連抽了幾根煙,直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周遠才騎著摩托車?yán)^續(xù)前行。
一個小時后,前方漸漸明亮了起來,周遠加快了速度,當(dāng)?shù)搅怂胖?,那些都是車輛的車燈。
“從蘇城出來的所有人,必須進行隔離檢查,如果有人違反,直接槍斃!”
前面有攔路物,以及一群手持槍械的攔路人,槍口對準(zhǔn)了那些恐慌無助的人們。
周遠看到了,有幾具尸體倒在血泊里。
四周的人也被震懾住了,沒人敢強行去闖,都被聚集在一起。有人惶恐不安,有人抱頭痛哭,有人失聲尖叫……絕望,像是焚燒的烈焰一樣,灼蝕著每個人的心。
周遠在人群里坐了下來,點上一根煙,旁邊沒有人說話,只有一個人男人在看著他。
那人雙目毫無神采,有的只有無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靈魂一樣,嘴唇下意識的蠕動了兩下,卻又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能……給我一根煙嗎?”男人終于堅難的問道。
周遠看了一眼煙盒,只剩兩根了,他吸了一口煙,然后看向陰沉的天空,許久沒有回答。
男人嘴巴又動了動,似想再爭取一下,最終垂下頭沒有開口。
“快離我遠點!你被喪尸給咬了!”
人群里,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突然站了起來,她指著身旁的一個女生,聲音尖銳又恐懼。
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去,那女生也被嚇了一跳,臉色都變得慘白起來,只見她的手已經(jīng)腐爛流膿,一股惡臭彌漫出來。
“殺了她!快殺了她,不然我們都要被她感染!”有人驚恐著嘶喊。
女生似是承受不住了這些人的語言,抱著頭痛哭起來??蓻]人憐憫她,沒人為她說話,有的只能冷眼相待,有的只是漠然置之。
“我走?!?p> 聲音沒有一點感情色彩,似乎是麻木了,她像個行尸走肉一樣,起身往前方走去。
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周遠點上了一根煙。
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這些人中最冷靜的人,這里與他的家,那個暗無天日不見陽光的房間里,似乎沒有多少區(qū)別。
看似二十多歲大好青春的年華,實則像是一顆腐爛的蘋果,即便被扔在路上,也會有人嗤之以鼻,有人踢上兩腳。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最后的最后,還能遇到宋傾這個女人。
周圍的人又安靜下來,除了顯露在臉上的絕望,氣氛壓抑的讓他們再沒有其他的表情。
除了倒在血泊中一臉釋然的女生。
周遠點上了最后一根煙,他想著,會不會代表這一生也即將走到盡頭??伤]有像之前一樣,每抽一口都要看上一眼,而是一連猛吸了幾口,已經(jīng)被嗆住了,嗆的咳出了眼淚,才發(fā)現(xiàn)還剩半根煙。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站起來十幾個人,不知是商量好的還是怎么的,一起朝著前方走去。
一梭子的子彈讓這些人閉上嘴巴,同時也倒了下去,剩余觀望的人也低下了頭,沒人再敢站出來。
周遠抽完了這根煙,身后的嘶吼聲也逼近了,身邊的人又開始躁動起來,在被恐懼支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瘋狂了。
于是血液混合著雨水,在這慘叫聲中緩緩飄落,伴隨著還有子彈的射擊聲,像是彈奏一曲名為絕望的交響樂,直到琴弦斷開的那一刻,一切才陷入永恒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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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什么人???!欺負(fù)了我兒子什么也不說,道歉也不道就想離開是不是?!”
周遠再次看到了女人,依舊和之前一樣,氣急敗壞的罵他。
“我……又回來了?”他茫然看著眼前的人和一切。
“什么回不回來,你欺負(fù)了我兒子,趕緊道歉,不然別想離開!”女兒冷聲道。
“對不起。”
周遠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不想浪費時間,掏出手機,然后快速的撥通了宋傾的電話。
可很快他的心就沉入谷底,對方正在通話中,請他稍候再撥。
思考了三秒鐘,周遠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轉(zhuǎn)身就往那個十字路口跑去。
路上他再次看到了公交車站臺,不過這次比之前反應(yīng)的很快,又從老板那租來摩托車,然后快速的趕了過去。
五分鐘后,周遠抵達了十字路口,他估摸時間,八點三十分左右時,宋傾應(yīng)該會開車來到這里。
周遠再次撥打了號碼,這次有人接通了,“喂,哪位?”
“我……”周遠沉默了一秒,又快速道,“有些事情來不及跟你解釋,總之這座城市現(xiàn)在很危險,我在百貨商店前的十字路口等你,你快點過來。”
掛掉電話的那一刻,周遠聽到了神經(jīng)病三個字。他無奈苦笑,此時后方的變異又開始了,路上的人都在瘋狂逃離,馬路上的車輛也不顧紅綠燈開始高速行駛起來。
周遠焦急等待,就在他看到紅色瑪莎拉蒂的時候,他被人一腳從摩托車上踹了下去。
砰——
他與地面重重撞在一起,腦袋當(dāng)場流血,他想爬起來,可身體又被后面逃竄的人踩過。
視線模糊中,周遠似乎看到有人向他跑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還有隨風(fēng)擺動的白色裙角。
“她怎么認(rèn)出我的……”
昏迷前,周遠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