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想我了嗎
垂斜的夕陽,染盡了漫天的橙黃,邊際的的暮光,吞噬著過往......
夕陽將他們身影拉長,他們曾將自己埋葬......
......
“吁~所有人停下,戒備四周!”
“安排人過來搬開落石!”
“報~公子,前方道路發(fā)生堵塞,正在抓緊清理,還請公子耐心等候。”
“知道了。”
隨后,一個身影就鉆出了車廂。
趙政站在車轅上,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但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又迅速收起動作,小心地瞥向一旁的侍從,見侍從低垂著腦袋,應(yīng)當是沒看見他剛剛的動作。
“公子,還請公子在馬車里稍作等候,要不了......”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到來的士兵打斷了后面的話。
“稟公子,道路堆積的落石過多,雖全力清掃,但今天色已晚,將軍安排尋地扎營,特派我前來稟告公子?!?p> “好。”趙政簡短地回答道。
士兵還等著趙政有何吩咐,見對面一人朝他使眼色,行了一禮說道:“打擾公子了,屬下告退。”
“公子,您先在馬車上稍作等候,小人這就安排扎營?!闭f完,恭敬地退后幾步走開了。
趙政呆呆地看著眾人有條不紊地砍樹扎營,一時不知道該看嘛。
轉(zhuǎn)頭看向母親的馬車,搖了搖頭。
母親應(yīng)該在休息,就不再去打擾母親了。
自己還是回到馬車里,少給他們添麻煩吧。
正準備鉆回馬車時,余光忽然掃過一只飛舞的藍色蝴蝶,不禁又起身盯著它。
恍若起舞的藍色精靈,在落日余輝照耀下,盡情舞蹈。
“欸,你別走。”
趙政跳下馬車,急忙追了上去。
“公子?公子!公子您去哪?”先前的侍從看見了,拉過旁邊的一人交代了幾句,連忙追了上去。
趙政追隨著藍色蝴蝶,漸漸步入森林深處。
腳步在一處峭壁前停下,蝴蝶向上飛出了低洼。
趙政抬起頭看著陡峭的石壁,伸手拍了拍,感覺應(yīng)該可以爬上去,忽然聽到背后出現(xiàn)腳步。
回過頭,發(fā)現(xiàn)正是先前是侍從。
侍從見自家公子終于停下來了,快步小跑向前,大口喘著氣,“公子,公子您終于是停下了,您跑太快,小人差點沒跟上?!?p> 趙政奇怪地看向侍從。
自己似乎沒有跑......我好像忘了自己剛剛怎么到這的了。
沙沙~
周圍的樹叢突然響起異響。
侍從連忙擋在趙政身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哈哈哈哈.......”一陣張狂的大笑聲后,隨即從樹林里顯出十多個人影,將趙政他們包圍在了其中。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們跟了這么久一直沒有找到出手的機會,都打算拼死出手了,卻不想你自己離開了車隊?!碧嶂话汛蟮兜牡栋棠槓汉莺莸卣f道。
趙政掃視著周圍圍著的一圈人。
不修邊幅的眾人,都穿著殘缺破舊的鎧甲,手里拿著大致相同的制式武器。
“你們是誰?想干什么?你們可知我們乃大秦同行使者,安敢放肆!”侍從怒斥著來眾。
他已經(jīng)觀察過了,這十多人必是出自行伍之間,彼此配合站位,將他們牢牢地圍在了中間。
若單對上一個,自己必有獲勝的把握。
但現(xiàn)在...只能拼死為公子創(chuàng)造逃脫的機會。
老秦人,死戰(zhàn)不休!
“我們?”刀疤臉和周圍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大笑幾聲,隨后凝聲逐字逐句地說道:“我們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我們留存在世的唯一目的只有復(fù)仇!”
侍從退后低聲朝趙政說道:“公子,我會拼死拖住他們,到時候您趕緊跑!”
“別想著跑了?!钡栋棠槍⒋蟮犊乖诩缟?,往前踏出一步,“你們跑不掉的,托他洪福,來到這么一個偏僻的地方?!?p> 趙政宕機的大腦終于冷靜重新啟動。
自己雖然與他們無冤無仇,但他們卻表明了尋自己是為了復(fù)仇,那只能是因為自己公子的身份。
“你們到底是誰?”趙政看向刀疤臉。
“公子?!?p> “喲,見你半天不說話,還以為被嚇壞了?!钡栋棠槍⒋蟮锻厣弦徊?,“但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們早就已經(jīng)死了!”
“公子快跑!”
“等等,你...!”
樹林搖曳。
起風了。
一陣忽然飛沙吹過,使趙政迷了眼。
天空一下變得血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夕陽將它染成了這般。
火熱的鮮血順著地上的溝壑匯集成一灘。
滴~答~
鮮血沿著垂落的手臂滴下。
趙政揉了揉眼,重新看清眼前,隨后再次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四散躺在地上,掛在樹枝上的賊人的尸體,正流淌著滾燙的鮮血。
忽然,他看見地上躺倒的侍從,慌忙跑了過去。
倉惶搖著地上不知生死的侍從,“喂,喂,你有沒有事?”
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趙政狠狠捶向地面。
若不是自己去追那蝴蝶,也不會落入陷阱,更不會害他人為自己送命。
“作為以后要登上王位的人,還見不到別人為自己而死嗎?”清脆而熟悉的聲音在趙政頭上響起。
趙政站起身來,轉(zhuǎn)過身,抬起頭看向姝理。
“喲,少年,好久不見吶,想我了嗎?”姝理微笑著朝趙政揮手打招呼。
“老大?”
姝理從石頭上跳下來,拍了拍趙政的肩膀,“不錯嘛,真不錯。”
“嘶~”趙政吃痛惹不住倒吸一口氣。
姝理踏步走向倚倒在樹干旁,正茍延殘喘的刀疤臉。
趙政跟在姝理身后走了過去。
“說吧,你們是什么人?!辨砜聪蛭嬷鴤诘牡栋棠槨?p> 留著他一命,就是為了問事情的,不然他的下場和躺著的那些人一樣。
若說姝理現(xiàn)在殺人不會感到惡心?
她已經(jīng)習慣了。
一路上和師兄遇到了幾波山匪,也是頭鐵敢打劫走在荒郊野嶺的一個老頭和小孩。
然后,姝理吐了幾天,失眠了幾天,靠著鬼谷心法緩過來后接著吐。
后來就慢慢習慣了。
不過鬼谷倒是挺高興的。
本來是打算回去后,尋幾個惡徒,倒是提前來了免費勞動力。
刀疤臉惡狠狠地盯著姝理。
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姝理和趙政已經(jīng)被千刀萬剮了。
“呵,咳咳?!钡栋棠槺緛硐胄Γ珔s被嘴里的血沫嗆了回去,“殺了我吧,九年前我就已經(jīng)死了,咳咳咳?!?p> 趙政看向埋頭思索的姝理,“老大?”
姝理聚氣揮手而下,刀疤臉的身體便傾斜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