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奇怪的病
岳吳先生,現(xiàn)年五十六歲,是松云城內(nèi)的名醫(yī),名聲在外。
半月前,在外給人治病,因此不知曉松云城發(fā)生的這場戰(zhàn)爭。
寒月暈倒的時候,周一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想到這個老頭,于是第一時間,就寫封書信,立刻安排騎兵,去找他。
當然,周一并不知曉寒月的具體病情,但他在信中,特意強調(diào)了松云城這一戰(zhàn)中,寒月的力挽狂瀾,他相信岳吳先生,就算是為了大義,也會親自趕回來。
其實岳吳先生也認識他,只不過生性淡薄,對于金錢從未重視,他接診的第一要務,從來都是看病情,準確的說是疑難雜癥他喜歡看,平常病情,他根本不會親自出診。
不過,當他從侍從岳橫手中接過書信后,認真閱讀后,心里一驚,松云城中竟然遭遇這如此磨難,不要說寒月是松云城的英雄,就算是沒有這件事,他也要馬不停蹄的趕回來。
畢竟這里,還有他的家人。
當然,看完書信后,他更是立刻收拾行囊,立刻往回趕,他也好奇,這位能夠拯救松云城于危難之間的年輕人,是何人。
紫玉臉上帶著一絲欣喜,快步迎了上去,她曾聽周一簡單說過,這是松云城的神醫(yī),現(xiàn)在的她腦海中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寒月醒來。
長發(fā)胡須岳吳先生,微微沖少女點頭,拄著拐杖,慢慢的走向床頭,定定的打量床上的一直閉著眼的少年。
身側(cè)的青年岳橫,立刻搬來一個凳子,扶著老頭坐下,接著將藥箱緩緩放在床邊,慢慢打開,然后站立身側(cè)。
那十歲孩童名叫岳真,靠著床頭,一臉好奇的看著床上的少年。
周蒙圈,海,占青明,龐緣四人相互對視一眼,都齊齊在遠處看著這個為白發(fā)老人,眼神中充滿了一絲期待。
紫玉站在老人身后幾步遠,認真的看著對方的動作。
岳吳靜靜的看著少年,心里一驚,沒想到這個英雄如此年輕,如此年輕,竟然能有如此作為,簡直是。
讓人羨慕。
甩甩頭,甩掉多余的念頭,他開始認真的觀察少年的整個面部,從面相看,呼吸還算平穩(wěn),可是緊皺的眉頭,說明他正承受了痛苦。
岳吳立刻伸出手,輕輕的放在少年的右手脈搏上,臉色微變,這,這脈搏怎么如此紊亂,他的臉色一沉,這是不祥的預兆。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屋子內(nèi)寂靜一片,沒有人說話,除了靜,還是靜,甚至連那調(diào)皮的岳真,也安靜的靠著床邊,看著爺爺?shù)膭幼?,無比認真而專注。
岳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片刻后,他輕輕的揮揮手,身側(cè)的青年立刻從藥箱中拿出一些特質(zhì)的針頭。
接著,寒月身上的被子被掀開,岳吳深吸口氣,接過針,開始在少年身上動作,肩井穴,天泉穴。。。數(shù)十根針緩緩的插入少年的身體。
很快,少年身上插滿了針。
不知過了多久岳吳接過青年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再次緩緩的捏碾針,不大一會兒,寒月身上的針再次被拔了出來。
岳吳呼的松了口氣,再次擦了擦汗珠,臉色微微蒼白,身側(cè)的青年立刻收拾工具,合上藥箱,站立一側(cè)。
那孩童岳真仰起頭,看著爺爺:
“爺爺,爺爺,大英雄好了嗎?”
岳吳微微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并沒有做出回答。
紫玉立刻上前,詢問道:
“老先生,寒月。。。他。。。怎么樣了?”
雖然她心里擔心的要命,可是剛才看到老先生呼出的一口氣,懸著的心似乎也跟著放下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害怕聽到糟糕的消息,所以她問的很小心。
不遠處一直沉默的周蒙圈,海,龐緣,占青名也齊齊站起身來,向岳吳先生望去,這也是他們此時要問的問題,滿臉都是期待。
岳吳先生環(huán)視一周,輕輕的點點頭,又再次搖了搖頭,片刻后,淡淡的說道:
“諸位,我剛才用針灸,只是暫時的疏通了寒月將軍的部分經(jīng)絡,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吧。另外一點他的脈搏暫時趨向穩(wěn)定。”
周蒙圈和龐緣幾乎同時說道:
“太好了!”
頓了頓,岳吳先生苦澀的笑了笑,無奈的說道:
“不過,你們別高興太早,說實話,這是我數(shù)十年來,從未遇到過的病情,這個病很奇怪。首先一點,他的經(jīng)脈全斷,全身器官大量衰竭,這是極其糟糕的情況;第二點,除了頭骨外,他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骨頭是沒有裂紋的,也就是說每個骨頭上布滿大大小小的裂紋,這很奇怪,如此多的裂紋,骨頭竟然沒有直接碎裂,簡直奇怪之極。”
“最后一點,無論多么強壯,多么健康的人遭受如此重擊,可以說,必死無疑!”
紫玉心里一顫,不過看對方仍有話說的樣子,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岳吳看到了紫玉臉上的神情,點點頭:
“不錯,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承受這痛苦的,換成普通人,可以至少已經(jīng)死了數(shù)次。”
紫玉眼圈發(fā)紅,強忍住眼眶中的眼淚,心里揪成一團,她望著少年,哆嗦了一下,強自鎮(zhèn)定之后,望著白發(fā)神醫(yī),咬著嘴唇喃喃說道:
“先生,可有辦法醫(yī)治療嗎?”
“說實話,這是我從醫(yī)多年來最頭疼的一次,雖然他經(jīng)絡疏通了,經(jīng)脈穩(wěn)定了,可是我仍舊沒有辦法醫(yī)治他其余的病癥。”
岳吳先生輕輕的嘆了口氣,表示非常的無奈。
紫玉低下頭,滿臉都是失望之色,心中抱著的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了。
周蒙圈臉色再次暗淡,心中有一股怒火,不知道該向何處發(fā)泄。
龐緣瞪大了雙眼,不由的就說出了口:
“你不是神醫(yī)嗎,難道你也救不好他嗎?”
“哎,這天下如此之大,我怎可能所有病都能治呢?!痹绤窍壬鸁o奈的說道,這也確實是事情,就算華佗在世,也不可能救治天下所有人的病。
龐緣臉色一陣失落,沉默不語,連對方都如此說了,又能怎么辦。
一直沉默的海忽然抬頭,望著身前的灰衣神醫(yī),語氣恭敬:
“神醫(yī),那么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可以維持他生命的基本營養(yǎng)呢?”
身側(cè)的占青明微微一愣,不過片刻后,反應過來,海說的沒錯,現(xiàn)在的寒月陷入昏迷狀態(tài),不代表他死去,可是仍由這樣發(fā)展下去,那么必死無疑,可是如果能夠有辦法救這樣先維持現(xiàn)狀,那么再去找尋更好的方法,也許還有機會。
紫玉雙眼微微一亮,她也立刻明白了海這個問題的用意,立刻望向岳吳先生,臉上帶著一絲期待。
“嗯。。。這個。。?!痹绤窍壬坪醣贿@個問題問的愣住了,很快,點點頭:
“不錯,如果維持寒月將軍現(xiàn)狀的話,倒是有辦法,其實也簡單,只需我每天前來給他針灸一個小時就可以了。”
那光頭青年說的沒錯,自己雖然無法將這個年輕將軍救醒,但卻可以換種思路,讓他維持現(xiàn)狀,保持昏迷。
幾乎同時,周蒙圈,海,占青明,紫玉死人齊齊彎腰,向老先生深深鞠躬:
“那有勞先生了!”
岳吳微微一愣,立刻擺手道:
“不不不,大家不必行此大禮,我既然答應周一來救治寒月將軍,就一定會盡我所能去做,更何況這是松云城的英雄?!?p> 紫玉再次彎腰,臉上露出微笑來:
“非常感謝先生!”
“哎,說來慚愧,這也可能只是我唯一能做的?!痹绤菙[擺手,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在青年岳橫的攙扶下,緩緩的站起身。
紫玉微微俯身點頭,滿臉都是敬重之色,只要寒月不會死去,總會找到方法的,她在心中暗自發(fā)誓道。
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救治他的方法,哪怕走遍天涯海角。
岳真的緊緊跟隨爺爺向屋外走去,即將走出去時,忽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臉,伸出小手在空中揮舞,稚嫩的童聲響起:
“英雄,我先走了!”
接著小跑著,向爺爺跑去,噠噠噠的腳步聲緩緩消失。
周蒙圈望著身側(cè)的龐緣,突然問道:
“龐緣,你在黃芪國看了那么多史料,可曾有記載這種類似的病癥?”
“我。。。我沒有見過。。?!?p> 見眾人都將視線望向自己,龐緣無奈的說道。他在黃芪國當篆書小吏時,確實整日泡在圖書館內(nèi),可是對于醫(yī)術(shù),自己卻很少涉獵。
其余人臉上一陣失落,不過很快,占青明側(cè)頭看向紫玉,雙眼微微一亮:
“長公主,我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也許王宮中會有懂得醫(yī)治這種病癥的御醫(yī)啊?!?p> 紫玉怔怔的望著占青明,,下一秒,立刻恍然大悟,對啊,自己怎么就把自己的身份給忘記了,自己的兄長是國君,那么想找一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醫(yī)生,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嗎。
自己因為過于悲傷,而忽略這么簡單的事情。
沉吟片刻,紫玉雙眼一亮,看向眾人:
“我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我會先寫封書信給兄長,他看到后一定會派醫(yī)生過來的?!?p> “不,長公主,這個方法沒有問題,可是方式不對!”占青明微微搖搖頭,他沉吟片刻繼續(xù)說道:
“雖然剛才神醫(yī)岳吳先生可以暫時維持寒月身體的現(xiàn)狀,可是這一來一回,耗費的時間太長啊,我們必須再想一想,時間最短的方法。”
紫玉點點頭,占部長說的對,時間對于此刻的寒月來說,是最寶貴的,耽誤不得。
這時周蒙圈立刻說道:
“這件事情,交給我,我立刻就出發(fā),保證一定會最快速度趕回來!”
占青明微微點頭:“這個想法可行!”
周蒙圈臉上一喜,自己總算可以不用這個樣干瞪眼著急了,他覺得自己在這樣等下去,會發(fā)瘋。
紫玉向周蒙圈微微低頭,行禮,眼圈發(fā)紅:
“周大哥,有勞你了!”
想象數(shù)百公里的奔波路程,這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欣慰,這群朋友在寒月危難時刻表現(xiàn)出現(xiàn)的情感,讓她無比感動。
“紫玉,你別這樣,能為寒月做點事,我很滿足,要不然在這樣干等著,我會急死的。”周蒙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撓頭。
“哈哈哈!”
眾人忽然笑了,壓抑的氣氛忽然間減輕而來許多,果然是眾人力量大,只要能找到方法一試,他們都會努力試一下。
忽然,海定定的望著周蒙圈,面無表情:
“周大哥,我問你,你的傷好了嗎?”
“我。。?!敝苊扇ξ⑽⒁汇?,是啊,剛才光顧高興了,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根本不適合長夜奔襲,可是他又不甘心:
“我的傷早好了?”
“別逞強了,你這樣子在半路就會累死的!”海淡淡的拋出這句話,噎的周蒙圈說不出話來。
片刻后,周蒙圈漲紅著臉,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
“沒關(guān)系,就算我死在半路,也會把御醫(yī)帶回來!”
此刻的他覺得,就算是為了寒月上刀山,下火鍋,都沒有問題。
“還是換我來吧?!焙>従彽恼f道:
“不過,我還是需要些時間恢復,最遲每天早上,我就能恢復八成體力,應該就可以出發(fā)了?!?p> 頓了頓,他環(huán)視一周:
“況且,這里就只有我能做這件事了。”
紫玉眼神中眼淚閃爍,她怔怔的望著海,心里一陣暖流經(jīng)過。
周蒙圈摸了摸腦袋,無奈的嘆口氣,狠狠的瞪了海一眼:
“哼,海,我告訴你,這次算你狠,下次這種機會我絕不會讓給你.”
說完,坐在木桌前,自己都笑了。
海翻了翻白眼,面無表情,沒有任何表示。
其余人都笑了,他們都認可了海的辦法,這也許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了。
紫玉點點頭,望著海:
“我待會兒就去寫信,一會兒交給你,”
海點點頭,再次望向那床上的少年,心說,寒月,我不會就這樣讓你死掉的,絕不允許。
眾人都齊齊望向少年,他們眼神中有了一種異樣的色彩,那是希望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