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耍橫不給錢,李勝武進(jìn)屋了。
一句話沒說,抓住對方往外拉。
比起他說的,李勝武顯然更相信唐招娣的話。
說他沒給,就是沒給。
“誒,干什么,你土匪啊,我給錢了?!?p> 讓李勝武這么個(gè)小個(gè)子揪著領(lǐng)子,男人面子掛不住。
“你給我撒手聽見沒,臥槽?!睊炅藥紫聸]掙脫,對方怕給領(lǐng)子扯壞了。
心火直冒,抬手就往勝武腦袋上抽。
啪~
胳膊讓旁邊冒出的手給抓住了,張起銘笑呵呵道:“勝武,把人松開。”
幸好他一直盯著,要不這一巴掌下去。
勝武非得跟他干起來。
李勝武放開對方領(lǐng)子:“哥,這人沒給錢想混進(jìn)去。”
張起銘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沒事,你忙你的,這交給我了?!?p> 放開對方,張起銘把手往他肩膀一搭,和藹可親的說:“咱到那邊聊聊?!?p> 看張起銘人高馬大,對方有點(diǎn)心虛。
正要找個(gè)借口拒絕,就讓他按著肩膀給帶走了。
“誒,你干什么,我可告訴你,我家里有人?!?p> 這熟悉的措辭,太對味兒了。
張起銘沒接話茬,看跟錄像廳拉開距離,把手從他肩膀上拿下來。
“朋友,多大人了怎么還為5毛錢賴賬,讓人知道臉要不要了?”
對方臉一紅,眼珠亂轉(zhuǎn)還想狡辯。
張起銘搶先道:“我都看見了,咱就別想著怎么繼續(xù)編瞎話。
你要沒錢想看,這場算我請你。”
張起銘掏出包煙,給他遞上了根說:“可就這一次,下回沒錢就別來了。
要不鬧出什么事,讓人知道你為了逃票挨頓打,得多丟人?!?p> 二十好幾的人,讓張起銘臊的面紅耳赤。
“誰用你請,我沒錢嗎?”對方梗著脖子吼了聲,掏出一把硬幣。
看也不看的抓住他的手,一把全塞他手里:“給你,這下行了吧!”
帶著倔強(qiáng)的傲嬌,扭頭鉆進(jìn)錄像廳。
看李勝武又要攔人,張起銘沖他喊道:“勝武,放他進(jìn)去?!?p> 抖了抖手里的硬幣,接著說:“再給客人拿瓶汽水?!?p> 做生意求的是財(cái),更是和氣。
和氣才能生財(cái),動不動打來打去,金山銀山也得打光了。
所以,張起銘先前才說“請他看電影?!?p> 這話既是給對方臺階,也是在故意擠兌他。
都是心比天高的年輕人,哪個(gè)愿意讓人瞧不起。
何況,還是入了廠的工人。
對方工服胸前口袋上,單位名稱清楚著呢!
李勝武一言不發(fā),跟著他進(jìn)了錄像廳。
等人坐下了,扭頭拿了瓶汽水,不容拒絕的塞進(jìn)對方手里。
喝,不喝打你!
這副‘黑店’做派的囂張態(tài)度,讓張起銘無語扶額。
今晚過后,不知又有什么離譜傳聞。
“起銘兒,一共是51人,錢都收好了。”
唐招娣把手里捏的小布包給他看,里面裝的是錄像廳的賬本和門票費(fèi)。
夜里再有人也不會多,錢讓勝武先收著,明天交班再記賬。
“嗯,我跟勝武說兩句話,你等會。”張起銘讓她在門口等著。
進(jìn)門附耳跟他說了幾句,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這才和招娣往家走。
“起銘兒,沒事吧!”唐招娣有點(diǎn)擔(dān)心。
剛鬧成那樣,留李勝武一個(gè)人在店里,對方不會又鬧起來吧?
張起銘說:“沒事,又不是多大矛盾!”
“我讓勝武給他晚上泡杯茶,應(yīng)該就過去了。”
“嗯。”唐招娣乖巧點(diǎn)頭。
凡是他說的,都是對的。
就是這么無腦。
這份有恃無恐的偏愛,張起銘弄丟過一次。
這次,他不會再弄丟了。
“你的學(xué)費(fèi)我給你存著呢,你只管好好學(xué),跟得上嗎?”
“跟得上……挺簡單的?!碧普墟氛J(rèn)真臉。
可惡,這該死的天賦黨。
被她裝到了。
“那你就好好學(xué),好好考,錢的事兒不用你操心?!?p> 看她只顧點(diǎn)頭,張起銘從口袋一把錢里找出5塊。
“拿著給家里買點(diǎn)肉,還有糧食嗎?”
唐招娣自然的接過錢,說:“糧不多了,明天我找我娘拿了糧本去買?!?p> “你別一個(gè)人,放學(xué)等我跟你一塊兒。”
唐招娣甜甜傻笑:“嗯,聽你的?!?p> 肩并著肩,彼此的距離越來越近。
唐招娣的心跳跟戰(zhàn)鼓似的,‘咚咚咚’亂響。
手指碰到布料的觸感,心驚肉跳,又帶著些許幸福的刺激。
隱藏在朦朧間的禁果若隱若現(xiàn),勾魂奪魄!
“到了?!?p> 張起銘停下腳步,想要試探去抓住他手的招娣驚鹿似的將手背在身后:“哦……”
“對了,錢和賬本,今天一共是65塊零2毛?!?p> 張起銘接過小包,晃了晃說:“這響真好聽?!?p> 看他燦笑的面容,唐招娣無聲呢喃‘這笑容更好看?!?p> 一個(gè)月后,元旦前。
5斤的大豆油,兩列用報(bào)紙包著,一頭穿繩拎在手里的上好五花肉。
張長河步伐豪橫的進(jìn)了屋:“芝蘭?!?p> “這呢,廚房!”屋外傳來高芝蘭的回應(yīng)。
張長河?xùn)|西沒放,拎著又出去了。
到廚房把兩樣?xùn)|西提到齊眉高,向正做飯的高芝蘭炫耀道:“咋樣,給你男人發(fā)的。”
有肉有油,高芝蘭自然是眉開眼笑。
占了油的手在圍裙上抹了兩把,快了兩步把油跟肉接過去。
沖著張長河白了一眼,嗔笑道:“就屬你厲害,德行!”
“嘿嘿~”張長河也不吭聲,就站門口傻樂。
把油和肉放案板上,高芝蘭用刀拆開穿肉的繩子。
解開報(bào)紙拿出一列,把另一列又重新包起來:“長河,這塊肉給國榮送去。”
張長河笑容一僵,道:“你讓起銘去?。 ?p> 高芝蘭臉色一沉,氣道:“我倒想讓他去,能找著人嗎?”
“還沒回來呢?”張長河追問。
“你以為呢!”
提起這事兒,高芝蘭氣不打一處來,連帶剛還五官端正的男人也不順眼了。
“那不你的好種,跟你年輕時(shí)候一個(gè)樣?!?p> 張長河被罵的目瞪口呆,怎么就成跟我一個(gè)樣了。
我年輕的時(shí)候……
還真基本不著家的,張長河明智選擇閉嘴,抓起肉就往外走。
“問問玲兒,看她知不知道倆兔崽子去哪兒了。”
“這都快吃飯了,再不回來老娘非打斷他狗腿……
不像話,越跑越野,是不是連家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