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這錄像廳咋回事???”
老板做好砂鍋送過來,張起銘趁機問了兩句。
“害,還能有啥事,后半夜放那些外國人亂七八糟的片子,勾引學生娃娃來看唄!”
說話的工夫,門口的毛頭小子讓里面出來的女人給領(lǐng)進去了。
白皙豐滿,動作輕佻,渾身的風塵氣。
“看見剛才那女人沒,多花1塊錢就幫你用手疏通槍管?!?p> 好家伙,張起銘人都傻了。
這是直接把錄像廳改成淫窩了,他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就沒人管?”
“誰敢管,人家關(guān)系硬著呢!”
“這倒是?!?p> “不過,是真賺錢??!你是沒見,都拿麻袋裝錢,一倒就是一抽屜,一天得倒好幾回。
專門有人來收錢,早上、中午各一趟,晚上得來三趟。”
老板記得清清楚楚,分秒不差。
要把地方換成港島,他指定得懷疑老板是來盯梢的。
棉襖底下,藏黑星了吧!
又跟老板聊了兩句,張起銘看見順著大坡騎車往下溜的薛剛。
“起銘兒,老板,這也來碗米線?!?p> 薛剛把車停旁邊,挨著他坐下。
“人送到了?”張起銘問。
因為要招待王站長,今天是薛剛帶著大夢夢去的文化宮。
離遠點把車停下,讓大夢夢走著過去。
完事再約好碰頭的地方,避開人給她送回去。
一來一回,比往常多用了半個多鐘頭。
“送到了,我親眼看著進的大門。”薛剛點頭,掏了把口袋把包在手帕里的錢塞給他。
“都在這了,回去自己數(shù)。”
“賣完了?”
見車后座沒東西,張起銘順嘴問了句。
薛剛點頭:“嗯。”
今天帶了兩百條,竟然全賣完了。
看來健美操的覆蓋范圍,進入新的階段。
“今天來的不光有之前的領(lǐng)隊,還有幾個北關(guān)的。起銘兒,咱這健美褲真要賣遍整座小城??!”
薛剛的話證實他的猜測,健美褲已經(jīng)買到市北了。
這是好事兒,接下來增長會維持一段時間。
直到市北飽和,再進入平緩期。
“起銘兒,起銘兒,看,咱的健美褲。”
薛剛拍拍他往前一指,兩個穿著健美褲的女人走進錄像廳。
“錄像廳的事兒,你聽說了嗎?”張起銘問。
薛剛臉一沉,道:“聽說了?!?p> 接著表情一變,痛心疾首的搖著頭說:“老掙錢了,起銘兒,咱虧了??!”
“……”
張起銘埋頭吃米線,不想再跟他說話。
打打擦邊,放個帶色兒的片就算了。
像他這樣,簡直是花樣作死。
“剛子,回頭舞廳開起來一定得防著這些。
自己不能搞,也不能讓人在舞廳里搞。具體的回頭我跟勝武說,你配合他?!?p> 薛剛砸吧著嘴,有些遺憾道:“真不能搞,這錢太好賺了?!?p> “你想被拉去打靶?”張起銘歪頭看他。
薛剛立馬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想,咱堅決不搞,都聽你的。”
翌日,周六。
張起銘沒睡懶覺,照例起床叫薛剛跑步。
迷迷糊糊出門,照例問“能不能不去?”
再被張起銘用手冰的一個機靈,倆人你追我趕的跑進巷子。
半路上,張起銘把拳頭架在面前兩側(cè),隨著跑步的氣息變化不停揮拳。
起初,薛剛總在旁邊笑話他:“起銘兒,你這樣真傻?!?p> 時間久了,他就成了傻子2號。
跑完步回家,張起銘擦了把臉,扭頭到廚房拿了倆干凈飯盒出門。
聽見屋外動靜,床上沒起的張長河問了句:“又不在家吃了?”
高芝蘭悶聲回了句:“吃夠我做的唄,外面都是好的?!?p> 越說心里越來氣,抬手給他一肘子。
撞的張長河呲牙咧嘴,心說‘我這招誰惹誰了我?’
“還不起來燒火,你也等著吃寡婦家包子呢?”
張長河:“……”
大禮拜,廣場上的生意沒受啥影響。
全國上下搞發(fā)展,到處都缺人手,周六加班那是常態(tài)。
法定假日只有七天,元旦一天,五一一天,國慶兩天,春節(jié)三天。
這就是全年的節(jié)假日,有些不能離人的崗位兩班、三班倒著來。
這代人,也許有著諸多讓年輕人詬病的問題,帶有歷史遺留的頑疾思想。
但他們是真的將青春與熱血,完全奉獻給所熱愛的祖國。
其中,也包括他的小舅高盛。
假期跟他們從沒什么關(guān)系,一切都看排班。
排到了,你就上,排不到,你就回家過節(jié)。
關(guān)系好的班里,大家一人輪一年,公平合理。
關(guān)系不好的,那就憑本事各顯神通。
每到快過節(jié)的時候,提著禮找領(lǐng)導走關(guān)系,就為排班的多如牛毛。
一碗湯,四個包子。
唐招娣把吃的放下,順勢坐在對面:“起銘兒,疙瘩湯賣的可好了?!?p> 看了眼身材日益豐滿的招娣,張起銘豎起拇指夸贊道:“真能干?!?p> 唐招娣點點頭,美滋滋笑著看他狼吞虎咽往嘴里送。
“不夠我再給你拿,多吃點?!?p> 看他嘴巴不停點點頭,心說:我家起銘兒真男人!
“等會,你是要去跟站長簽合同嗎?”
“嗯,對,合同簽了,就該找人來裝修了?!?p> “過年前就得干好?”
“我是這么想的,還得看裝修的人咋說?!?p> 要是能湊一波過年的福利,肯定能大賺一筆。
關(guān)鍵是趁著機會,把名聲打出去。
可要是趕不上進度,也只能往后推了。
唐萬朝到現(xiàn)在還沒給他回信,到底能不能搞到設備。
就是找著設備了,從南邊運過來路上就得半個月。
仔細算算,想要年前開張時間很緊。
“肯定能行,我相信你?!碧普墟放e著拳頭給他打氣。
張起銘樂笑了,說:“你是不是覺著,我干啥都行?”
唐招娣用力點頭,說:“那肯定了,只要是你想的都能干成?!?p> 明知她這是盲目崇拜,張起銘心里還是豪氣十足。
“好,咱就年前開張,肯定成?!?p> 端起碗一口把湯干個底朝天,張起銘豪邁的擦了把嘴。
簽合同去。
張起銘到的時候,在小床上睡了一夜的王站長剛起。
正打了水,用毛巾擦臉呢!
“起銘來了,坐?!?p> “王伯伯,您沒事吧?”
“沒事,能有啥事?!?p> 王站長嗔怒笑道:“就這點酒還想把你王伯灌醉,差得遠呢!”
“我就說您沒事,小舅非得讓我早點來,說是喝了酒早上吃點熱乎的,舒坦?!?p> 張起銘到桌邊,把布兜里裝的倆飯盒拿出來擺上。
“疙瘩湯,水煎包,您快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