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起銘到廣場,俏寡婦的早餐攤坐滿客人。
心里默數(shù)帶行囊的,來了9個人。
張起銘心說‘35天工期,這些人夠嗎?’
可他沒急著問,見面先讓師傅們吃好喝好:“不夠咱再要,都吃飽了?!?p> 年級看上去跟他差不多,不善言談,有些羞澀的年輕人捏著半個水煎包。
“謝謝東家?!?p> 張起銘拍拍肩膀,朝下個人走去。
轉(zhuǎn)了一圈,他心里有數(shù)了。
9人里有5個年紀偏大的老師傅,其中包括薛剛大伯。
剩下4個小年輕都是小工。
1個大師傅配1個小工,少了小工那個人就是薛國強。
“大伯,不用人幫你?”
在薛國強對面坐下,張起銘抓了個包子塞嘴里。
“那不?!毖鴱姏_隔壁昂起下巴,“現(xiàn)成的?!?p> 掃了眼大口喝著疙瘩湯的薛剛,張起銘在心底為他默哀。
“剛子還得上學(xué)?!睆埰疸懙锰嵝阉?,別忘了自家侄子是高中生。
薛國強把最后一口包子塞嘴里,喝了兩口湯咽下:
“這月份早上干不了,得10點才能開工,放學(xué)正好搭把手?!?p> “其余時間呢?”
“不還有這么多人呢!”
既然他心里有數(shù),都安排好了。
張起銘也不多說什么。
工期定了,錢也按他說的給夠,頓頓有肉管飽。
這要把活干壞了,到哪也說不過去。
“大伯,那咱啥時候開始?”
“就現(xiàn)在。”
抬起袖子擦了下嘴,薛國強讓他帶自己過去。
交接鑰匙,把鋪蓋卷扔在角落里。
“你們不會晚上要睡這吧?”
張起銘四下看了看,這地方雖不漏風(fēng),可到晚上肯定凍得不行。
薛剛強無所謂道:“走哪兒睡哪兒,沒講究?!?p> “這地方夠好的了,四面不漏風(fēng),要是有些柴火就更好了。”
扎成捆的柴火堆,能有效聚熱防寒。
別看睡柴房聽著可憐,冬天里有時候比屋里暖和多了。
遇上家里窮的,堆滿柴火的柴房是能活命的地。
張起銘想了下,說:“這樣,我給咱買個爐子,再弄些煤餅省著點燒?!?p> 薛國強一聽,連忙擺手拒絕。
哪能這么奢侈的,這要養(yǎng)成習(xí)慣了。
以后再帶人出去干活,其他主人家怎么辦?
“不行,真不行?!毖鴱姅r著他,跟他說明其中利害關(guān)系。
“起銘,你這么一弄,往后誰再有活沒人來了。”
“都想好吃好喝,烤爐子的好事兒?!?p> 張起銘一想也對,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
真讓他們習(xí)慣了,以后薛國強沒法帶隊伍了。
“這樣,我把家里舊簾子帶過來掛門上,把這門縫的風(fēng)給擋住總行吧?”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薛國強笑著點頭:“這行,這個好?!?p> 安排妥當,張起銘也把決定告訴他。
“包工包料,所有開支從你這出?!?p> 領(lǐng)著薛國強到門口,張起銘指著早餐攤說:
“那姑娘叫招娣,她負責(zé)跟你對賬?!?p> “這是500塊錢,大伯數(shù)數(shù)。”
接過錢,薛國強連著數(shù)了兩邊才裝進內(nèi)衣口袋。
是真的內(nèi)衣,手還往下插了兩把。
確定把錢壓瓷實了,才從腰里把手取出來。
“起銘,這兒你放心交給我,大伯肯定給你把活兒干的漂漂亮亮?!?p> 倆人正說著話,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傳入耳中。
“哎喲,張老板又折騰什么買賣呢?”
火哥笑瞇瞇的走到門口,往里面看了眼說:
“這么大地方,不會要開錄像廳吧!”
沖薛國強搖搖頭,張起銘讓他先走。
“火哥,有什么指教,我這干點別的生意。”
火哥不大相信,又覺著他沒膽子跟自己對著干。
前腳把錄像廳2萬塊讓給自己,扭頭在隔壁開個更大的。
這可不算小事兒,要出人命的。
“哥?!眮斫o俏寡婦幫忙的李勝武,像個發(fā)怒的牛犢一樣跑過來。
往張起銘身后一站,眉峰緊鎖,眼睛直勾勾瞪著火哥。
“小子,脾氣挺沖,?。 被鸶缯Z氣輕藐的笑了笑,“看在小張老板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
轉(zhuǎn)身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火哥意味深長的說:
“小張老板,你可說了是干別的買賣?!?p> “只要不是錄像廳,咱兩家就能和平相處,互不干涉?!?p> “可你要耍火哥玩兒,這事就復(fù)雜了。”
張起銘沉默兩秒,面無表情的說:“不是錄像廳,是別的生意?!?p> “行,那我就不問了?!被鸶缢禳c頭,拍拍他肩膀走了。
守在旁邊的李勝武,往前兩步站在他身側(cè)。
眼睛一直盯著火哥,直到他挑開門簾進了錄像廳。
‘弄死他?!?p> 腦海里的想法愈發(fā)強烈,李勝武攥緊的拳頭‘吱吱’作響。
胳膊顫了幾下,繃的筆直。
看他把頭埋在胸口,兩只攥緊的拳頭依舊沒松。
張起銘輕笑說道:“沒事,這些人早晚進去,咱就踏踏實實做生意。”
李勝武勉強‘嗯’的哼了聲,算是回應(yīng)他了。
張起銘也不在意,追問道:“你跟師兄弟說好了?”
提起正事,李勝武先把憤怒放在一邊:
“說好了,13個人,我大師兄也來。”
張起銘隨口問道:“你大師兄多大了,厲害嗎?”
李勝武回憶起大師兄的情況。
“二十七八,厲害不厲害……我見過他一拳打碎八塊磚頭。”
看他瞪大眼珠,懷疑的目光。
李勝武著急說道:“真的,還有次他一巴掌拍碎河里撿來的石頭。”
“就那種圓的,摸著光溜溜的鵝卵石?”
李勝武頻繁點頭,想讓他相信自己說的。
他大師兄真的可以,是他親眼看見的。
張起銘不是不信他,而是他說的事實太夸張了。
要真能一巴掌拍碎鵝卵石,哪怕只是裂開。
這手也比得上鐵手了。
要是一巴掌拍人腦袋上,啪~
張起銘想起西瓜爆開的畫面,裂開了呀!
能把這種猛人招到身邊,高興的同時也暗自給自己提個醒。
一定要把他給看好了。
匹夫一怒,要見血的。
放在過去就算了,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嚴打又正當頭。
真要惹出事兒來,遭殃的可不止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