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陽立洋的角度來看,仿佛張布衣就是一個簡單的助跑起跳,巧而不巧的飛踹中了對方胸口。那男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突然自己就被踹飛了。
他抖動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張布衣也似乎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一臉后怕,立即上前給對方手臂一腳。
“叮!”
男子手中的匕首被張布衣踹飛的同時,身體毫無動靜,看來是真的暈了,而張布衣這時才后怕的喘著粗氣。
“你······你什么時間練武了?”這時,陽立洋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來,氣喘吁吁間,驚訝的道。
張布衣?lián)u了搖頭,道:“沒,就會學院里教的那么幾個莊巴式。剛才完全是運氣好,不然應(yīng)該被捅了。他好像是個剛?cè)腴T的學徒。”
陽立洋這時又是一愣,呆滯的道:“學徒?你這飛起一腳踢飛的是一個職業(yè)者!”
張布衣攤了攤手,道:“感覺沒啥區(qū)別,要不我再來一腳?”
陽立洋:“······”
“開玩笑的,走吧,趕緊將人帶回去,我剛才看他不對勁!”張布衣提起對方,對陽立洋說道。
“這不明擺著么,學徒還混人群里,沒鬼誰信啊!”陽立洋言語間,上前幫張布衣一道,來架人。
兩人剛來到巷子口,一個熟悉的身影,迎頭和他們撞上。
健壯的身材,熟悉的面孔,雖然有些鼻青臉腫,但是沒到豬頭的程度。
看著來人,張布衣整個人都是一呆,對方看到張布衣后,也瞬間露出驚慌的神色,隨即轉(zhuǎn)頭就跑。
“哎,別跑!”陽立洋還沒看清楚人,就見人要跑,就欲追。
張布衣這才回過神來,立即阻止了陽立洋道:“別,陽兄,還是趕緊將這人交給隊長吧,那些鬧事的工人抓起來也沒啥用,最后頂多打一頓,關(guān)幾天就會放出來的。這事明顯有人搞事。”
陽立洋聞言,道:“也對?!?p> 畢竟剛才幾條街的工人,多一個少一個,其實沒人在乎。
言語間,不再理會那人,跟著張布衣將人從巷子里架出去。
兩人來到他們之前的大街上,人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了。地上有不少人在哼哼唧唧,還有幾個刺頭被綁著。
“你們兩個跑哪去了,我不是說了跟著我么!”看到張布衣兩人,正在焦急找人的朱應(yīng)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訓斥道。
“那個,我們看這人有問題,腦子一熱,就追了上去,當時太亂,沒來得及通知隊長你?!睆埐家侣冻隽艘粋€訕訕的笑容道。
陽立洋則道:“隊長,咱們可能抓著魚了!”
朱應(yīng)蘭聞言,這才注意到兩人架著的人。
“嗯?職業(yè)者?”朱應(yīng)蘭疑惑的道。
張布衣點了點頭,道:“應(yīng)該是吧,我也不清楚。”
“你們怎么解決的?”朱應(yīng)蘭不解的道。
陽立洋直接看向了張布衣,朱應(yīng)蘭見此,也疑惑的看著張布衣。
張布衣露出尷尬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當時追上去后,見他突然要捅我,我也沒想那么多,借著助跑,飛起一腳。然后他就暈了,感覺和普通人打架沒啥區(qū)別。”
陽立洋聞言,嘴角抽搐。
朱應(yīng)蘭卻上前,認真的探查了一下,道:“剛剛?cè)腴T的學徒,要是不太精通拳腳的話,確實和普通人沒啥區(qū)別?!?p> 張布衣聞言,露出了一個憨笑,抓了抓頭道:“是吧,我就說呢,怎么這么弱雞!”
朱應(yīng)蘭卻瞪著張布衣道:“你還是吧,這兩天我的訓練,上的課白上了是吧,遇見職業(yè)者還敢上,這次是你命大,下次呢?”
張布衣見朱應(yīng)蘭訓斥,也不頂嘴,低著頭不開腔。
“給我滾去收拾爛攤子,下午回去才給你算賬!”言語間,她一把抓過兩人架著的人,宛若提雞崽似的,將人往另一邊的隊伍處提去。
已經(jīng)圍過來的諸葛明心和魯文光目送朱應(yīng)蘭來開后,魯文光這才開口道:“真有你們的,明知道不對勁,還敢這么追出去?!?p> 陽立洋攤了攤手,道:“沒辦法,誰叫他是隊友,總不能不管他吧!”
看似隨意的語氣,卻讓張布衣眼神頓了頓,隨即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看著兩人道:“哈哈,這不是腦子一熱么!”
“走吧,趕緊去‘掃地’,你有醫(yī)學知識,正好看看有沒有嚴重的。雖然是他們鬧事,真要打出毛病了,明天估計咱們巡捕房要頭疼了?!敝T葛明心開口道。
“嗯!”張布衣點了點頭,道:“我之前看領(lǐng)隊他們下手都有分寸,應(yīng)該頂多吃點苦頭。”
“管他們干啥,活該被打,一個個的這幾天鬧事,不是添亂么!”陽立洋罵罵咧咧間,卻也跟上了隊伍。
······
幾人開始干著新人活,‘掃地’大半天,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了巡捕房。
張布衣又被特地叫去訓斥了一頓,隨即才讓他們下班。
至于抓來的人,應(yīng)該還在審訊。
而今日具體的相關(guān)情況,朱應(yīng)蘭他們沒給張布衣他們這些新人說,幾人也沒問。
下班和幾人辭別后,離開巡捕房一段距離后,張布衣疲倦的神情一收,面帶冷色,腳下腳步陡然加快。
不一會,就回到了城西家中。
院子里,張布成已經(jīng)老早就回來了,有些鼻青臉腫在屋子里坐立不安的等著。
“吱呀!”
隨著一聲院門的聲音響起,張布成身體一僵,隨即壓下面上的慌亂,期期艾艾的走了出來,眼神閃躲間,不敢看張布衣的道:“你回來了!”
張布衣冷著臉,沖上去一腳就把他踹在地上。張布成則抱著頭,蹲在地上,縮成一團,任他打,絲毫沒還手的打算。
“你長本事了啊,不去混賭場,不去混幫派,敢去參加罷工鬧事了!”
張布衣一邊打,一邊氣不打一處來的道:“你是擔心咱兩命太長,活的太好是吧?
還是覺得我這巡捕房的差事來的太便宜了,給我增加點難度?
你曉不曉得,今天要不是被我撞見,被其他人抓住,別說我這巡捕房的差事了,咱兩都得蹲大號子的······”
張布衣胖揍張布成,嘴里還不停的罵罵咧咧的。張布成著縮成一團,任打任罵,不吭聲。
當然,張布衣還沒氣糊涂,有著分寸,普通力道都沒用全那種。最多有點痛,傷都不會留下。
良久,張布衣才深吸了口氣,停下了動作。
“說吧,怎么摻和進去的?摻和到什么程度了!”片刻,張布衣停下了動作,冷眼的看著張布成道。
張布成期期艾艾的看了張布衣一眼,揉了揉四處疼的身體,道:“昨日找的活,聽說錢多,就沒細問,今日去了才知道不對勁,但是當時也不敢跑了?!?p> 不是鬧反的就好!
張布衣深吸了口氣,無語的看了張布成一眼,別人為了理想,為了民族情懷也就罷了,你為了多賺十幾文錢,就差點搭上兩人的前程·······
他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我他么真不知道該如何吐槽!?。?p> 傻缺?
想到平日的細心,張布成肯定是不傻的。
想到兜里的幾十文錢,記憶中張布成拼命養(yǎng)家,還供前身讀書的一幕幕浮現(xiàn)而出。
張布成他確實不傻的,只是為了這個家,他本就在拼命的活著?。。?!
他也是傻的,因為之前年少的錯誤,滿心全是對弟弟的愧疚,拼命的想讓弟弟出人頭地,不被他連累。
之前敗家確實是他不對,卻也不全是他的錯,十五歲的少年,就要扛起一個家,他其實也是受苦那個。
而且他的苦,不比原身少多少!
還因為犯錯,全都被自己生生咽了下去,混著血,一日日的吞。
這些年,他將淚給了自己,將笑容給了原身。
這么一點點的挨過來的,所以才會看到錢,就湊上去!
這······就是他如今的哥?。?p> 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卻又發(fā)著光,企圖照亮這個家,頂起一片不算廣闊的天空,期望弟弟能展翅翱翔。
無時無刻,不訴說著男人兩個字,卑微、卻又高大!
“我······”
張布衣沉默良久,最終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又該從何說起。
“明日開始,不準去上工了。錢的事情,我會解決,至于沒事做······明天開始,我教你習武。”
站在張布衣面前,期期艾艾,宛若犯錯的孩子的張布成聞言,道:“習武?”
“嗯,先來段時間拳腳功夫,之后怎么弄,我得好好想想?!睆埐家氯缡堑幕氐?。
張布成偷瞄了張布衣一眼,最后點了點頭,道:“哦,我聽你的!”
張布衣看了看他,道:“你要是想我蹲大牢,或者人頭落地,你就可以繼續(xù)去上工?!?p> 張布成慌忙的擺了擺手,道:“不去了,我知道你如今是官身,要是早知道是這種事,怎么可能去,平白壞了你前程!”
張布衣深吸了口氣,道:“那就這么定了,真要覺得過得窩囊,就認真練武吧?!?p> 言罷,張布衣摸了摸兜里的錢,轉(zhuǎn)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