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眾姐妹見罷,賈母又問些家長里短之后,也是一時無言。
禮法甚嚴的時代,在長輩面前,說話謹慎斷是沒錯的。
且又是今日才相識,賈瓊一時也不知與眾人聊什么,本就不甚親近,若是說錯什么,也是得罪于人,就準備告辭。
便向賈珠遞了幾個顏色,卻見賈珠正和賈元春正悄悄的說著話,未曾見到。
頗有幾分尷尬。
正在眾人談笑之時,門外進來一男子。
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伏于地,大聲說道:
“老祖宗,璉兒給你請安了?!?p> 賈母見狀,也是大笑開懷,忙手臂虛抬,喊道:“璉兒,快起來,天寒地凍,在地上小心著涼。”
眾人又略聊幾句,賈母看了一眼賈瓊,遂說道:“璉兒,珠兒,你們兄弟領(lǐng)著瓊哥兒到處逛逛。我也有些乏了,暫且休息一會。你們也都散了吧。不用陪著我老婆子在這干耗?!?p> 三人又從抄手游廊,向北而去,經(jīng)南北寬夾道,直至粉油大影壁。
這時賈璉停下身形,對著賈瓊道:“到了,瓊兄弟,后面就是我居住的小院了。”
賈瓊聞言,下意識的停下腳步,仔細看了下后面的院子。
只見幾道人影走過,也未放在心上。
但心中頗是奇怪,看著這寬敞的寬夾道,猶如一個大大的院子,站下百十人是不成問題的。
又轉(zhuǎn)身向南看去,賈璉院子的位置正對著榮禧后堂。心中有著疑惑,卻也不開口說什么。
隨即又跟著賈璉在他的院子里小轉(zhuǎn)了一會。
真真是亭臺樓閣花水榭,雕梁畫棟玉宇樓。
在腦海中模擬了下今天所經(jīng)過的路線,赫然發(fā)現(xiàn),賈璉居所與正大門,儀門,暖閣,榮禧堂,榮禧后堂,后院的東大院,在一條中軸線上。所處的位置乃榮府的中心,真正的中心。
此居所為賈家的基點所在位置,左右皆有幾處小院落,院后則是一大片的院落。
若是按照風(fēng)水布局,這是絕對的中心,反倒是榮禧堂,榮禧后堂,左右的院落理應(yīng)是給門人清客居住,然而此時左邊住的確是賈母與一眾孫女,右邊是賈政夫妻并幾個姨娘。
而按照這個院落算下來,位于賈政院南邊的賈赦所居住的位置,那一片應(yīng)該是馬夫仆人所居住,那邊可緊挨著南院馬棚。
與賈赦居所正對的西大院,則是護院,小廝,親衛(wèi)所居住的。
當然賈府的中心是榮禧堂與榮禧后堂。前者是當家男主接待客人居所,后者為內(nèi)眷聚會之所。
但是住在兩邊的話,理應(yīng)最多留一個外書房即可。又怎么會變成賈政的居住院落。
賈政賈赦兩兄弟不和,賈赦住東跨院,說賈政得寵,為家主,那怎么賈母也自降身份住在偏院或者去榮禧后堂呢。
按理說榮禧堂是給主家面見外客,榮禧后堂,則是見密客,親近之人。
而真真的女眷會客的地方是賈璉這個內(nèi)院,春秋在院中,夏冬在院內(nèi),
此地寬大異常,因是內(nèi)院搭戲臺之地,平常玩樂之所。
而外面所請的戲臺班子應(yīng)該是儀門與暖閣的中間才對。
難道賈家想隱瞞什么?又或者對外展示什么?亦或者說要掩飾緩住某些人。
賈瓊不敢仔細思量,更不敢胡思亂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駭。
又緩緩?fù)鲁鲂刂械臐釟?,故作輕松道:“璉二哥,稍等,我整理下衣服,再進去隨您拜見赦伯。”
“哎哎哎,瓊兄弟,無須如此。此處就我一人居住,家父不在此處。父親喜玩樂,在此多有不便,就搬去了前面的東跨院居住。至我記事起,只有奶嬤嬤并幾個丫鬟,在此照顧我。”
賈璉也無甚在意揮揮手,打斷了賈瓊整冠理服的動作。
又引著兩人進到堂內(nèi),不分主次的圍著碳火坐在一起,招呼丫鬟們上了茶水點心。
這才說道:“今天你們兩到來,我這也添上了些人氣,平常父母長輩,姐妹們都在前院,我這也有些冷清?!?p> “大兄也整天抱著那些之乎者也的書本,也不像小時常來找我耍耍,我也不敢去找他,每次過去,政叔都要考較我功課,一來二去的我也不想過去了?!?p> 聞聽此言,賈珠也是微微一笑,妖媚的眼睛仿若桃花,薄唇親啟:“璉弟不知書中之趣也,君子博學(xué)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賈瓊聽賈珠說起荀子的勸學(xué),也是一笑。遂也附和道:
“讀之以為肉,寒讀之以當裘,孤寂讀之以友朋,幽憂讀之以當金石琴瑟?!?p> 心中嘀咕著,賈家子孫俊美他是知曉的,包括他自己,只要在學(xué)堂見過的那些,就沒有一個不俊的,即使賈芹有些猥瑣,也不能否認他的俊俏。但是這兄弟兩人也太嫵媚了,這么就有一點男生女相呢!
賈璉聞聽兩人又說起這些文縐縐的話語,隨即就嘆氣的:“唉,還想我們兄弟聚在一起想個點兒耍耍,你們就在這說文道語的,真真無趣。”
“璉弟,我們終歸要頂門立戶的。學(xué)成文武藝,貨于帝王家。我們寧榮二府的先祖也同樣如此。若你不愿學(xué)文,也可去學(xué)武。日后也能。。?!?p> 賈珠看了賈璉不感興趣的模樣,也就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我是武勛之后,又不想著去考個狀元,去讀書也只是識上幾個字,不考慮那些文武大事。還是大老爺那樣的生活才是我所想的。日后不行就去捐個官當當就行。咱們這樣的家庭也不缺這點銀子。開國時就說只要咱們這樣的家庭不造反,就與國同修。我們也不去作奸犯科,自然也不會給家族帶來災(zāi)禍,皇家養(yǎng)著我們還可以養(yǎng)名,做一太平紈绔才是我的追求。平常管管家,然后自個高樂就是。”
說完又笑著白了兩人一眼,一雙桃花眼,仿佛如電一般。
聽的此話,賈珠和賈瓊也不再提此類話語。
賈瓊心中不由打了個寒顫,娘的,如果這兩人是女的,自己說不定就動心了。
原著說著賈璉喜歡些眉清目秀的小廝,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有沒有學(xué)到這些愛好。應(yīng)該還沒有,至少應(yīng)該先女人,然后玩花了才喜歡的吧。
想到這事,賈瓊又想到日后賈寶玉縱戲花叢,心里卻突然不可止的冒出個念頭。
室外,賈元春與王熙鳳兩人早就在外聽了半晌,之前與三人前后腳,她兩剛到院外,就看見三人進了屋子。
于是兩人就想聽聽三個年前男子會單獨聊些什么,與她們女兒家聊的都有些什么樣的區(qū)別。
結(jié)果聽到賈珠賈瓊兩人勸賈璉讀書的話語,元春不由認可的點點頭。而王熙鳳嘴上沒說什么,面上卻不甚在意。
兩人剛想進去,卻又聽里頭有聲音傳來。
“璉二哥,珠大哥,璉二哥剛說紈绔高樂,我倒是想起個稀奇事來。說來你們應(yīng)當未曾聽過。我還是從一本雜書中看來的呢?!?p> “哦,瓊兄弟,你是個慣愛讀書的,我也知曉你還喜歡讀些雜書,有次我出府玩樂時,還曾看到你從一個書鋪買了些雜書瞧。我在后面叫你,你也未曾有反應(yīng)。正巧又碰上珍大哥,我也就與珍大哥去東府高樂去了。你且說與我和珠大哥聽聽。”
賈瓊也是一愣,未曾想賈璉還碰上過自己去買書,記得當時是想買些這個時代的古本記錄的。
既然賈璉這樣說,他也就順著話頭說下去。
“璉二哥,我也不知你是那次碰上我去買書的,我倒是有買過兩三次?!?p> “我記得有一次買書的時候,曾在地攤上陶買到一本古之醫(yī)經(jīng),可惜后來這書還被我不小心碰倒燭臺給點燃了。里面倒是有不少實用之方,只粗略的看了幾篇,當中有一篇講的還是男女之事。”
如此一言,賈璉倒是更興奮的看著賈瓊,用那桃花眼示意賈瓊繼續(xù)。
而屋外準備進屋的兩女,聽到這皆是面上霞紅,元春拭起手絹遮住面龐,而王熙鳳卻用若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呸了下。兩人相視一眼,倒是誰也沒有提起離開之語。
屋內(nèi)說話還在繼續(xù)。
賈瓊又繼續(xù)說道:“我想你們應(yīng)該都知曉同姓為婚,其生不藩。若是為婚,生出的孩子不是身體殘缺,就是智能低下。這些你們應(yīng)是知曉的。
而這古醫(yī)者為了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就從官媒婆那邊調(diào)了大半個都城人的婚約,又逐一拜訪,詢問子孫生育情況,想來其中多有困難,但是最終還是得出結(jié)論。
其皆因同姓具是血緣相近之人,我想因此那先前賢大儒才定下綱常倫理,五服之內(nèi)不準為婚,最低亦是要三服以上方可避免。
但是這是醫(yī)書,我們士子都不曾仔細閱讀,又幾經(jīng)斷代所以知曉的人就少了。
而真正重要的是,這血緣相近不是完全是男子,女子亦在這五服之說中,就好比男子的關(guān)系在五服之外,然女子在五服以內(nèi),一樣是同姓為婚其生不藩之結(jié)果。
我想那些老親家早夭的子孫可能皆是此種情況?!?p> 聽到這話,賈珠和賈璉皆是一驚,這神城女子在五服內(nèi)結(jié)婚的事情太多了,早夭的孩子也不少,難道皆是因此。
而門外的兩女先是呸的一聲,然后亦是心中一動,若是日后的男子是自己不喜之人,或可以此為由,必然少去不少壓力。念及此兩人皆不再留下,同往元春院子而去。
三人出的房內(nèi)見此一幕,不由面面相覷?;ハ喔尚追郑M的屋內(nèi)繼續(xù)暢聊。
不知聊了多久,忽然門外突然傳來小廝的聲音。
“珠大爺,璉二爺,瓊?cè)隣敚霸豪蠣斈沁呏藖硗ㄖ?,李祭酒已到了,著三位爺去陪侍待客?!?
去病棄疾克難
首先謝謝各位大佬的打賞,月票,推薦票。然后再求推薦票,月票,點贊,收藏,追讀,若是可以幫忙分享此書給其他愛看紅樓,歷史,解密這一類的朋友們就更好。若是能成為粉絲也不錯。作者努力碼字中。今晚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