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進宮,要是有什么麻煩,你大可以找我?!标愅碇鄣皖^深情的看著她,見她走神,隨手將頭頂上被桃花枝壓低的花枝一挑,那碎花紛紛落下來,徐若薇躲避不及,那碎花迎面撲在她臉上,嚇得她驚呼一聲,隨既惱羞成怒瞪著陳晚舟。
陳晚舟瞇起眼,用袖子遮口樂出聲,如同一個頑童因惡作劇得逞般。
“叫你不好好聽我的話?!?p> 徐若薇仰望著他,臉上爬起一層紅暈,真乃探花郎也名不虛傳,自知理虧,偏頭故不理他。
“徐娘?徐娘可是惱了?”小陳公子笑瞇瞇的道,用手推了推她,甜言蜜語的哄著:“晚舟知道錯了,徐娘看看晚舟啊?!?p> “徐娘~”
徐若薇強忍著心里的異樣,如同一根羽毛輕輕掠過,那感覺她說不出來,紅著臉用手肘支撐著身體,一手推開他,“沒臉沒皮,少來誆我?!?p> 偏著陳晚舟臉皮厚,被推開了也不惱,“徐娘臉紅的樣子真好瞧?!?p> 看看!這哪有半點文人的樣子!徐若薇氣鼓鼓的轉(zhuǎn)身背對著他。
船出了一座橋口,岸邊有不少人在販賣杏花酒,醇香濃厚,還未飲一口,光是聞著味,人就已經(jīng)醉了三分。
恰逢夜色正濃,她身上又穿得單薄,經(jīng)不住河水的冷意,正想靠岸停船買一壺暖暖身,卻被陳晚舟一把拉過手,“喝酒傷身,既然冷的話,不防于岸上的百姓跳支舞罷?!?p> 徐娘想想也是這個理,隨后也記得不妥,“可是,身為朝中重臣,小陳公子拋頭露面不怕會被參上一本嗎?”
“怕什么?這叫與民同樂。”陳晚舟等船靠了岸,先上去后伸手扶著徐若薇,“小心青苔?!?p> 等兩人上岸后,陳晚舟指了指一處面具攤,“那,過去瞧瞧?!?p> “兩位客官,隨便看看?!?p> 陳晚舟挑了一個看起來很滑稽的面具戴上,搖頭晃腦道:“徐娘~”逗得徐若薇笑不籠嘴。
“來,你戴這個?!彼诌x了一個丑到極致的面具遞給徐若薇,徐若薇看著手中的面具失聲啞笑,小陳公子的眼光有些欠佳啊。
陳晚舟隨手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攤位上,“不用找了?!闭f著,拉著徐若薇往正在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人群跑去。
“會跳《蘭陵王入陣曲》么?”他問道。
徐若薇愣了一下,半響,點了點頭。
陳晚舟面具下的嘴角輕輕勾起。
巧的是,一曲畢,琴師便彈奏起《蘭陵王入陣曲》。
她心中有些不解,巧合嗎?抬頭卻與他灼熱的相對視,心里莫名一緊,立馬低下頭。
陳晚舟松開手,推開幾步,徐若薇會意,眸色黯淡下來。
她往篝火走了三步,三步一回頭,舉手起舞,纖腰之楚楚,回風舞雪,眸光流轉(zhuǎn),圍觀的人群不由被驚艷的看直了眼。
陳晚舟望著她,與記憶中軍營里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重合…
“小易兒,我母親昨個教我跳舞,我跳給你看好不好?。俊?p> “好…”
小女孩動作很笨拙,踉踉蹌蹌,豪無“美”這一字可言,勉強入眼。
男孩卻看得津津有味,賣力鼓著掌,嘴里嚷嚷著:“真好看!”
我家徐娘,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她本應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女。
徐若薇舞著,低頭間鼻子一酸,這舞可是母親再世時親手授之于她的啊,一昂首,眼角一片濕潤之意。
等等…她舞姿一頓,小易兒…陳易,字晚舟…
“長大以后,嫁給我啊,好不好???”腦海中浮現(xiàn)出兒時那臟兮兮的小男孩拉著她的衣袖,乞求她不要走時說的話,徐若薇連忙退下腳步,往陳晚舟的方向看去。
見他在人群外,雖戴著滑稽搞笑的面具,卻遮不住那雙溫柔的目光,自始從未離開她片刻,徐若薇甚至可以透過那雙含情脈脈的目光看出他在微笑。
是他嗎?
徐若薇心中簡直就是五味雜陳,還沒等她走兩步去質(zhì)問,忽然有叔二十多名蒙面頭戴斗笠的黑衣人持著劍從屋檐上一躍而下,見人就砍。
霎時間,琴師棄琴,人們亂作一團,互相推搡。一刀落下,血染清河。
徐若薇手疾眼快,抄起一旁火堆上的火棍對著一個黑衣人的腦袋打了下去!火星四濺,不少的火星子灼傷了她的手背。
當然,這砸不暈訓練有素的殺手,于是等黑衣人一轉(zhuǎn)頭那間隙,徐娘扔掉手中的累贅,拔起頭上的簪子利落的從黑衣人的下顎刺上舌頭,鮮血涌流,染紅了她的手,愈發(fā)襯得肌膚瑩潤。
她心里涌起一股快感,又雜著恐懼。
她的母親,可是最有威望的女將軍——林月。想當年多威風的人物,開心眼瞎看上了徐重,竟心甘情愿做個妾!最終在深院里郁郁而終,在馬背上瀟灑了上輩子的女將軍,后輩子卻被困在大院里隕落。
一時風光無限的女將軍到成了人們飯后閑談的笑話。
再后來啊,人們便忘了這位攻績赫赫的巾幗,就算她曾為這個國家上刀山下火海,連青史也不曾記錄有關(guān)她的一切。
陳晚舟擒住一個黑衣人,折了他的手。
“??!”黑衣人撕心裂肺的痛喊,陳晚舟皺眉,奪過利器,一劍封喉。
燈籠映影墻上,血濺壁上。
“徐娘!躲起來!”他吼道。
徐娘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撿起地上的劍一邊躲避攻擊一邊尋找退路,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一個嬌養(yǎng)慣的女子能打過這群大老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