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斷不饒你(八)
陶夫人幾乎要咬碎了這口牙才能拼命忍住去抓了她臉的沖動,只是心中實在不忿,胸口起伏的厲害。
“你,是你做的吧?”她冷冷道。
“做的什么?”陶樂反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她裝傻的樣子略有些敷衍,只嗪著笑問陶夫人,實打?qū)嵉脑诔爸S她。
陶夫人雙拳攥的全身發(fā)抖,覺得真不能再與這丫頭繼續(xù)說下去了,繼續(xù)下去,她都要瘋!
老嬤嬤伸手拉了陶夫人一把,往前走了一步,佝僂的身子多少看起來有點像給陶樂俯身。
“大姑娘,夫人今日受了些刺激,言行莽撞,還望姑娘海涵?!?p> 陶樂最恨的就是這老嬤嬤,平日里對自己打罰的也都是她。如今這老嫗卻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未發(fā)生,舔著張臉在自己面前說和,還真是給她臉了。
“我當時誰呢,原來是嬤嬤。嬤嬤說什么?今日夫人受了些刺激,什么事情刺激夫人了,你么這些奴才該好生伺候才是,怎么叫夫人出來了呢。便是受了刺激,來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看不了疑難雜癥??蓜e出了什么意外又要算到我頭上來。上次那頓罰,我可還沒好利索呢,若是再受了驚,不知王爺該如何責罰你們了。”
陶樂突然感覺到了有人依靠是多么爽的一件事,怪不得寧寒溪做什么都能理直氣壯,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
老嬤嬤絕對是不在乎臉皮的人了,索性給她跪了下來,“大姑娘說的是,這里本也沒有我這些個奴才說話的道理。只是如今夫人精神不濟,老奴替夫人說了吧?!?p> “好啊,嬤嬤說罷?!?p> “我們便不說暗話了,今日之事,姑娘都是知道的。夫人左思右想,還是要來與姑娘賠個不是。以前的事,是夫人愛之深責之切,都是為了姑娘好,雖然出發(fā)點是好的,卻做的有些偏頗,夫人如今已經(jīng)意識到了。還望姑娘看在老爺?shù)拿孀由?,勿與夫人計較了。畢竟大家都是陶府的人,真的鬧翻了,在別人面前不好看,丟的也是陶府的面子?!?p> “嗯,嬤嬤說的有理?!?p> 老嬤嬤看不透陶樂意思,只得又道:“二姑娘的事,是二姑娘自作主張了,我與夫人也勸解來著,無奈二姑娘并不理會,鬧出了今日的丑事。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府里會盡量安撫二姑娘,不再出府鬧騰。只是,這外頭傳言,還請大姑娘與王爺費費心關(guān)照關(guān)照。退一步說,若真的有了不好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到時候也是影響了大姑娘的名聲,來日進了靖南王府,也要被人說閑話的?!?p> “好?!碧諛匪菩Ψ切粗?,頷首應(yīng)道。
老嬤嬤抬頭看了一眼陶夫人,見她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
便又繼續(xù)道:“只是,三公子的事,就要請王爺出來澄清一下事情原委了。那環(huán)佩,本來不是在姑娘房里的嗎?而且是姑娘許了二姑娘拿去兌換的,如今竟出了誤會,讓紫衙衛(wèi)的人以為是三公子竊取來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呃,姑娘左右與靖南王府是一家人的?!?p> “環(huán)佩?什么環(huán)佩,我不知道呀。”陶樂搖頭道,發(fā)飾上一支點翠步搖晃了晃。
陶夫人登時變了臉,“好你個陶樂,事到如今你想推脫,我可告訴你,我有認證,當日你叫子風(fēng)去門房那里怎么傳話的,子風(fēng),你說!”
子風(fēng)連連搖頭,“夫人說什么呢,奴婢自打來了太明寺,連這寺的大門都沒邁出過一步,如何去傳話的?若說認證,奴婢也有人證的,對吧,文策?”
文策貿(mào)然被點了名,這一堆夫人姑娘的將他整的有些發(fā)蒙,只得木訥的點了點頭。
子風(fēng)給了陶夫人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你!好啊,好一對沒了良心的主仆,合起伙來坑我!我回去就將門房的婆子送去紫衙衛(wèi),叫指揮使大人好好斷斷!”
“好呀好呀——”陶樂拍手道,“夫人可一定要找對了人,免得送去了紫衙衛(wèi)人家還不受理。照理說,這斷案的事情該是京兆尹的分內(nèi),然后轉(zhuǎn)至大理寺,然后上報刑部。這一來一回的,沒個三兩個月是斷不了的。只是,三弟如今在紫衙衛(wèi),不知能不能抗住十八大刑。他可是個讀書人,筋骨怕是不怎么壯實吧?!?p> “你——陶樂你這小賤蹄子,竟然心腸狠毒到了如此地步!你的親弟弟你都害,老爺可就這么一根獨苗,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如何與老爺交代!”
陶夫人幾乎嚎啕大哭,想上前去撕扯陶樂,卻被身邊的丫鬟死死拉住。
人被拉的東倒西歪,頭上釵環(huán)亂了,臉上妝也花了,歪在一邊不停咒罵落淚。
老嬤嬤愁的閉了閉眼,抬起頭來對著陶樂道:“大姑娘何苦為難三公子,如今夫人六神無主,老爺也斷不能給她好臉色了。三公子好歹與姑娘是同根而生,不念及老爺,也該念及三公子生性純良,并無坑害姑娘之心呀。”
陶樂終于變了臉色,原先一派似笑非笑的,如今換了冰冷的眼神。
“嬤嬤說的是,三弟開蒙之后就被父親送至太學(xué)念書,甚少參和府里的腌臜事。若不是為了這,你以為他如今的下場會比陶菁好到哪里去呢?”
言外之意,若是陶蕓也曾經(jīng)害過她,如今怕是也生不如死了。
嬤嬤捕捉到陶樂的意思,也就是說,陶蕓雖然身在紫衙衛(wèi),陶樂卻還顧及他的無辜,并未害他性命。
“多謝姑娘高抬貴手?!?p> “嬤嬤言重了,不必謝我,只謝他生性純良,并無坑害我之心呀?!碧諛穼邒叩脑捲獠粍拥倪€給了她,倒是叫嬤嬤抬不起頭來。
陶夫人還在哭嚎,“你這賤蹄子,你的心腸怕不是黑的吧,自己府上的弟弟妹妹都不放過。你若是不痛快,你朝我來,我這條命拿給你,你放了我的孩子?!?p> 陶夫人因為被人拉著不能靠近,坐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土朝陶樂揚了過去。
這沒什么傷害的操作著實自損一千,陶夫人臉上也沾了灰塵,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