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已經將黑霧團團圍住,八個侍衛(wèi)雖然只是先天境的強者,但都是被宮家訓練多年的善于結陣合擊之人,和于嬤嬤組成的陣法很有些玄妙,陣法的優(yōu)勢就是量變產生質變,來犯之人修為顯然高于他們,但是卻不敢急功冒進。
“縛,千機絞……”
于嬤嬤輕喝,眾人齊動,捏決踏步,手中長劍揮下,像引導雨水一般,瞬間那飄落的雨水仿佛活過了過來,連絲成線,纏繞著向黑霧割去。
黑霧中的人眉頭一皺,身邊全是雨水,想躲根本不可能,思索間,身影徒降,向地面墜去。一踏大地,身周升起一層血紅色的幕罩,那些雨線割在光幕上效果不大。
“哼,這樣就能擋得住嗎?‘斬’!”
于嬤嬤冷哼一聲,陣法再變,侍衛(wèi)抬起手中,靈氣如游絲與為首于嬤嬤匯總,天空中的雨突然間加速下落,而且都是一個方向,瞬間一把丈長的水劍形成,沒有了水元素的柔和,寒光閃閃的朝著下面血紅色的幕罩斬下。
雨劍的鋒利出乎人的意料,一劍斬破光幕,將地面擊出一道深溝,可是光幕下空空如也。
“不好……”
于嬤嬤大急,側身回頭,那道黑霧身影不知何時繞到了后面,黑霧中伸出一把大刀,一刀斬出,恐怖的刀芒轟向宮千雁的大駕,驚得拉車的重明鳥四處亂飛。
車轅上的紅衣近侍急忙撲身上前,但是這些紅衣近侍要比騎天馬的侍衛(wèi)修為還要低,而且也不懂合擊陣法,被那刀芒劈飛了好幾人,甚至有人被劈成了兩段。
“狗膽……”
于嬤嬤暴喝,蒼老的面容顯現恐怖的神情,皺紋都像刻的更深了。
她翻身雙手舉起枯杖,身后侍衛(wèi)配合默契,全身靈氣灌入,枯杖對著黑霧迎頭劈下,空中的雨像是感覺到了水境人的情緒暴動了起來,在半空中化為無數半月的冰刀斬像黑霧,而那劈下枯杖夾帶這雨水化為十丈的恐怖大刀。
隔著老遠,劉北川都能感覺到恐怖的氣息,這要換他去承受,早就化為齏粉了。
這招使黑霧中人面露凝重,心中更是暗贊。
“水境合擊術?果然不凡。水果然是融合性最強得元素,這樣得合擊術,在別的屬性術法中很難達到這種高度。”
這樣想著,黑霧中人卻沒有停下,那黑霧突然凝結,內核黑如水墨,下一秒化為一頭巨大的黑虎,仰頭咆哮,一頭撞向大刀,漫天的半月冰刀也盡數被擋,但是黑霧總體也消融了不少。
與此同時,來襲之人也初次顯露真身,一個干瘦的身軀,穿著一身黑色玄衣,玄衣有些緊身,勾勒得他身體特別單薄,他帶了一張破碎的花臉面具,面具左眼的殘缺,露出了他充滿血絲,如同毒蛇的眼眸。
手里還提著一把與他身材很不相符的大刀,若不是他提在手里,別人看來不會相信他能拿得起來。
黑霧化為的黑虎像有了靈性一般,糾纏住了于嬤嬤和八大侍衛(wèi),但是也在不斷的消磨,來襲之人眼中閃過一絲肉疼,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收集的異寶,妙用眾多,用一點就少一點,心下決定要速戰(zhàn)速決。
要不然黑霧消磨沒了,也是一大損失。
提刀奔襲而來的玄衣人快到無法想象,眨眼睛紅衣近侍就被斬殺數人,毫不留情,出手狠辣。
水境眾人大亂,眼看水境要死傷慘重,一直坐在車上的宮千雁終于坐不住了。
“前輩可是與水境有怨?”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車架中傳來,接著車里一掀,一道妙曼身姿飛出。
宮千雁手指掐訣,天空中還在飄揚的雨水瞬間匯集,形成一股旋渦,對著玄衣人絞殺而至。
“水境宮千雁,果然是年輕一代的翹首之一,年紀輕輕已經得一元之氣,倒也不負水境的威望。”
一個如同老磨壓出來的聲音從玄衣人嘴中傳出,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面對宮千雁出手,玄衣人也不敢托大,身形挪移著躲避雨水旋渦的絞殺,嘴里卻對著初露實力的宮千雁表示稱贊。
“不過現在的你還不是老夫的對手?!边@話語氣中帶有一絲戲謔,顯然來人未盡全力。
“這點千雁還是有自知之明,所以想問前輩今日所為何事?!?p> “向你討要一樣東西?!?p> “何物?”
“水靈珠”
“你莫非是在說笑?水靈珠乃水境至寶,前輩覺得宮某能隨身攜帶?”
“老夫在云州城住了數年,一路跟著你到這里,不承認也罷,沒指望你乖乖的交出來,老夫親自來取。”
“你境界雖比我高,但是想從我手中拿東西,可能太高估自己了?!?p> 既然是云州城一路跟來,宮千雁也不解釋了,說了也無用,自己帶著水靈珠在云州城不是什么秘密,本以為快馬加鞭的趕回水境就好了,但是還是出了意外。
“你要跑,我確實不容易抓,可惜這些水境的門人就要為你送命了。”
玄衣人陰深深的道,一語道破了宮千雁的心思。
宮千雁柳眉一挑,溫怒道:“那就讓我試試你有沒有這個道行。”
說著右手并指一指,一又道水璇直擊黑霧面門,接下來雙手并未停歇,一道道水璇封鎖了黑霧人的退路。
“凝水指?”
這道指法看似簡單,穿透力卻是極強,而且速度極快,關鍵是被于嬤嬤和八大侍衛(wèi)結陣召喚出來的這雨天,還有一點的隱匿效果,玄衣人一時只能有些狼狽的閃躲。
這宮千雁一出手就是水境絕學,而且十幾道凝水指點出,輕輕松松,可見其法力之渾厚。
“不愧為水境這一代天驕,若是你我同等境界,老夫怕是只能退避三舍了?!毖韵轮饩褪菍m千雁現在還不是對手。
見無法躲開眾多的凝水指,索性不躲了,身體一頓,又冒出那血色光罩,頂著宮千雁的凝水指,拖著大刀,奔若閃電的砍了上去。
宮千雁身法亦是不弱,抽出一把碧綠的的細劍,頃刻間與玄衣人對拼了幾招。
但是明顯她強在術法之上,戰(zhàn)技并不高超,只能勉強招架玄衣人的攻勢。
玄衣人刀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快,再加上與身體不符的巨力,大開大合,刀刀斬向要害,若是宮千雁半個不留心,便要死于刀下,一點也不顧及宮千雁水境真?zhèn)鞯纳矸荨?p> “宮姑娘,交出水靈珠,老夫能饒你一死?!?p> 說話間,拖拽著赤色刀芒的巨刃被玄衣人握在手中,高高躍起,狠狠的劈了下來。
宮千雁不敢硬擋這一刀之勢,只能抽身避讓,回避之際還不忘射出兩道凝水指,直襲玄衣人要害,可是玄衣人一直維持著他那血色光罩,雖然給他帶來了一些麻煩,卻沒有傷到他。
轉眼又提刀殺來,宮千雁只能仗著身法繼續(xù)躲避,實在躲不開的用劍格擋,但是每一刀都震蕩得她血氣翻騰。
“宮姑娘,老夫可沒有時間和你玩鬧,再躲下去,老夫就回頭去找其他人麻煩了?!?p> 說著收刀欲作回頭之勢。
這時候宮千雁冷哼一聲:“我也勸前輩一句,此時收手,水境可不追究。”
玄衣人剛想問哪來的口氣,卻見二人中間地面上不知何時插了一排藍白小旗。
“轟……”
像是山洪來襲,在這山地上,居然憑空出現百尺巨浪,澎湃著向玄衣人絞去,瞬間將他包裹,巨浪緊接著形成了龍卷風一樣的水眼。將玄衣人包裹在里面不斷的絞殺。
玄衣人就像風暴中大海里得小船,隨時都有翻船得危險。
“還真是有點小看你了?!本蘩酥袀鱽硇氯说穆曇?,顯然生出了三分怒氣。
他的周身環(huán)繞的血色光罩在巨浪絞殺之下不斷消磨,看起來岌岌可危。卻始終沒有見他倒下,透過巨浪,隱約可見玄衣人依舊站立,手握巨刀,卻無動靜。
宮千雁心中有幾分不安,只能不斷掐動法訣,巨浪一波接一波的絞殺不斷。
突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透過波光不斷扭動的殘影,好像水中的那個身影脹大了幾分。
宮千雁來不及細看,抽身暴退,卻見她召喚出的巨浪一分為二,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保持著劈刀的姿勢顯露出來。
和原本消瘦的身影不同,眼前的這個身影高達兩米以上,全身肌肉如扎龍般隆起,青筋冒如山丘貫穿全身,雙眸變的猩紅,一個血色人形殺戮之軀誕生,充滿了暴力美感,甚至漲破了那一身玄衣。但是裸露出的皮膚是赤紅色的,像是扒了皮的血肉直接裸露在外,又如同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奇異的是,他那腦袋沒有變化,還是之前般大小,現在是巨大的身軀上頂著一個小腦袋,露出面具的左眼異于常人的凸出,非常詭異。
也不再廢話,雙腿一蹬,猛然躍起。
“死!”
巨大的刀芒轟然斬下,連召喚出來的雨幕都一分為二,竟然出現了短暫的真空。
宮千雁縱是拼命躲閃,依舊被余波震到,橫飛了出去,停下來之時,臉色有些蒼白。
而有些來不及逃過的水境門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直接橫尸當場。
后面抵擋黑虎的的于嬤嬤看著門人被殺,氣得肝膽欲裂。手中枯杖爆輪,一時竟然壓制了黑色巨虎。
玄衣人并沒罷休,夾著滔天大勢,一把魔刀舉過頭頂,對著宮千雁連斬幾刀,逼得宮千雁連連后退,紅衣近侍倒是個個忠心,可惜力不從心,幾個紅衣近侍合力也沒有再接住一刀,個個被震的倒飛出去,直接命隕了。
宮千雁知道再退下去不是辦法,水境的人快要被屠光了。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手中駕馭起一道簪狀的法器,狠狠的對著黑霧刺去。
這玉簪很是不凡,速度極快,帶著寒芒直取玄衣人的心臟。
玄衣人雖然肌肉發(fā)達了,但是頭腦還沒有變簡單,這玉簪刺到身上,不是好受的,連忙翻身躲過,沒想到的是掠過他的玉簪并未停止,而是對著他身后黑虎巨獸刺了過去。
這一記玉簪是宮千雁全力而施,而且這法器本身就帶有破咒之效,打的黑虎巨獸震蕩不已,差點消散。
然而于嬤嬤也是戰(zhàn)斗經驗豐富之人,哪會放過此機會,水法合擊術形成的冰刀雨劍不斷的斬向黑虎,受了重創(chuàng)的黑虎不斷被消磨,支持片刻也就徹底消失了。
但是他們也維持不了這下雨的合擊陣了,轉眼頭頂烏云消散,晴空萬里。
黑虎消散,于嬤嬤和侍衛(wèi)趕忙前來支援宮千雁。有他們加入,宮千雁壓力大減,可是玄衣人手段詭異,實力強的有些出乎意料。
并不是說他強得離譜,而是打到現在,還看不出黑衣人的境界。
宮千雁和于嬤嬤都為一元境,能同時力戰(zhàn)她們和八個侍衛(wèi)的,除了一些天才妖孽,起碼也要凝神境的強者,而且一般夜游凝神境的強者還不能把她們逼到這個程度。若是日游凝神境,宮千雁她們萬萬撐不了這么久,還打得有來有回。
黑霧人完全放棄了術法,渾身滔天煞氣,一刀接一刀,毫無花哨的劈斬。每一刀夾帶恐怖的刀芒和力道,水境眾人的術法統統被一刀劈散,不敢硬接。
“圣女,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此人實力雄厚得可怕,力斗這么久都不見衰竭?!庇趮邒咭贿叺謸跻贿呄驅m千雁傳音。
“確實如此,此人血氣雖然深厚,卻透露一股邪氣,參雜斑駁,極為不純,不知道修煉了什么魔功。婆婆,可收到水境回復的訊號?”
“昨日出發(fā)之前就收到了宗門回信,已派清泉、幽泉二位長老前來接應,想必也快到了,我們再堅持片刻?!?p> 宮千雁點了點頭,沒有回話,專心迎敵。
玄衣人不是傻瓜,知道這事不能久拖,要不然水境之人支援過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他能不能安全撤退都是問題。
看來不能保留了,要不然這狀態(tài)也支撐不了太久,想到此,身上煞氣更盛,速度快到了極致,奔雷一刀切入水境眾人之中,一刀貫穿了水境眾人的陣法。
雙方互換了一個方位,八個護衛(wèi)中有兩個被這迫不及防的一刀震飛了出去,口吐鮮血,于嬤嬤驚恐。
而斬出這一刀的玄衣人卻站在了原地,沒有進攻,水境眾人重新擺好陣法,欲趁機反攻,還以為只是這一刀消耗太大,玄衣人在調節(jié)內息。
“哈哈哈哈...呃呃...”
正當水境眾人打算攻擊之時,一陣詭異的大笑從玄衣人嘴中傳出,后面又像是極度悲傷的抽氣聲,夾雜著極度瘋狂的情緒。
在劉北川聽來,這就是前世動漫里,變態(tài)反派瘋狂的笑聲。
咳!這時候劉北川躲在了一個石頭后面瑟瑟發(fā)抖,至于為什么他不跑,很簡單,他也想跑,但是最開始的時候他就被震昏了過去,剛剛醒來發(fā)現自己離雙方交戰(zhàn)的地方太近了,要是這個時候跑目標太明顯,還不如趴在石頭后面裝死。
片刻間玄衣人周身有一股血煞之氣彌漫開來,空氣中一股濃郁得血腥味散開。
眾人發(fā)現地上水境門人的尸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一身的血水都被人攝取。連那些活著的,境界低得水境門人身上也開始炸裂,精血涌出,呼吸間已經有幾個癱倒在地。
“叛軍——江睺”見此情景,于嬤嬤驚得渾身一抖,明顯是認出了黑霧人得身份。
“姑娘快走,我等來阻擋?!泵髅髦皇巧晕⒙淞讼嘛L,可是于嬤嬤卻失聲驚叫,催促宮千雁逃離。
“叛軍江睺?”遠遠躲著的劉北川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驚。
在北域部分地區(qū),叛軍江睺這個名字絕對是讓城門禁宵,小兒夜里止啼的存在。
叛軍并不是一般的外號,實屬大漢邊軍叛賊。
江睺原本屬于大漢鎮(zhèn)北軍治下中候,領七品俸祿,但是早前就聞此人兇殘成性,對待敵人手段極度殘忍,一度成為了大漢敵對勢力必殺之人。
這倒沒什么,甚至還得到鎮(zhèn)北王的嘉獎,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是這兇人卻在十幾年前的夜里一舉練死了同營幾千將士,全部被他吸成了干尸。逃回內陸之后又襲擾了百姓,輻射方圓幾十里內雞犬不留。
奉天鎮(zhèn)撫司高手多次追殺他,都被他用邪異的手段逃脫。
江睺一開始實力不強,但是逃命的手段邪異多端,。
讓人覺得恐怖的是,江睺血腥的手段,被他殘害的人,無論老幼,全部吸成了干尸,甚至連附近的狗都不放過。
而隨著多次犯案,實力也越來越恐怖,雖然朝廷和各大勢力出動高手,多次將他擊傷,到最后都被他逃了,最后一次作案之后銷聲匿跡了,都還以為他逃出北域甚至大漢了呢!
若眼前這位是叛軍江睺,水境之人萬不可敵,只能逃一個算一個。
江睺最后現身的時候只是凝神境的修為,但他可是多次從修身境大佬手下逃走的牛人,實力可想而知。
空氣中好像染了血色,所有人眼中的世界像是被紅色過濾一般。
“轟……”沒等宮千雁聽從勸告逃離,整個戰(zhàn)場像是怒海滔天巨浪,血色澎湃的煞氣對著水境眾人狠狠的拍了下來,那玉簪沾上這血氣,也沒了之前的靈巧,幾乎不聽宮千雁指揮了。
這血中有污穢之氣,在消磨法器的靈性。
于嬤嬤和侍衛(wèi)擋在宮千雁身前,被拍的齊齊吐血,那些紅衣近侍和水境門人更是倒飛出去,生死不知。
宮千雁有他們的拼死抵擋,倒是沒有大礙,不過隨后血浪更加狂暴的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