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不多廢話,直接上去給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
男子非但沒有發(fā)怒,方才的陰冷模樣反而一掃而空,變得和奴仆們一樣謙卑,哈腰給許平引路。
真是賤的,許平冷哼一聲,知道自己通過了測試。
不多時,三人來到一處別致小院,燈火通明,幽靜怡人。
男子讓二人于小院拱門屏風(fēng)外稍待,自己進去通報。
片刻即回,沖許平客氣道:“公子爺,執(zhí)事有請?!庇謱惸镎f:“你隨我到偏房等著?!?p> 許平無視麗娘哀怨的眼神,獨自繞過屏風(fēng)進了小院。面前一人正抬頭賞月,身后跟著兩名絕色小婢,不過十三四年紀。
路上已浪費了太多時間,不論美女還是美景,許平都沒心思欣賞了。
“今晚可有新鮮姑娘?”許平直奔主題。
賞月之人視線下移落在許平臉上,行了個禮:“小的蘇沙青,忝為如意樓執(zhí)事,參見公子爺?!?p> 說罷沖著小婢一努嘴,一婢施施然去,不多時過來四個奴仆,抬著兩名縛著手腳的女子。
二人皆緊閉雙目,昏迷不醒,其中之一赫然便是巧娘。
蘇沙青從袖中取出個盒子,蓋子一開便散發(fā)出猛烈的氣味,拿到鼻下一晃,兩女很快就被嗆醒。
巧娘醒來后半天沒回神,她只記得自己回家路上被兩個小軍捆住手腳綁上了車,然后頸子挨了一下暈了過去……
想到這她哪還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一陣發(fā)苦,眼淚便止不住地流,立時便想找個地方一頭撞死免得受辱。
可剛一轉(zhuǎn)眼就看見許平與另一錦衣男子并立,不禁又愣了。
許平朝她微微搖了搖頭,巧娘福至心靈,悶不做聲,只顧自己落淚。
另外一女倒不用裝,哭的梨花帶雨,抽噎不止。
蘇沙青讓奴仆退下,小婢將兩女扶起,供許平挑選。
“介紹一下?!痹S平好整以暇在一旁石凳上坐下,派頭擺的很足。
蘇沙青拱了拱手,先說巧娘是城北的民女,為今夜偶然所得,姿色雖差了些,勝在常年勞作,身子還算緊實。
巧娘聽得羞憤欲死。
另外一女則是被人拐到南京,讓他買了下來。
許平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指著巧娘問道:“她什么價?”
蘇沙青舔了舔猩紅的嘴唇,貪婪說道:“公子爺,黃花閨女的價錢自然要貴……”
“少廢話,我問你什么價!”許平粗暴打斷。
蘇沙青只當(dāng)他猴急,絲毫不以為忤,仍然恭敬說道:“公子爺是只宿一晚還是包一個月?”
許平冷冷道:“帶走?!?p> 蘇沙青似是大出意料,一瞬后便神色如常:“公子爺若方便,帶走自然也可以?!?p> 低頭盤算一下,開出了價格:“一百兩?!?p> 許平冷笑:“一百兩?一百兩我買上六七個丫頭還有富余,你當(dāng)我是沒出道的雛兒么?”
蘇沙青尷尬賠笑:“公子爺,這可是長成的大姑娘,與那小丫頭不同。”
許平哼了一聲,從懷里隨手掏出個金元寶丟過去。
蘇沙青眼睛一亮,連忙抄手接住。
金子高貴,一兩便能抵銀十兩多,這一錠金便是足足五十兩紋銀開外。
再看許平已不是人,而是座金燦燦的財神爺。隨手扔金子!不是財神爺是什么?
許平一看便知他被唬住了,自己特意先去錢莊換了金錠,總算沒有白費力氣。
蘇沙青只當(dāng)他是腰纏萬貫的巨富,客客氣氣給巧娘松了綁,謙卑問道:“公子爺不如就在這處小院把她用了,小的們保證伺候地舒舒服服?!?p> 許平哪敢多呆,連連擺手:“家中長輩不準在外宿夜,我得走了?!?p> 蘇沙青連連點頭,做出了心領(lǐng)神會的表情,怪不得要買人回去。只是好像沒聽說哪家公侯管的這么嚴,估計是相公家的子弟。
許平帶著巧娘轉(zhuǎn)身要走,蘇沙青快步跟上要親自恭送。
這時邊上傳來一聲悠悠的哭腔:“救救……我。”
許平定住了。
他很清楚,機緣巧合下能順利救回巧娘已實屬不易,甚至說是老天保佑也不為過。自己現(xiàn)在已是個兩手空空的繡花枕頭,想要再多帶一人,一個弄不好就會把自己也賠進去。
方才他一直都緊緊盯著巧娘,完全不去看另一邊的姑娘,一方面是讓這蘇執(zhí)事確信他好巧娘這一口,另一方面也怕動搖自己好不容易下的決心。
可這一聲呼救,徹底擊碎了許平的理智。
身處龍?zhí)痘⒀ㄊ菦]有絲毫猶豫空間的。在蘇沙青對他的突然停步起疑心之前,許平轉(zhuǎn)過了身,瞇起眼睛說道:“沒想到這小娘呼救的聲音聽起來倒也別有一番味道?!?p> 蘇沙青哈哈大笑了然于胸,又把他請回去坐下,重新點上香茶。
“公子爺確是風(fēng)雅人,這種小家碧玉就要摧殘著玩才有意思?!碧K沙青兩眼放著綠光:“不瞞公子爺,若不是她還是處子能賣好價錢,小的就自己收用了?!?p> 許平一陣惡寒,這廝簡直是頭披著人皮的畜生。可一見他身后的小婢也在抿著嘴笑,心中怒氣反倒消散了。
“多少錢?”許平不想再在這地方多呆一刻。
“公子爺是個敞亮人,小的也不來虛的。一口價,兩千兩。”
“什么!”許平霍然站起。
蘇沙青嘿嘿一笑:“公子爺,勞您貴目過一過眼?!?p> 許平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女子竟是個難得的美人。旁的不說,只那雙眼睛,便稱得上清眸流盼,明澈動人。
等小婢打水給她擦去臉上的污漬和淚痕,皮膚竟比月光還白上三分。惹的小婢眼中嫉恨之色盡顯,下手愈來愈重,直到蘇執(zhí)事重重哼了聲才肯罷手。
許平不禁暗道僥幸,幸虧自己方才沒看她,否則一對眼神,怕是要亂了心境。
蘇沙青得意說道:“這女子可是小的費了好大勁才買到手,稍一打理說不得便是個小花魁,況且又是處子之身,要您兩千兩銀子半點不算貴了?!?p> 許平沉默了一會,冷不丁冒出一句:“你這里能賒賬嗎?”
“啥?”蘇沙青愣了,剛要說話,先前去喚奴仆的那名小婢急匆匆回來在他耳邊低聲細語,眼睛卻死死盯著許平。
不好!許平暗叫一聲。
果然,那蘇執(zhí)事猛然抬頭,殷勤謙恭點滴不存,扭曲猙獰的五官在明亮的月色之下格外可怖。
“來人,給我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