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沒關(guān)系
淋了水又吹了空調(diào)的馮周洲有些輕微感冒。
本來就有鼻炎的他,結(jié)束第二場錄影時覺得頭暈?zāi)X脹。Sen及時送上藥,守著馮周洲吃了才放心。
sen知道馮周洲正在,或者說即將經(jīng)歷什么,而自己做得到的只能是默默支持著他。
在餐廳,馮周洲將加了2勺辣椒的粉大口吃完,大汗淋漓,連擤3次鼻涕,直說太爽了。
Sen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神清氣爽,覺得我的感冒都好了。”
“怎么感冒了?”sen撥著炒飯問。
“怕是昨晚沒好好蓋被子,空調(diào)吹的?!瘪T周洲大口的灌著可樂。
“你可是不能生病的?!?p> 馮周洲賤兮兮對sen挑眉。“怎么?關(guān)心我?!?p> Sen仰頭,清嗓?!耙话?。”
馮周洲對著他嘿嘿一樂,從兜里拿出一塊小鏡子,開始對著它擠眉弄眼。
“能不能別這么自戀?”sen以為他是在臭美。
馮周洲移開鏡子。
“大家好我是節(jié)目主持人馮周洲,在這新年之際,我和我的帥哥搭檔fail也將給大家送上祝福,祝福收看我們節(jié)目的粉絲們以及TCCTV的所有觀眾朋友們,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我祝福所有的觀眾朋友們,在2019年里財源廣進,萬事如意。新年快樂,狗年大吉。祝大家2019年幸福安康,還有必不可少的就是,如果哪位觀眾發(fā)現(xiàn)哪家好吃的中餐,別忘了告訴我們,如果吃了覺得美味的話,一定要說,好吃請鼓掌。新年快樂?!?p> 說完馮周洲雙眼注視sen,帶著肯定的微笑。
仿佛聽到了賀歲短片里噼里啪啦的炮仗聲,馮周洲出乎意外的撐起了春節(jié)的年味兒,sen不自覺被他感染。
他的自信其是就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就是在那樣的一個環(huán)境下,才一個造出了這個氛圍。
Sen望著天花板,也不太想夸馮周洲,免得他又過于自滿。
“喲,練得不錯啊?!?p> “還行。我覺得我還可以更好一些。”馮周洲絲毫沒有謙虛,他看了一眼手表,“我還有五分鐘就要上去了。今天行程排的緊張,我得早回家?!?p> Sen看他露出的手腕上有些紅腫,還貼了個大塊肉色創(chuàng)可貼。
“你手怎么了?”
“唉,昨晚在浴室摔了個跤。”說完,他看著sen,又竊喜的湊過去,“我沒事,可芮陽嚇壞了,她給我貼的,我得回去哄她?!?p> Sen這不知這可否稱為是好的改變,盡管它勉強可以稱之為好,但是太過翻天覆地,藏著一種必作妖的氣味。
***
芮陽曲腿坐在沙發(fā)上,仍然塞著耳機,雙手抱在膝上發(fā)呆。一段時間后,她轉(zhuǎn)頭看向墻上的鐘,又轉(zhuǎn)向窗外。
馮周洲留下的便條說他會早些回來。
她其實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昨晚那種狀況,難以想象在清醒時再怎么相見。
想著,又不自覺地慚愧、不安起來。
算著也快到馮周洲回來的時間了,不要說那兩根又短又粗的針,就是秒針震動一下,都將她的心提起一截。
覺得自己是一個萬分的蠢材,十二萬分的loser。幾番敲打腦殼后,她深呼吸。
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這里本來就沒有屬于她的東西,不過是一個馮周洲,又不是沒有失去過。
她一向運氣不怎么樣,不是自己的東西,丟了也不算丟。
聽到門響了,芮陽驚慌坐好,又急忙裝做百無聊賴的樣子,趴在沙發(fā)扶手上杵著下巴假意望天。
馮周洲拎了幾個袋子,他原本擔心芮陽會不知所蹤,進門后見到人在沙發(fā)上提拎著的心才穩(wěn)當了。他試探著向芮陽靠近,可對方趴在沙發(fā)上沒反應(yīng)。只得將買回的食物與日用品默默的整理擺放好后,又切了盤水果沙拉,端著走過去。
芮陽還是保持著他進門時的樣子,馮周洲笑著。
“你怎么不給我發(fā)信息啊。晚餐想吃什么?炸魚餅好不好?”
她抬眼看看馮周洲,又看著地上,沒有出聲。
“嫌我做的難吃?那下次我直接買熟食回來咯。”馮周洲貼過去。
芮陽還是沒動。
馮周洲耐心倒是好得很,順著沙發(fā)扶手坐到地上,叉了塊草莓送到芮陽嘴前,芮陽扭頭,他便大咧咧的放入自己嘴里。
“還是我給你做吧。我覺得我進步挺大的,你必須表揚?!闭f著他放下沙拉,歪頭用手指逗弄芮陽的鼻尖?!霸趺催€是氣焉焉的,不是我在這嘛。不能逗你開心嗎?”
說完,做了個鬼臉。
芮陽也再不好意思擺著臭臉了,手指在沙發(fā)上畫著圈圈。
“你的手沒事吧?”
馮周洲歪頭在她腦門上撞了一下,“沒事,不就是被劃了一下嘛。我自己不小心。怎么?原來是心疼我,覺得不好意思呀?!?p> 說完就瞇眼癡笑。
“是我,不好。馮周洲,其實……”芮陽面色正經(jīng),張口正說著,被對方急切打斷。
“其實你有抑郁癥?!瘪T周洲仰頭靠著扶手,其實這事要撕破了,肩上也松一些。
芮陽愣住了,她盯著馮周洲的后腦,難以置信。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對嗎?”他仍舊抱著笑,為了避免給芮陽帶來尷尬盡力忍住不去看她,“joan告訴我的。記得我前年去美國的時候找過她吧。她沒有跟你說?”
“你?”芮陽小聲質(zhì)疑。
joan的嘴巴,可不是一兩句好話就能忽悠開的。
馮周洲沒有察覺背后警惕的雙眼。
自顧自的說著,“沒事,我早就做好心里準備了。我看了很多關(guān)于抑郁的視頻還有書。哈哈,”他不好意思的舔著嘴唇,知道看書這句話從自己嘴里說出是有些沒底氣,改口?!耙簿蛢杀荆€有論壇、帖子。我能體會到你們的很多,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抑郁很難,好像在你們身邊也會很難。芮芮陽陽,我從小就有鼻炎,有時候難受得要死,眼睛還有腦袋都要炸開一樣的疼,連帶牙齒也疼。真的超級難受。我知道這些難受肯定只有你的百分之一,但我也被這樣困擾了二十多年了。你就想,飯肯定是一天接一天一頓接一頓要吃的,免不了有幾頓是難吃,特別難吃的那種。以后,你吃著苦的酸的了,我給你喂糖?!?p> 芮陽初聽覺得好笑,再聽下去又認為馮周洲過于妄自菲薄,最后竟感到了酸楚。她有些慌張,不敢面對馮周洲的認真,低頭看著地板。
馮周洲停住口中的話語,歇了會,才轉(zhuǎn)頭去看芮陽。見她低著頭就伸手去撩。
“看什么?”
“看你的毛褲啊。”
馮周洲低頭,順著看向自己的腿毛,這東西被人關(guān)注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體毛偏盛的他,乍一看是穿了條薄褲的樣子。
“羨慕嗎?”他挑眉。
“我干嘛羨慕?女生不會羨慕這個,不過有的會喜歡?!避顷栒J真的答道。
“你喜歡嗎?”馮周洲湊近。
芮陽沒回答,伸手就要去揪他小腿上的毛。
馮周洲倒是配合,將腿往芮陽的方向一抬,猛地一疼,知道毛毛兄弟多少是犧牲了幾個。
芮陽挪了挪身子,他將腿搭在沙發(fā)上,伸手慢慢的攆著,將分散的腿毛,一縷一縷的撮在一起。
“我露一門技術(shù)啊。唉,你看,這個是森林里的樹?!?p> 經(jīng)過馮周洲的手指,小腿上立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的筆直像個哥特高塔,有的歪歪扭扭像漫畫里的荊棘藤。
芮陽伏著身仔細觀看,馮周洲將兩縷毛,撮在一起,又將頂部分開,做了一個不是太像的r,又如法炮制弄出一個Y。
弄完,孩子似的拍著手,哈哈大笑。
“芮~陽~你看,你跑我腿上了?!?p> “什么呀。你這是歪歪。不是芮陽?!避顷柗瘩g。
“哎呀,你。請你尊重藝術(shù),還有,不要嘲笑我的腿毛。不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它也是有情緒的。你看它焉下去了吧。r?r!你沒事吧?有什么話跟爸爸說?r!”馮周洲抱著小腿,整個一戲精。
隨后他附耳在小腿上傾聽,又抬頭指著芮陽。
“r說了,要你摸摸就好?!闭f完,看著芮陽,又哼哼唧唧地?!八男恼娴暮檬軅!?p> 說完,抬起小腿伸到芮陽面前。
“你快點啦,我腿酸。”
芮陽笑著朝他一看,伸手就去拔小腿上的毛。
馮周洲吃痛,縮回小腿。
“使用暴力呀?!?p> 芮陽拍著小手,嬌俏得意。
“不準呀?”
“太狠了,女人。我辛辛苦苦養(yǎng)育它,你卻要它半條命?!?p> 馮周洲還在劇情中。
芮陽猛地抬眼,不知是真實還是試探的。
“馮周洲,我要回國了?!?p> 在瞬間被點中死穴,馮周洲轉(zhuǎn)動眼球看著芮陽彎起的眼里并沒有笑意,克制住可能的失態(tài),訕訕收回腿,故作風輕云淡。
“啊,這么突然?!?p> “對啊。有事?!?p> “嗯,什么時候去?機票買了嗎?我?guī)湍阗I,到時候我送你去?!瘪T周洲明顯的情緒低落了很多。
“不用。怎么不高興了?”
馮周洲真實的腦袋是嗡嗡的,心里想法千千萬,沒一個是好的,他有開口想對芮陽提出疑問,最終還是換了一副表情。
“我必須得不高興。舍不得。每天上班離開你就是我的極限了?!?p> 芮陽主動將頭搭在他肩上撒嬌。
馮周洲知道人既然要走是攔不住的,太想要她留下的話,不但是鬧得尷尬,難免會遭到從前連面也不得見,話也不得說就一走了之場面。
他凄慘的。
“我不孤獨,不寂寞,我有小r陪著我,難過的時候可以擼毛,心情就好了?!?p> 芮陽忍不住發(fā)笑。
“你是個作精吶。我就是過年回家一趟?!?p> “我今年是不可以了?!瘪T周洲扳著手指算日子,“你是回云南嗎?還是廈市?”
“云南?!?p> “幫我?guī)┰捗钒?。要特別酸的那種?!?p> 希望你不像風,在我這里牽起了波浪,卻又去向遠方。馮周洲知道,兩人的關(guān)系并沒有穩(wěn)固,他多少像個小媳婦,心里是求著想要芮陽的一句承諾,但他又不敢,只能轉(zhuǎn)了法子,悄咪咪的討。
不過比起這個,他更擔心她。
芮陽從后面摟住馮周洲的肩,慢慢的來回搖晃。
“還想要什么?”
馮周洲抓住芮陽的雙手。
“我雖然比較貪心。但是有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