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因為愛她

　　Sen回來了。

　　聽到消息馮周洲幾乎興奮得跳了起來，有太多話想跟他分享，現(xiàn)在的遭遇、改變以及對他的想念，只可惜自己仍和娘娘在攀牙出景，無法第一時間見到他，只能約了回曼谷后小聚。

　　之后他又給芮陽打了電話。她和fail在一起，聽著聲音也是情緒高漲。Fail的加入使芮陽開朗了不少。

　　馮周洲是早晨6點(diǎn)多的時候回到曼谷的，芮陽竟然已經(jīng)起了，穿著睡袍蜷在沙發(fā)上喝著咖啡。面對提前到家的馮周洲她也沒有驚訝，只回頭看了一眼，又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泥苤Х?，看城市被晨光點(diǎn)亮。

　　馮周洲到冰箱找了盒酸奶喝了。

　　“不吃點(diǎn)墊肚子的？”

　　芮陽發(fā)問。

　　“不了，我想睡覺?！?p>　　他的唇上還沾著酸奶，就趴到芮陽身邊索吻。

　　芮陽伸出手指將他唇上的酸奶抹去，直接伸到他的嘴巴里。

　　馮周洲倒也不嫌棄，嘬了。

　　“怎么起這么早?！?p>　　“睡不著?！?p>　　“心里有事嗎？”

　　“也沒有。饞咖啡了吧?！?p>　　“少喝些?！?p>　　“你不是還喝可樂嘛?！?p>　　芮陽似有不快。

　　“我可以戒了的?！?p>　　“沒要你這么做?！?p>　　“也不是啊。我可以完全戒了可樂，你少喝一點(diǎn)咖啡就好。”馮周洲捉著她的手指，抹了瓶邊的酸奶，送進(jìn)嘴里含著?！笆钦f我也要為了以后的寶寶考慮呀?！?p>　　見馮周洲笑里盈出的溫柔，芮陽心里覺得愧疚，蹙眉看著他。

　　“我怕?！?p>　　“沒關(guān)系?！?p>　　馮周洲不以為意，喝光了酸奶，翻來覆去的抱了芮陽幾次，才進(jìn)了房間補(bǔ)覺。

　　芮陽蜷縮在沙發(fā)上凝視天花板，到現(xiàn)在她和馮周洲仍然有著各自的房間，也沒有做過比接吻更進(jìn)一步的事。

　　他嘴里有時是不著邊，卻連親吻都沒有強(qiáng)迫過她。

　　心知他不是什么守戒律的和尚，芮陽又開始懷疑馮周洲對自己的感情，如果沒有進(jìn)展到那一步，是不是就沒辦法在繼續(xù)下去呢？但如果要靠那樣才能繼續(xù)下去，也算不上什么感情吧。

　　種種想要說服自己的觀點(diǎn)，令人煩躁，芮陽試圖誰都不選，因為她心里清楚是自己還沒有信任馮周洲。

　　也許是他曾經(jīng)的荒唐太多，也許是因為人這種東西本來就沒什么信用可講啊。

　　不過，馮周洲哪知道芮陽心里的盤算。在他的眼中她的糟糕壞得真真實實，但還是忍不住連夢里都還在擔(dān)心她不快樂。

　　***

　　白天兩點(diǎn)多的時候馮周洲才醒來，睡得時間太長是有些腦袋發(fā)蒙，自己在房內(nèi)帶著耳機(jī)做了二十多分鐘的運(yùn)動才走出房間。簡單沖洗之后他繞到餐廳，見芮陽蹲在地上手上仿佛有一片紅。

　　腦子即刻就炸了，馮周洲沖過去捧住她的雙手。

　　“怎么了！”

　　“你干什么？”芮陽無辜的看著他，手里還捏著玻璃碎片。

　　“手怎么受傷了?！?p>　　馮周洲焦急的目光不停的在地上的玻璃碎片與芮陽之間跳躍，雖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畫面，卻還是急得滿頭大汗。

　　“沒有，我撿玻璃呢。你也小心些?！?p>　　芮陽提醒，想要繼續(xù)撿地上的碎片。

　　“你別動！我來！”

　　馮周洲突然提高的音量，嚇得芮陽一抖。她垂眼看著地上的碎玻璃，大概是知道他為何這么心急了。

　　“我在削水果，拿碗的時候，不小心摔碎了。”她撿起削了一半的紅色蘋果解釋。

　　“削蘋果？我來?！?p>　　馮周洲拽起芮陽，屈膝將她一把抱起送到客廳沙發(fā)上。

　　“削蘋果等我來，清理碎片也是我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來。”

　　說完馮周洲快速轉(zhuǎn)身。他憋紅了眼眶，體內(nèi)驚慌無措的心臟快要壓制不住了。看見芮陽手握玻璃碎片的瞬間他以為她要……

　　深吸一口一氣吹起垂在眼前的頭發(fā)，抑住自己的眼淚，馮周洲反復(fù)勸解自己，想多了，是想多了，放松，放松，穩(wěn)住，穩(wěn)住情緒，保持笑容，笑容。

　　快速整理好情緒，馮周洲清理好玻璃碎片，回到芮陽身邊輕輕巧巧的坐下，借口涂護(hù)手霜，拿起芮陽的手，用濕紙巾擦著，細(xì)致的檢查有沒有細(xì)小的傷口。

　　芮陽看他眼圈微紅。

　　“你眼睛怎么有些紅啊?！?p>　　馮周洲微微閃避。

　　“洗澡的時候進(jìn)眼睛里了?！?p>　　芮陽繼續(xù)往馮周洲貼近，他慌了，不敢讓芮陽看清自己的流過淚的眼，忙一把摟住她。

　　“芮芮陽陽，我好想你。都兩天沒見你了?！?p>　　他趴在她身上喃喃撒嬌。

　　芮陽嘴角抽了一下，很快又掛上甜甜的微笑，雙手抱住他。

　　“我也想你啊?！?p>　　“不許騙我?！?p>　　馮周洲像個孩子。

　　“不騙你。”

　　“你肯定和fail玩得高興，哪里想得到我在攀牙時時想著你?！?p>　　“那是因為你不在，我也怕自己時時想你啊?！?p>　　芮陽溫柔的在他耳邊輕語，馮周洲不知道怎么了，那顆提著的心，晃晃悠悠的落地了。在那片開著小花的土壤上生根發(fā)芽，燥癢不已。

　　***

　　Sen跟馮周洲約了阿木的酒吧。他提前到了，餓得慌就先點(diǎn)了盤炒飯。

　　阿木端了杯水過來，問他。

　　“一個人嗎？”

　　Sen看了看表。

　　“約了JOJO?！?p>　　“他要來？”阿木，表情有些驚訝。

　　Sen覺得不妥。“怎么了嗎？”

　　阿木環(huán)視四周，將餐盤立在桌上，大有擺開來講的架勢。

　　“前幾個星期min一伙人來我這里燒烤，他就沒來了。你這幾個月不在不知道，JOJO已經(jīng)不和他們玩在一起了?！?p>　　“怎么回事？”

　　“聽Ann說……”

　　說著服務(wù)生端著炒飯走了過來，阿木停下了，等人走后才繼續(xù)開口。

　　“可能是絕交了吧？大家都不喜歡芮陽，他現(xiàn)在和fail一起。其他的我不清楚，只在這里聽到的，”阿木敲著桌面，“說壞話的可不少?！?p>　　Sen沉凝著，難怪在臺里感覺氣氛是有什么不對。不過約馮周洲的時候，他倒是沒講。

　　“今晚他們訂了桌，我怕不好?！卑⒛纠^續(xù)說著。

　　Sen猛扒兩口飯。

　　“那我換個地方?！?p>　　阿木點(diǎn)點(diǎn)頭，餐盤收起又放下。

　　“他好久沒來我這里唱歌了。我這里再過一點(diǎn)時間，min他們可能也不愛來了。你告訴他我很想他?！?p>　　Sen匆忙扒下盤里的炒飯，電話聯(lián)系馮周洲想要換一個地方，卻一直打不通。

　　他握著手機(jī)往外走，剛走到大路上，就見不遠(yuǎn)處停著一輛車黃綠相間的出租，馮周洲打著電話下了車。

　　一瞬間，sen有些認(rèn)不出那人是馮周洲。

　　馮周洲穿著一條深藍(lán)色的七分垮褲，白色的T恤外套了件牛仔寬襯衣。就是這樣臃腫的打扮，還是看的出來他的身形比以往更挺拔精瘦了些，斜眼往這邊一看，透出一股壓迫的氣勢，很像芮陽的模樣。

　　馮周洲看到了sen，對他揮手，不大一會掛了電話，走了過來。

　　“你這么早啊。我還想著我提前到呢。”他笑著在sen胸口打了一拳。

　　“我們換個地方?！?p>　　Sen提議。

　　“怎么？他這里不好嗎？我也好久沒來了。叫上阿木一起喝酒多高興啊?！?p>　　馮周洲仍是不知道。

　　Sen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他。

　　“今晚這里有人訂了，和好友小聚，我不想找不愉快?！?p>　　馮周洲明了，低頭一笑。

　　“你約的地方，是我對不起了?！?p>　　“你請客啊?！?p>　　“請就請，牽腸掛肚的恐怕是我啊?！?p>　　馮周洲嬉皮笑臉的將手搭在sen肩上。

　　兩人再次乘車換了地方，一路上sen看著窗外，馮周洲幾次試圖插話看著他冷冷的樣子還是咽了下去。

　　Sen大大剌剌的找了家沒什么人氣的店，坐下就開始點(diǎn)酒。

　　馮周洲一臉為難。

　　“我還沒吃晚飯呢?！?p>　　“那你隨便點(diǎn)呀。”

　　馮周洲看了半天菜單，只點(diǎn)了份清淡的泰式宋丹。

　　Sen挑眉嫌棄。

　　“就吃這個。”

　　“夠了。”

　　Sen再次從上到下掃了一遍馮周洲，這轉(zhuǎn)變還真是大。

　　幾杯酒下肚，馮周洲趴在桌子上，開始話嘮，突然他抓住sen的小臂。

　　“你累不累?。俊?p>　　Sen猛然嚇了一跳，狐疑地看著馮周洲。很快注意到了他手腕處像是被煙頭燙傷的痕跡。

　　馮周洲繼續(xù)趴在桌子上。

　　“我問你，你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累不累啊。就是那個人，你說你愛，有抑郁的那個。”

　　Sen動容，又故作堅強(qiáng)。

　　“沒有?！?p>　　馮周洲抬起頭，笑著，雙眼泛著淚光。

　　“我太累、太苦了。我真的好累?！?p>　　“累就不要堅持了?！?p>　　為了愛一個人花光自己的力氣和歡喜，值得嗎？sen心中思緒重重，他從前勸過馮周洲放下，現(xiàn)在更想勸他擺脫。

　　“我每一天都提心吊膽的，與她在一起怕她不高興。見不著又想她，心里養(yǎng)著個猴子似的。你知不知道，我找到了一個好法子，和她吵鬧過后，就跑去給她買她喜歡的東西，回來我就一點(diǎn)都不委屈了?！?p>　　“JOJO，愛一個人應(yīng)該是高興、幸福的。”

　　Sen勸道。

　　馮周洲趴在桌子上，淚水濡濕眼眶，順著太陽穴流進(jìn)頭發(fā)里。他微笑著，眼里溢出愛惜。

　　“有一次我買了薄荷水回去。她在屋里回頭看我，長長的頭發(fā)披在肩后，好像是在哪里偷偷多活了幾年。以前的頭發(fā)明明只到肩上，明明我只是去買了一瓶水的功夫。她在哭，我怎么能讓她哭呢。”

　　Sen皺著眉，聽著馮周洲緩緩的講訴，心也被揉了下去。

　　“我承認(rèn)當(dāng)初沒有做好準(zhǔn)備，她那個樣子，我一時以為是洪水猛獸，一時又看輕了。我不會放棄的，是我要她留下來的，那樣做是兇手，我不是，我愛她呀。其實不苦，也不累，愛著她就是甜的，高興的，看著她就覺得開心?！?p>　　馮周洲盯著星球狀的吊燈，抬起手放到眼前。

　　“因為見不到她我才難過?？上б驗槲抑皇且粋€平凡的人，還沒有飛到太空上，所以我付出的愛只能與赤道一樣長。哪怕我正在看著她，還是覺得自己害了相思病，她給我的所有事物都非常新鮮，新鮮的對話，新鮮的吻，我有一個偉大和莽撞的想法，覺得自己可以為之拋棄一切，就算讓我付出生命也可以。真的太瘋狂了。”

　　Sen的五官擰在一起，用手掌扇著風(fēng)。

　　“我這種凡人真不應(yīng)該聽你這種話臟耳朵?！?p>　　馮周洲傻愣愣的一笑。

　　“幸福吧。說了這么多的喪氣話，表面泄氣就好了，心里還是要給自己鼓勁的。周洲加油?！?p>　　看著馮周洲像個偶像在舞臺上給自己加油打氣的樣子，一派少年的作風(fēng)，連笑和亮晶晶的眼睛都如少年般清澈。

　　這個人身上真的有一種奇妙的地方，他有回溯的能力，就好像穿過人生重重的迷霧，他仍能激起出生時的樣子，擁有熱烈的坦蕩，可愛的真誠，勇敢的專一。

　　Sen釋懷了，馮周洲想要這樣做就做吧，有的事圖的就是一個結(jié)果，有的時候有的人也像自己一樣不撞南墻回不了頭。

　　偶爾的喪氣，只是他稍稍向生活請了個假。

　　這次回來，sen已經(jīng)決定，離開泰國，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