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過去了這些天,公司里總算漸漸人心安穩(wěn)了,多虧了陸大哥你幫忙,唉,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辦了。”
辦公室里,美少婦正在道謝,語氣很誠懇。
“我也是做了我該做的,畢竟我也是公司里的老人,公司算是我們一點一點做大的,我也不想看著它倒閉,再說,這次齊先生也是出了大力的,不光是我自己的功勞?!?p> 陸大虎看看旁邊的胖子,不敢居功,開始他以為這年輕人不過是現(xiàn)在這位女老板的情人,沒想到人家還真有幾把刷子。
短短幾天時間,他在公司就與職員打成一片,說話辦事很有章法,一看就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老油條。
“患難見真情,突逢巨變時不也走了一群人么,他還在的時候我也不常來公司,結(jié)果一下子扔了這么大個攤子給我,我一個人怎么顧得過來。”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不知是想起了與意外離世的老公之間的糾葛,還是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守寡的遭遇,輕聲地啜泣,我見猶憐。
一旁沒說話的齊羽急忙過去安慰,陸大虎也再度開口,
“妹子,別難過了,逝者已逝,我們還是要往前看,公司這邊慢慢回到正軌,齊先生已經(jīng)說好這次和我一起出去,我們兩個相互照應(yīng),不會出什么事的?!?p> 沒人的時候,以他和董事長夫婦的多年關(guān)系,他就沒稱呼對方為李總了,胖子也點頭稱是,
“陸主管說的對,阿娟你別難過了,公司這邊我們會幫你的,你看看你這幾天憔悴的,吃的也少,都瘦了?!?p> 李麗娟聽著齊羽的勸慰,內(nèi)心溫暖了不少,雖然她和那個人早就沒了感情,但是聽到對方出事,還是很傷感,畢竟在一起這么多年,當初也是一起過苦日子過來的,
“嗯,阿羽,還好這個時候有你在我身邊,”
有些深情的看著對方,驀地忽然想起陸大虎還在,小臉一紅,
“運輸這里我也不太懂,陸大哥你和阿羽商量著來就行,我一個婦道人家,以后公司還是要靠你們了?!?p> 看著微微欠身的女子,陸大虎伸手虛扶,
“妹子這是干什么,放心,永江公司不會倒的,有我們在,公司一定會度過難關(guān)的,”
又看了胖子一眼,覺得實在有點尷尬,畢竟看著人家兩人在那膩歪,自己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辦,順勢就打算出去,
“外邊還有些事,需要核對訂單,另外要通知一些人員這次運送的時間,我就先出去了?!?p> 看著李麗娟點頭,制止了胖子想要送他的動作,轉(zhuǎn)身離開。
推了門出去的陸大虎松了一口氣,之前董事長兩口子的事他是知道的,搞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也不知道該怪誰,造孽啊!還是趕緊做事吧。
屋子里只剩下了兩人,胖子繃緊的身子有點塌了下來,這幾天他忙著和公司的人打好關(guān)系,說不累是假的,畢竟他說白了也只是現(xiàn)在公司老板的男朋友,連李麗娟在公司都沒什么威信,又有誰會在意他呢?
還好總算有些老人,如陸大虎這樣的真正對公司有感情的人的支持,加上他能說會道,還真讓他串聯(lián)起了大部分人,起碼混了個臉熟,不至于像最初那樣被冷眼相對。
李麗娟起身走到齊羽身后,手指輕輕按壓在他的太陽穴上,柔和的感覺讓胖子舒服地叫了一聲。
看胖子享受的樣子,有點猶豫但是還是開口說著,
“阿羽,之前我一直沒跟你說過我和他,也就是我前任老公的事,你不會怪我吧?”
聽了這話,胖子也有了些嚴肅,其實他是疑惑的,因為直到現(xiàn)在他還覺得是有點荒誕。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他覺得李麗娟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可是這就沒辦法解釋對方“重金求子”的事,他嘲笑林蕭,其實以前他也沒真正的有過愛情。
對于自己來說,那不過是放松的一種方式,但那是以前,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他真的喜歡上了身邊的這個女人,那么對她的一切自己自然都想知曉,不過如果對方不說,他不想逼問,這就讓他有些患得患失。
一方面覺得自己找到了愛情,很是開心,另一方面又怕不過是自己的幻想,早晚會成泡影??勺约耗軉栒l呢,老爹?這么多年都沒見過他找女人,蕭哥?拉倒吧,他還不如自己呢!
現(xiàn)在李麗娟和自己說這些,胖子有點不確定對方是什么心思,但是怪是肯定不會怪的,
“怎么會呢?我怎么會怪你,阿娟你肯定是有苦衷的,我知道?!?p> 強行給對方找理由,那么不管對方說什么自己都立于不敗之地,齊羽為自己的操作點贊,也等著李麗娟接下去的話。
“阿羽,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前些天是我不知道怎么說才好,其實最開始是我沖動了,只不過遇見了你,唉!”
溫柔的看著齊羽,李麗娟開始講述起自己身上的故事。
很老套的青梅竹馬的開局,兩方家庭是世交,當年李麗娟的母親生下他之后就遇到了那場近乎毀滅人類世界的災(zāi)難,但不幸中的萬幸,雖然艱難,兩家人居然都存活了下來。
整個世界都亂了,只有親近的人抱團在一起才能得到一些安全感,兩家人自然而然的湊在了一起,一起逃難,一起尋找食物。
最開始的日子還算過得去,總有城市里會留有食物,大家還能借此飽腹。但是糧食總是會吃完的,而且當時的戰(zhàn)爭,繁華的城市是重點打擊對象,能活下來尚且不易,又如何能有人重新從事生產(chǎn)。
災(zāi)難來臨時,危險來自身邊的所有人,在那段還沒有秩序的歲月里,為了爭奪食物是造成人口減員最主要的原因。
吃不飽怎么辦,老祖宗告訴我們,吃不飽就只能造反,可現(xiàn)在政府都沒有,那就直接搶吧。就像即使政府存在,為了填飽肚子,也還是搶。
小型的武裝組織開始建立,爭糧食,爭地盤,那是為了一口吃的可以出賣自己的時代,兩家人尤其艱難,李麗娟剛剛出生,她未來的老公,也就是那位王永江先生也才五歲,拖著這么兩個孩子,日子肯定不好過。
兩位父親加入了自己所在的小聚居地的武裝組織里,只有拼命的才能換來賴以生存的食物,王永江的母親把孩子托付給未來的親家,跟著女人的隊伍每天出去拾荒,偶爾能找到些食物。
那時候,雖然艱苦,但是兩家人都在,日子總有盼頭,可是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
一天,王永江的母親沒有按時回來,兩位父親拼了命的找,總算在一處荒地里找到了她的尸體,衣服被撕的破破爛爛...
最不好的事還是發(fā)生了,可是兇手去哪找呢?亂世里,每個人最先想的都是自己,王永江的父親沒放棄,他一定要給自己的妻子報仇。
李父沒有勸他,只是默默的支持,他更累了,因為自己的朋友要花心思追查兇手,能做的事就少了,兩家人的重擔一下子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咬牙堅持。
或許是看到王永江父親對妻子的深情,終究有人動了惻隱之心,一個之前一起出去的女人告訴他,是旁邊一個聚居地的流氓看上了他的老婆,本來打算用點食物對方就答應(yīng)了,沒想到女子抵死不從,還罵了對方。
有點惱羞成怒的對方用了強,一共三個人將女子拖走,糟蹋了她,獸欲得到滿足的三人本打算直接離開,可痛不欲生的女人沖上去撕打,最終死在了他們手上。
她本可以活著的,只是失了貞潔,或許她再無言面對自己的丈夫。
亂世,人命如草芥,非常鄭重的向?qū)Ψ降懒酥x,男人沒有問出為什么沒人救她這樣愚蠢的問題,他只是自己坐了一宿。
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找到了李父。
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被嚇了一跳的李父忙問他這是干什么?紅著眼睛的他說出自己要去報仇的計劃,只是孩子,說著就有些哽咽的他最終還是把孩子托付給了好友。
李父要和他一起去,他拒絕了,家里如果沒有成年男子,她們幾個可能連第二天都活不過去。
兩人最后道了一句珍重,拿著刀的男人頭也不回的離去,他怕回頭看到兒子,就不能去報仇了。
李父在惴惴不安中度過了三天,總算得到了消息。
男人混進了那個聚居地,找到了那三個人,暗暗等著機會。
也或許老天幫忙,那個聚居地居然有了大收獲,發(fā)現(xiàn)了一批酒,那三個人算是跟著那里首領(lǐng)的老人,自然能夠跟著喝酒。
當天深夜,喝的爛醉的幾人回到自己屋子睡覺,終于等到機會,男人先摸進一人的房間,一刀下去,熟睡的對方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已死去。
但是到了第二個人,沒想到對方?jīng)]睡,雖然看情況不妙男人又是揮刀砍死對方,但是對方的慘叫還是傳了出去。
這聲音也驚醒了最后一個人,出得門來就看到男人渾身是血提著刀充了過來,瞬間酒醒了一半轉(zhuǎn)身就跑。
男子在身后追著,只差最后一個人,他不能功虧一簣!
守夜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異動,從四面過來查看情況,半天沒追上的男人還是被攔住了,大聲地質(zhì)問男子身份,男子不答,他還在找機會。
耐心消失的聚居地武裝人員掏出了槍,逼他放下武器,他有些悲憤,終究失敗了么?無力地垂下了手。
這時,或許是覺得有了倚仗,也或許喝的實在太多,經(jīng)歷這么兇險的情景依然還沒完全清醒,那最后一個活著的人居然朝這里走過來了。
嘴里罵罵咧咧的說找死找到這來了,男人眼神放光,機會!
一個瞬間加速,沖到了對方面前,旁邊的人開槍了,但是男人笑了,刀已經(jīng)捅了出去。
中彈的痛楚沒有讓男人停下自己的動作,一下又一下。后邊的人急了,連開數(shù)槍,男人終于不動了。
意識的最后,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有點遺憾,可能葬不到一起了啊。
這件事引起了轟動,之前那事也不是沒人看見,男人的身份也被知曉,但這種事本就是對方理虧,對方首領(lǐng)也沒過來討說法。
還是李父,用自己的手表賄賂了那個聚居地的工作人員,總算沒讓男人曝尸荒野,將兩夫妻合葬在了一起。
這之后就剩下他們四個了。
整整兩年,混亂又持續(xù)了整整兩年,這兩年里,李父肩負著一家人的希望,和平年代里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可以說用自己的血與汗支撐起了這個家。
總算有人重新建立起城市了,有了新的政權(quán),起碼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地活著,城市初建,有許多事情可以做,統(tǒng)治者用糧食換取勞動力,人們蜂擁而至,除了實在臭名昭著沒法回歸文明社會的,大部分人都選擇依附城市。
他們一家也不例外,只是李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終進城三年后,積勞成疾的他離開了人世,剩下五歲的女兒,好友的兒子,以及自己的妻子。
日子還要過下去,擦干眼淚的李母找了一份小學(xué)教師的工作,災(zāi)難之前她就是一位人民教師。
一方面賺錢,一方面照顧兩個孩子。
“那年他二十歲,我也十五歲了,他找了工作,說是讓媽媽不要那么累了,他也可以撐起那個家了,媽媽笑了,”
李麗娟哭了,
“然后媽媽就去找爸爸了,她其實一直在等著我倆長大,等著我們能照顧自己,”
胖子真的心疼起了面前的戀人,自己小時候雖然也很苦,但是開始時蕭哥照顧自己,后來兩個人跟著老爹,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血親,但是蕭哥和老爹這兩位親人一直在身邊,大家還一起拌嘴,所以他是沒有過這種痛的。
似乎感受到了胖子的情緒,李麗娟笑了,
“后來我們就在一起了,他開了公司,在外邊打拼,我也掛了個名字,那時候最幸福的時光,就是我在家等他回來吃飯。隨著公司越開越大,房子也越來越大,我懷了寶寶,可是我真的沒想到,他居然在外邊,還有別人?!?p> “我發(fā)現(xiàn)了,激動之下流了產(chǎn),也是從那時起,我才知道,原來他一直把我當妹妹,我不明白,如果你不愛我,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胖子也不理解對方的神奇腦回路,是啊,那么多年都一起過來了,不愛人家你在一起干嘛,這不是坑人么?
“后來我沒見過那個女人,他也沒給我說過,其實重金求子是假的,我只是想報復(fù)他,然后就遇見了你?!?p> 一口氣講了這么大一段故事,李麗娟有點擔心地看著胖子,她有點擔心對方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
胖子總算知道了所有故事,不由心里嘆息。真的是,對方有這么好的老婆還要到外邊去找,什么兄妹,我看你是個神經(jīng)病,看把阿娟傷成什么樣了,不像我,只會心疼阿娟。
不過也要感謝你讓我們相遇,還是那句話,前輩你安息,剩下的交給我吧。
“放心,以后有我,我保證,只要我在,就絕對不再讓你難過?!?p> 得到了齊羽的承諾,李麗娟有點驚喜,直接抱住了胖子,
“你真好!”
得虧陸大虎不在,要不然他又要再看他倆膩歪了。
陸大虎在干什么?
他在給林蕭打電話。
林蕭呢?
他在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