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晚自習期間的運動會訓練時間結(jié)束了。云烝然和布語像往常一樣回家,掩護著身后住校的洛旗和冉夕。
那個寫連載的女生叫張明明,她也是走讀生。張明明早就在校外等著他們,帶他們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我家就住在附近,所以時間比較多可以寫寫東西?!?p> 張明明解釋完以后,已經(jīng)到自己的樓下了。她熱情地招呼著大家進了電梯,按了自己的樓層說:“我在想那臺電腦是不是鬧鬼了?”
她平靜地說出這句話,讓冉夕有點詫異:“你就一點都不害怕嗎?”張明明眨了眨眼睛:“又沒有做出傷害我的事,我為什么要害怕???”
“言之有理!”云烝然接著話茬,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洛旗瞥了他一眼,狐疑地問:“你怎么回事啊?!吃笑笑糖了?笑得太慎人了吧!”
“我開心??!怎么就不能笑了?!痹茻A然自顧自地繼續(xù)笑,引得布語多看了他幾眼。
電梯到了家門口,張明明按著指紋鎖進了屋:“你們直接進來吧!”云烝然想都沒想就要踏進去,被洛旗抓住衣領(lǐng)拽了回來:“你真的不對勁??!”
冉夕推著布語進了屋,吩咐著他們倆在門外等著。伴隨著門關(guān)上了,云烝然仍然不明白為什么不能進去。
“你之前很有分寸的,怎么現(xiàn)在一點分寸感都沒有?!甭迤觳槐苤M地吐槽了他,他稍微收斂了一下,打著呵欠問:“還要多久??!我想回家睡覺了?!?p> 她們?nèi)齻€人幾乎是直奔著張明明的臥室而來,進屋的時候張明明沒來得及開燈,沒有息屏的電腦屏幕就那么亮著。
她的手還沒觸碰到開關(guān)的時候,清楚地聽到了鍵盤上的敲擊聲。清脆有力,流暢地敲擊地在屏幕上打出一段段的文字。
張明明頓時縮到了冉夕和布語的身后:“媽呀!真鬧鬼了?。 比较Υ笾懽幼叩搅穗娔X屏幕前,看到了文字是接下來的劇情發(fā)展。
“之前那些連載都是你寫的嗎?”冉夕帶著懷疑的表情看向張明明,張明明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每次上傳他們兩個的照片以后,雙手就控制不住地敲打下去了。這難道不是我寫的嗎?”
布語上前來到冉夕身邊,敲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室內(nèi)的溫度驟降,讓站在門口的張明明抱緊了雙臂說:“我有點害怕了。要不我喊樓下打麻將的爸媽回來吧!”
她的后背好似被人帶著怨氣地重重一推,摔倒在房間的地板上。身后的門帶著怒意猛然地關(guān)上了。
張明明還沒從驚恐中爬起身,她床頭柜的水杯就滾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布語跑過去扶起張明明,試圖打開室內(nèi)的燈,按了好幾次都是毫無反應的。
整個房間只剩下那臺泛著藍光的筆記本電腦亮著,好似一雙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們?nèi)齻€人的一舉一動。
“你在發(fā)脾氣嗎?為什么生氣???!”冉夕拉開電腦椅,輕輕地坐在電腦面前,與這臺亮著的電腦交談著。
張明明緊緊地抱著布語,嚇得躲在她懷里不敢抬頭。布語環(huán)顧著昏暗的屋子,卻嗅不到有任何鬼靈的氣息。
冉夕與布語是同樣的感覺,按理說這種情況下必然是鬼怪作祟。但眼前這個情況,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見電腦沒有回復她,她嘗試著用雙手觸碰著鍵盤,試圖找到跟它溝通的辦法。
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推著她的手指流暢地在敲下來一堆字母,完成的那句話在屏幕上閃爍著幽藍色的光:“我要創(chuàng)造一個我想要的世界?!?p> 冉夕盯著這句話,望向布語的方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到電腦發(fā)出奇怪的異響。
張明明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屏幕上,屏幕上的她好像在與冉夕視頻一般,非常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揮手著說:“你好啊!”
聽到自己的聲音出現(xiàn)在電腦屏幕里,張明明瞪大著眼睛望向冉夕那邊:“我在這里?。∧请娔X里的不是我!”
原本在屏幕里笑著打招呼的張明明,赫然間變得陰沉起來:“很快就不是了。”
冉夕被這個可怖的眼神,嚇得坐在椅子上退后了幾步,正好懟到了床邊。而屏幕里的手,按在了電腦的鍵盤上。
接下來是張明明的腦袋從屏幕里出來了,嚇得抱著布語的張明明大叫起來:“這不是貞子嗎?!快跑!”
布語的眼神很奇怪,讓張明明不明所以地搖晃著她:“我說,我們快跑!”她的手明明在搖布語的胳膊,可自己一點實感都沒有了。
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不見了,完全看不到。而在布語和冉夕的視角里,張明明沒有了頭顱,四肢也在一點點地虛化消失。
伴隨著屏幕內(nèi)的張明明奮力躍出來,布語身邊的張明明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冉夕大氣都不敢出,她雙手緊握著椅子的扶手,緩緩地抬頭看向靠著書桌的張明明:“這是真實存在的嗎?活生生的人怎么會像霧一樣的消失掉?”
屏幕出來的張明明側(cè)開了身體,讓她的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屏幕里是剛剛消失的張明明,她錯愕地站著自己的房間內(nèi),打開了房間的燈光,尋找著布語和冉夕。
“我剛剛是做夢了嗎?夢到冉夕她們來我家了。”屏幕內(nèi)的張明明呆呆地坐在床上,自言自語著,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小小的電腦內(nèi)。
張明明按向關(guān)機鍵,伴隨著屏幕的黑屏,視頻里的張明明也消失了?!翱吹搅藛??是不是很神奇?”張明明笑著與兩人聊著天,順便走到門口打開了燈光:“在他們不知不覺中,是可以被替代的?!?p> 被送出門的冉夕和布語,遭受了視覺上的沖擊后,都默默地思考著這件事要怎么說才合理。
電梯降到了一樓的時候,布語突然喊住了要出電梯的他們道:“先不要出去!”她盯著電梯里的鏡子,抓住了云烝然的胳膊:“鏡子里為什么照不出你?”
洛旗和冉夕這才注意到,電梯的鏡子里沒有云烝然。云烝然一時間愣住了,他結(jié)巴著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p> 在他拼命無辜解釋的時候,電梯的燈光驟然熄滅了。他們看不到彼此,處在黑暗的空間中,有一種詭異感在他們幾人之間悄悄地滋長著。
“誰拍了我的肩膀?”冉夕咽了一口唾沫,緊張兮兮地問。洛旗反應過來地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光芒照到了冉夕的身上。
在冉夕的身旁,站著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布語驚訝地退后一步,卻踩到了一個人的腳:“抱歉。”
然而在她看到腳的主人時,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氣:“為什么我們可以被復制?”
照不出來的云烝然,和舉著手機的洛旗沒有被復制,他們望著兩個冉夕和布語,陷入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