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光芒在無盡黑暗中亮起,照亮了冉夕和洛旗錯愕的表情。
“一望無際的黑,咱們不會是被張明明流放到黑洞了吧?”洛旗半開著玩笑,邊給布語發(fā)送著消息。
冉夕舉著自己的手機,對著四周左顧右盼:“要怎么回去原來的世界?”
“哦,這個?。课沂遣皇峭浉嬖V你了,很可能回不去了。”洛旗平靜地望著信息發(fā)送失敗的提示道。
冉夕愣了一下,無可奈何地晃動著手機:“你怎么不早說?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了?!?p> “張明明到底是恨我和云烝然,還是單純就是寫著玩呢?”洛旗話題轉(zhuǎn)移到張明明身上,希望冉夕能多提供線索。
走在前方的冉夕突然不動了,導致低著頭玩手機的洛旗撞到了她,有點生氣地吐槽著:“你停下來做什么?見鬼了嗎?”
“嗯,見鬼了?!比较槃萃说铰迤焐砗?,洛旗哼哼地耍帥往前走:“多大點事??!能有多可怕!”
他走了不過五步,聲音發(fā)抖地撞了下身后的冉夕:“鬼也能復(fù)制粘貼嗎?”冉夕瞪著身后方多出來的東西,懶得回應(yīng)他愚蠢的問題。
在他們的前方,開始是站著一個披頭散發(fā)恍若從水中撈出來的濕漉漉的白衣人,接著又突兀地出現(xiàn)一個一模一樣的。
若說多可怕倒也不至于,可怪就怪在這群白衣人就像一盞燈,身上散發(fā)出白慘慘的光芒,在這黢黑的世界又莫名透出詭異之感。
冉夕甚至能聽到他們被復(fù)制出來時,嗤地一聲響,太過于像燈泡開啟前的電絲。那群白瑩瑩的鬼魅,飄移著往他們這邊聚集而來。
“喂喂喂,這可不太妙??!”洛旗拽緊冉夕的胳膊,觀望著哪里可以逃出這個包圍圈。冉夕皺眉地警告著他:“你該不會是想把我扔出去吸引它們吧?”
洛旗聞言松開她的胳膊反駁著:“不是吧?我都敢跳下漩渦來救你了,你居然還在質(zhì)疑我?!”冉夕捂住自己的耳朵,表示不想聽他的話道:“你先閉嘴,我想想辦法?!?p> “你能有什么辦法?”這話剛說出口之后,洛旗比劃著對她說:“之前的那朵金色蓮花,你快拿出來救命?。 ?p> “那個???!”冉夕遲疑地拿出金蓮,它小小地呆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到一秒鐘,就被洛旗搶走了:“扔出去就可以了吧?!”
洛旗邊說邊扔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那精致的蓮花劃破了黑暗,生生地劈開了一道五彩斑斕的路。
“你奶奶給你留下了不少的好東西呢!”洛旗說著就走上彩色的路,冉夕忙不遲疑地跟了上來:“這可不是我奶奶給的?!?p> 面對著洛旗懷疑的目光,冉夕得意地哼了一聲道:“是云烝然爸爸給我的。”“他竟然那么厲害嗎?既然如此為什么他放任云烝然遇到那些古怪的事呢?云烝然該不會不是他親生的吧?!”
洛旗猜測著,就被冉夕狠狠踢了一腳:“你別胡說了。他說這些都是云烝然的定數(shù),更改不了的。”
整棟大樓浸泡在水中,各種電器在水中霹靂吧啦地釋放著電量,讓憋氣在水中的布語和云烝然痛苦地扭曲著表情。
被水的浮力飄到天花板的兩人,拼命地往張明明的大門口游去,觸電的感覺可不好受,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松懈,緊繃著身體奮力游了過去。
張明明敲擊鍵盤的手停頓了下來,她目瞪口呆地盯著屋內(nèi)突然乍現(xiàn)的洛旗和冉夕,雙手止不住地顫抖:“你們怎么會逃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你劇情寫了什么,但從你的表情來看,你沒打算讓我們活下來。”洛旗奪過她手中的筆記本電腦,遞給冉夕說:“把她寫的東西全部刪掉?!?p> “不可以刪掉!那是我創(chuàng)造的世界!”張明明發(fā)瘋般地要去搶回自己的電腦,被洛旗牢牢地擋住了:“殺掉我們就是你想要創(chuàng)造的世界?”
大門啪地一下被打開了,水頃刻間流了進來。云烝然和布語濕漉漉地走進來,大力合上了門。他們精疲力盡地坐在地板上,無精打采地望著拽著張明明的洛旗。
“不可以刪掉我的東西!”張明明嘶聲力竭地盯著冉夕的臉:“如果刪掉的話,就沒有人會喜歡我了!”
冉夕的手指按在消除鍵上,看到那一行行的字倒退著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沒有人喜歡你,也不該獨自呆在黑暗里。”
“你們怎么會懂呢!我這樣平平無奇的人,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我寫什么東西,也根本不會有人看。可一旦寫受歡迎的人為原型的故事,大家都來了興趣。這不是我的錯!是大家愛磕真人,我才寫真人的?!?p> 張明明狠狠地咬牙切齒著:“洛旗,你這么受歡迎的人,我讓你存在感更強,有什么不好?!”說完她又看向云烝然:“我給你安個新人設(shè),有什么不好?”
眼神掃描到布語的時候,她鼻尖發(fā)出嗤笑一聲:“我讓你這么特立獨行的人,安了一個花癡人設(shè),有什么不好?”
“不好,我不喜歡?!辈颊Z冷冷地看向她:“我討厭所有的人類,你壓根不懂我,為什么要把我寫得那么討厭。”
冉夕終于刪掉了電腦中所有的文字,電腦也在此刻發(fā)出不同尋常的聲響,屏幕上裂開了許多的縫隙。
張明明捂住心臟痛苦地蹲下身來:“就算是殺了我,你們也無所謂嗎?我不是想殺死你們,只是如果不殺死你們的話,我就會死。”
“你在說什么?”洛旗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而這個世界正在不斷地崩塌著,他們清晰地聽到了玻璃碎掉的聲音。
“反正沒人能理解我。”張明明倒在地板上,眼睛一點點地閉上了。她喃喃自語著:“我總希望世界毀滅,可原來被毀滅的是我的世界?!?p> 學校一樓所有的穿衣鏡全部碎掉了,鏡面的碎片碎得很細碎,遠遠為望去會以為是撒上了一層鹽般閃閃發(fā)光。
他們四人重新回到了現(xiàn)實的世界中,云烝然下意識地摸到了口袋里剩下的一顆蘋果。拿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蘋果在他眼前迅速地氧化掉了,變成了黑色干癟的爛蘋果。
冉夕的心臟一陣陣地抽痛著,布語和云烝然亦有同樣的感覺。他們捂住心臟,艱難地站起身來,尋找著張明明的身影。
洛旗觀望了一下四周道:“她不在這里。我甚至懷疑她和所謂的作家是同一個人?!彼紫律頁炱鸬孛嫔系男⌒∩徎ǎ终票蛔茻恼鎸嵏凶屗?guī)矩地物歸原主,送到了冉夕的手里。
冉夕瞟到他被燒紅的手掌,有點愕然地問:“你到底是人是鬼?”“比起這個,我們不該去看看復(fù)制品還在不在嗎?”洛旗打斷了她的問話,轉(zhuǎn)移著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