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問心
長久以來，都處于迷茫的墨染，一直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自己活著的動力是什么？
因何而存在這個世界。
而在今晚，自己進(jìn)來地牢時，看見的那一幕，跟自己同樣屬于半妖，卻被人當(dāng)做牲畜一樣關(guān)在籠子里，又被宰殺時，這種情緒，更是達(dá)到了巔峰。
墨染今晚一直在回憶著自己的曾經(jīng)，可越是回憶，越是回想起那些人的謾罵，嫌棄刺眼的眼神，肆意的毆打，官府的不作為，就越是煩躁。
現(xiàn)在，眼神中開始逐漸透露出的瘋狂，開始在將這個青年，不顧一切的往另一個懸崖推去。
在此刻的墨染眼中，自己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扭曲，黑暗，丑惡......
自己就像是身處在汪洋大海的小船，面對著來自整個世界的肆意挑弄，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fù)。
墨染的五官開始逐漸扭曲，嘴角的幅度越來越大，呼吸越來越急促，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種想毀滅一切的沖動！
這個世界！我是真的感到惡心??！
就當(dāng)墨染即將瘋狂之時，
突然，
“你和那些妖族軍隊的獸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一道溫柔的聲音，從墨染耳邊響起。
“母親？”
墨染抬起眼，只見前方出現(xiàn)了一股柔和的白光，一位身穿白衣的婦人走了出來，瘦弱的身體虛弱的面容，此刻正一臉溫柔地看著墨染。
“小墨，我知道你很憤怒，但改變這個世界對你們的看法，才是你本身的責(zé)任對嗎？”
“是的，母親?！?p> 墨染眼神里的瘋狂，似乎消散了一些。
母親眼神里閃過欣慰，接著輕聲說道：“
面對黑暗，我們要學(xué)會用火來驅(qū)逐，而不是投入黑暗同流合污，我們要學(xué)會保護(hù)自己，但不能濫殺無辜，只殺該殺之人，做人，一定要有底線，否則，我們和那些野獸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對嗎？”
墨染微微閉上眼睛，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身體也不再顫抖，呼吸也平靜了下來。
“可是，母親?！?p> 母親溫柔的看著墨染，沒有出聲。
“人內(nèi)心的偏見，就像是一座大山，一座源于內(nèi)心深處的大山，他們是不會接受我們的，不會接受異族。
在他們眼中，我們只是一群牲口。
他們，只會站在命為正義的陽光下，用手指對我們進(jìn)行隨意的指責(zé)謾罵，刺眼的陽光下，我看不清他們的臉，
我只知道，他們對我們伸出和善的手時，另一只手，卻藏著刀子！”
母親沒有說話，只是從站在潮濕的地面上，開始逐漸被黑暗所侵蝕，從腳，到腳背，再到小腿......
這時，一道異常耳熟的聲音再次從墨染的耳邊出現(xiàn)。
“那，面對他們這些虛偽假善的人，我們應(yīng)該如何做呢？”
墨染依舊閉著雙眼，平靜地說道：“母親說過，面對黑暗，我們要用火，可，如果世界就是黑暗的呢？”
從母親身旁，再次走出一人，一道漆黑的身影，在母親身邊柔和的白光下，開始逐漸清晰。
黑色身影追問道：“那，世界就是黑暗的呢？”
“那，就用火！
來燃燒這個世界！！”
“為什么他們不敢欺負(fù)妖族？”
“因為......”
“因為什么？”
“因為他們打不過妖族！”
“所以呢？”
“所以這是個殘酷的世界！只有強(qiáng)者！才能制定規(guī)則，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如果我比任何人都強(qiáng)，那就是我欺負(fù)他們了！
弱者就是無理！無力！無禮！”
母親看著這一幕，沒有出聲阻止，哪怕此刻母親身上，早已沾滿了黑色的印記，依舊溫柔的看著墨染，
黑色身影得到想要的答案滿意的笑了，指著母親說道：
“那，她是誰？”
墨染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她是母親？”
黑色身影搖了搖頭。
“不不不，她不是母親，母親已經(jīng)去世了，她是你內(nèi)心的懦弱，迷茫，還有......過去！”
“過去......那你是誰？”
黑色身影笑了，開始走上前去。
“對啊，那我是誰呢？”
“你......你是誰？為什么我覺得你這么熟悉，你的聲音是那么耳熟呢？”
墨染覺得這人自己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煩躁感開始讓墨染皺緊眉頭，嘴里念叨著你是誰？你是誰？
心里越來越煩躁，憤怒無力的情緒涌上心頭，使得墨染的臉越來越扭曲。
黑色身影臉色的陰影開始逐漸褪去，看著躺在地上的墨染，開口說道：“想知道我是誰嗎？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就知道了！”
變得暴躁的墨染，像是突然驚醒一般，可又陷入迷茫。
“沒錯！睜開眼睛，睜開眼睛我就知道你是誰！但，為什么我不愿意睜開呢？為什么？”
黑色身影回頭看向母親，此刻的母親，已經(jīng)只有一張臉還在，身上早已變得漆黑，可那雙眼睛，依舊溫柔的看向墨染。
黑色身影沉聲說道：“沉寂吧，化作我們的一部分吧，你代表著他的善良，堅持，向往光明，我們?nèi)币徊豢?，我既殺不了你，你也消滅不了我，你依舊會存在，沒有什么好堅持的?！?p> 母親抬起眼睛，平淡地望著黑色身影，開口問道：“我很好奇，作為他的邪惡，暴虐，憎恨等情緒集合體，一直弱小的你，為什么會在這么短的時間，產(chǎn)生這種變化?！?p> 黑色身影驕傲地說道：“這是神的賜予！”
“呵......希望你不是在玩火，作為一種情緒集合體，我們此時此刻居然可以具象化了，這已經(jīng)很能說明問題了，那道漆黑的雷電，還有它背后的用意，你要小心......”
話音未落，母親便已經(jīng)被黑暗所吞噬，黑色身影靜靜的看了一會，回過頭來蹲下身子，耐心的再一次問道：“墨染，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用你那漆黑的雙目，來讓這個世界感受最真實的黑暗恐懼！”
墨染眼皮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隨時都有可能睜開眼睛。
“我！是！誰！”
“你是......”
墨染猛然睜開眼睛，這一次，他的眼睛，只有極致的黑暗！
墨染看著眼前的黑色身影：“你是我的未來！你是......我！”
黑色身影滿意的笑了。
“沒錯，我就是你！埋葬過去！迎接未來！”
“從今天起，我將，為自己為活！”
“從今天起，我要站在世界的巔峰，去肆意玩弄任何人！決定別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