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鑰匙
十點五十五分。
“我先上去,你們十分鐘后再過來。”陳繼文看一眼鐘表,囑咐兩人一句,兩手空空上樓去。
到了三樓,已經(jīng)能夠明顯感覺陰氣正在彌漫,一步步的登上四樓,伴隨著的是縈繞在耳畔充滿怨念的雜音。
怒罵聲、哭泣聲、尖叫聲、嘆息聲……混在一起的雜亂聲音仿佛耳邊的蒼蠅,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到了四樓,一個被關(guān)在里面的眼鏡胖子雙手抓著鐵柵欄,好奇的看著陳繼文慢慢走過來,大聲問道:“老伯,你是這里的警察嗎?我怎么沒見過你?”
他見陳繼文沒有回應(yīng),繼續(xù)道:“我是蛇仔明,蛇仔明你知道嗎?我倒霉,被你們這里的警官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蛇仔明,大半夜的你別鬼吼鬼叫的?!备舯诜块g被關(guān)押的犯人也跟著喊起來,他翻身從床板上起來,走到鐵柵欄前四處望了望卻什么也沒看見,“誒,蛇仔明,你在和誰說話?”
“就是那個老伯啊?!鄙咦忻魃焓种赶蚩諝?。
陳繼文看過去,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揮自己那一半鬼的特征,幾乎不會被肉眼凡胎發(fā)現(xiàn),如果這人能夠看到……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八字全陰之命,怪不得這里面的死鬼有機(jī)會出來,原來他才是鑰匙?!?p> “嘻嘻嘻”
“哈哈哈”
交錯的笑聲從樓梯口響起,數(shù)個面色發(fā)白,涂著腮紅的金童玉女跳著、舞著走過來。
“吱~嘎”其中一個粉紅色衣服的玉女伸手一招,鐵門應(yīng)聲打開。
“哦~美女?!鄙咦忻髀冻鲐i哥一樣的笑容,已經(jīng)完全被迷惑,隨著陰森詭異的玉女翩翩起舞,擦著陳繼文的身邊走向那道已經(jīng)完全浮現(xiàn)出來的木門。
“俱樂部?”他在門前愣了一下,“警署里面竟然也有俱樂部,這里對犯人可真好,難不成這是要我坐牢前最后一次放松?”
蛇仔明那被迷惑后的狹窄腦仁并沒有思考多少,伸手便去推門,一只滿是皺紋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咦?你不是剛才的老伯?”他的話脫口而出,接著臉上的表情怔住,幾秒后變作驚恐。
“別急,后生仔,進(jìn)門。”陳繼文慢條斯理道,“里面很好玩的。”
蛇仔明牙齒打顫,“老老老、老伯,我不玩行不行?”
“不玩?你想被后面那幾個家伙玩嗎?”陳繼文笑起來,另一只手指了指身后面無表情盯著蛇仔明的金童玉女。
蛇仔明的脖頸好像生了銹,一點一點的轉(zhuǎn)過去,在看到那恐怖滲人的金童玉女后,快速回頭,哭喪道:“玩、我玩,老伯,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害我?”他慢慢伸手去推門。
“你再慢一點,我可就救不了你了。”陳繼文輕飄飄的說著。
作為鑰匙,蛇仔明很明顯背負(fù)著讓里面那群死鬼的某些愿景,如果他停在門口不愿意進(jìn)去,怕是會從活鑰匙變成死鑰匙了。
蛇仔明一咬牙,伸手推開門——
“吱~呀”門開后,昏黃的燈光中,迎面的是兩個相距一米的潔白柱子,柱子中間一個笑容和畫上去一樣的服務(wù)生,服務(wù)生背后是一排掛著西裝的衣架,兩邊擺放著雕花的古董瓶子,一盆黃綠相見的不知名植物就靜靜的佇立在墻角。
“歡迎光臨俱樂部?!币粋€西裝革履的男人迎上來。
蛇仔明臉上恍惚一下,眼前的畫面在不斷的閃回,一個是潔白的柱子、面帶笑容的服務(wù)生、掛滿西裝的衣架、古董瓶子、植物。
另一個畫面是布滿斑駁血跡的柱子、紙人、還在滴血的人皮、兩顆死不瞑目的人頭、無頭跪在地上腹部被剖開,黃綠內(nèi)臟散落身前的尸體。
“我……”蛇仔明張口說了一個字,強(qiáng)烈的惡心感油然而生。
“先生,跟我來吧?!闭麖埬樃癄€、蛆蟲不斷翻滾掉落的西裝男伸出手來。
蛇仔明恍恍惚惚的跟著他向里面走去,各式各樣、面容恐怖的鬼怪映入眼簾,布滿蜘蛛網(wǎng)的桌子上,兩個幾乎黏在一起糾纏成麻花的男女鬼臉貼臉看著他大聲笑著。
“不行……我要、我要逃”
“先生,你要不要打麻將?”站在吧臺的骷髏嘎巴著骨頭問道。
“我要打麻將?!鄙咦忻髀冻鲂θ?,一切畫面都正常了,他徹底放棄了自己那被陳繼文刺激從而隱約覺醒的陰眼,也放棄了思考,西裝革履的男人,嘴對嘴茍且的男女,躺在席子上抽大煙的干瘦男人。
一切都正常了。
“倒霉蛋?!标惱^文本來還想提前幫他逃出去,結(jié)果沒想到這貨竟然在最后關(guān)頭直接來了一手自暴自棄,不過也省得他費力氣打進(jìn)去了,只要跟著蛇仔明就能知道對方的秘密。
那些鬼想要全部逃出去根本不可能,只有利用作為活鑰匙的蛇仔明,才能夠做一些事情。
當(dāng)然,無論他們想做什么,陳繼文都已經(jīng)掌握了主動。
蛇仔明滿臉笑容的跟隨引路的人來到俱樂部內(nèi)側(cè)的房間,推門進(jìn)去后,一張麻將桌前已經(jīng)坐下三個人。
“砰!”門猛地被關(guān)上。
蛇仔明還在夢游,什么都沒發(fā)覺,倒是那三個‘人’面露怒容,倏地站起身來,“你是什么人?”一口僵硬的粵語說出來。
陳繼文沒有應(yīng)承它們,一眼望過去,念力絲絲縷縷化作一張網(wǎng)罩過去,那三個‘人’便化作三個游動的灰暗光點在空中閃動,但移動的范圍卻越來越小,最后被捏在一起。
“是你,你這邪魔竟然還沒死?!”不知道是哪個死鬼認(rèn)出了他。
“不可能,田中大佐和陰陽寮的各位怎么可能……”
陳繼文沒有給它們繼續(xù)說下去的興趣,直接用念力捏碎了它們,換成是人他還會吃力一些,鬼嚴(yán)格來說是沒有重量的,所以念力在面對這樣菜雞的鬼類,他都可以完全無視它們的所有反抗,直接毀滅。
被反復(fù)供奉幾十年后,這些死鬼的陰氣早就不足以抵消念力的影響,如果不是它們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念力受限于他自己的意識,很難分出心神鎖定多個目標(biāo),一旦動手肯定會放跑那些玩意,他剛才就已經(jīng)開始大殺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