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護下,錢松一路尾隨李亥玄近七個山頭,距離攬月門的中心區(qū)域越來越遠。
深夜時分荒郊野外,除了前面身形若隱若現(xiàn)的李亥玄,周圍幾乎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最終,在錢松的注視下,李亥玄進入了前方大地一片巨大的坑陷中,失去了身影。
“亂石坑!”錢松已經(jīng)入門九年,做為資格最老的那批弟子,攬月門有什么地方他不熟悉?
對于前方那片李亥玄消失的坑陷,他當然也略有耳聞,聽聞是內(nèi)門的某位長輩,在修行某種神通時,無意間在大地上留下的破壞,距今已經(jīng)差不多五十年了。
因為這里地勢偏遠,對外門幾乎沒有任何影響,平時也沒有門派弟子到這里來,所以這個地方鮮有人知道。
亂石坑深入地下,李亥玄又在那個消失不見,錢松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已經(jīng)進入了亂石坑內(nèi)部。
稍息猶豫后,他也尾隨著李亥玄的腳步,踏入了坑中。
隨著距離的深入,錢松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剛開始他還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前方的路,在前進了五十丈左右距離后,他臉色驀然凝重起來。
因為這里幾乎沒有光亮,天上的月華,根本不能照射進來。
在外界,錢松還能憑借著淡淡的月光,確定李亥玄的位置,如今他連身前一米的位置都很難看清楚。
好似月光在撒入這片怪石聳立的亂石坑后,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所吸收了。
饒是錢松通了六脈輪,目力遠超普通人,但在這種環(huán)境下依然是兩眼一抹黑。
在沒有成為化真境界的強者之前,脈輪境界的修士都只能用雙眼實物。
“糟糕!”事到如今,錢松這個在攬月門外門混跡了九年的老油條,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自己是被陰了。
在這種自己根本不熟悉的環(huán)境里,眼睛又不能視物,無疑是將自己置身于非常大的劣勢。
暗道一聲不妙后,錢松正欲準備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原路返回。
一聲淡漠的嗓音突然從錢松原本想要退走的后方響起。
“錢松師兄?”
聽得李亥玄那熟悉的聲音,錢松身體驀然緊繃,心中已經(jīng)沉入谷底。
讓錢松驚駭?shù)牟⒉皇抢詈バ莱龅淖约旱拿?,自己在外門混跡了九年,即便不是什么天才人物,但資歷也夠老,外門大部分弟子都認識自己這件事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在如此黑暗中,李亥玄居然還能認出自己,這才是讓錢松最詫異的。
好像這周圍連自己都看不透的黑暗,對于李亥玄沒有絲毫影響。
那個在外門中,眾人皆知的沒有修煉的廢物家伙,如今在錢松心頭竟然有幾分高深莫測了。
視線移向錢松身后,李亥玄堵在他想要離開的必經(jīng)之路上,距離錢松不到五丈距離。
他一雙眼睛里,有湛藍色的火焰光華涌動,死死的凝視著錢松背影。
借助著自己先天靈箓的特殊性,對自己雙目的加持,這對尋常修士難以看清楚的環(huán)境,對于李亥玄而言并沒有一點影響。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選擇把錢松引導這亂石坑來的原因,面對實力遠超自己的對手,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戰(zhàn)場,無疑能讓自己勝算大上幾分。
沒錯,李亥玄已經(jīng)沒打算讓錢松活著回去了,錢松今晚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李亥玄不會容許任何的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意外發(fā)生。
這也是為什么李亥玄能夠安然無恙扎根在攬月門八年之久還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的原因,他足夠謹慎,同時也足夠果斷。
“李亥玄師弟,好巧啊,你也在這里賞月嗎?”換做平時,錢松怎么可能用這種語氣跟李亥玄說話,眼下的局勢明顯不利于自己,而且李亥玄突然表現(xiàn)出來的高深莫測,讓錢松很是忌憚。
當即扯了一個傻子都不會信的謊言,試圖讓李亥玄打消一些不好的想法。
這種可笑的謊言,按理說就算是腦子長在屁股上的人,都不會相信的。
但李亥玄卻依然一副從善如流的和煦語氣:“是啊,今日月色皎潔,忍不住多走了兩步,沒想到能在這里和錢松師兄碰面,真是緣分?!?p> “哈哈,師弟好像對這里頗為熟悉,師兄就不行了,不知道該怎么離開這里呢?!?p> 錢松哈哈一笑,佯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模樣。
氣氛稍稍凝固,李亥玄并沒有立刻回應錢松的請求。
而錢松也不催促,自己怎么說也是通了六個脈輪的修士,在外門弟子中雖說也算不上強者,但在李亥玄面前足夠有震懾力了。
相信李亥玄不敢對自己動手的。
事情好像也正如錢松所預料的那樣發(fā)展,氣氛稍稍沉默后,身后響起了李亥玄略帶遲疑的嗓音。
“我可以帶錢松師兄離開這里,但是希望你對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p> “師兄我今晚就是來賞月的什么都沒看到?!卞X松拍著胸脯保證,身體徐徐放松下來,他本來就在心里篤定了李亥玄不敢對自己動手,而今李亥玄的妥協(xié),完全證明了自己的猜測。
或許錢松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對于李亥玄代表什么。
“那太好了?!崩詈バ曇裘黠@帶了愉悅。
而后他帶著一臉真摯的笑容,開始朝著錢松走去,亂世地上響起他鹿皮長靴踩踏在石子上的響動。
一邊走著,還一邊補充道:“我這就帶錢松師兄離開,你跟緊我?!?p> 雙方不斷接近,直至李亥玄靠近了自己身前一兩米,錢松這才看清楚前者模糊的身體輪廓。
少年身形修長,黑發(fā)披肩笑容和煦,只是相比之前所見,多了一份難言的氣質(zhì)。
“這小子越來越看不透了。”心頭嘀咕間,錢松看到了李亥玄朝著自己伸出了手掌,似乎是在邀請自己。
錢松也是滿臉笑容的給出了回應,一副就要探出手臂搭在李亥玄的手臂上的模樣。
下一秒。
咣!
一道璀璨的湛藍光亮,突然從錢松眼前的少年眼睛中綻放。
在極致的黑暗中,突如其來的光亮,令得錢松根本猝不及防。
根本反應不過的錢松只感覺雙目猛地滾燙了一下,而后好似被火焰灼傷,并且伴隨著強烈的炫目感,眼睛短暫失明。
現(xiàn)在的他別說身前一兩米了,對他整個世界除了藍色,就看不到其他任何一點其他東西了。
“李亥玄!”錢松怒吼一聲,作為一個老資格弟子,他的狡猾程度可不是那些新入門弟子可比的,饒是李亥玄表面已經(jīng)伸手要帶著自己離開,但他心里依然有幾分警惕。
一旦李亥玄做出什么舉動,錢松自信自己也能第一時間反應。
但他萬萬沒想到,李亥玄居然會用這種方式暴起發(fā)難,利用光。
“該死!”怒罵一聲,錢松急忙抽回手臂,就要抽身急退。
然而這時候為時已晚,在他雙目失明的短暫間隙。
李亥玄的手掌已經(jīng)跨過了一米距離,死死的扣住了后者的手腕,阻止了錢松想要退開的打算。
然后,李亥玄臉上厲色一閃,手臂上靈力激蕩,燃燒起湛藍火焰,最終凝聚為一條三尺多長的火焰長鞭。
長鞭乍一出現(xiàn),便將卷向錢松,欲要將李亥玄和錢松的手臂死死的捆綁在一起。
蝕骨之觸!
火焰長鞭對李亥玄不能照成傷害,但是對于錢松而言,就是致命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