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啟手刃言官：朕就是暴君！
天啟點了點頭，道：“朕現(xiàn)在算是更加確定，朕無論怎么做，文臣們都不會對朕滿意了?！?p> 說著，天啟就冷笑了一下：“原來，他們本質(zhì)上也不是為了朕，為了天下，才要朕做圣君仁主，而是為了他們自己！”
……
“既然如此，陛下何必再顧忌他們的看法！”
“制造妖言者，就該處死！”
“不然，今日他們能以妖言要挾陛下處死臣，誰知將來他們會不會再以妖言逼迫陛下下罪己詔，乃至退位？”
張貴讓天啟知道士大夫們的真正意圖，目的就是為了反擊，讓朱童蒙這個敢第一個對自己發(fā)起死亡威脅的人去死。
而現(xiàn)在，他見天啟已經(jīng)這樣說了，便知道時機已成熟，也就鼓動著天啟。
天啟看了他一眼，再次點首，且將太監(jiān)魏朝傳來吩咐說：“傳朕旨意，兵科都給事中朱童蒙妖言惑君，謀害皇親，按大明律，制造妖言者，處斬！將其即刻明正典刑！”
張貴微微一笑，心里稱意，拱手：“陛下圣明！”
“他們罵朕，朕可以不在乎，但朕絕不能讓他們敢隨意謀害朕的親眷！”
天啟這時候丟下了一句話，隨即就轉(zhuǎn)身對張貴說：“你與朕一起進(jìn)宮，看看皇嗣還會不會有事?！?p> “是！”
張貴回了一句。
司禮監(jiān)。
魏朝趕到這里后，就向在司禮監(jiān)的王安匯報說：“老祖宗，皇爺傳旨，要將朱童蒙明正典刑！”
“什么，明正典刑？！”
王安聽后直接站起身來，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魏朝便回答說：“張國舅所獻(xiàn)之藥治好了皇嗣，然后陛下在和他閑聊幾句后，就出了宮，在皇爺回來后，就給在御前侍候的奴婢下了這道旨?！?p> “竟然治好了！”
王安在張貴帶藥入宮前，就先回了自己府里歇息，而也因此，他到現(xiàn)在才知道這事。
王安一時大感失望。
魏朝則問道：“這旨要擬嗎？”
“先不要擬！他朱童蒙是言官，豈能因言獲罪？這會辱沒皇爺圣名的?！?p> 王安說道。
接著，王安又道：“我先去見皇爺，看看能不能勸皇爺收回此意。”
“是！”
魏朝回道。
于是，王安先來了天啟這里。
天啟見他來了，便問道：“什么事？”
王安回道：“皇爺要傳旨?xì)⒅焱?，老奴想問，是讓司禮監(jiān)直接下中旨，還是經(jīng)內(nèi)閣、六科明發(fā)上諭？”
如今的大明，將皇帝直接讓中官即司禮監(jiān)下的旨稱作中旨，而經(jīng)過內(nèi)閣擬寫的旨則稱作明發(fā)的圣旨。
一般而言，很多朝臣都不認(rèn)中旨，因為認(rèn)中旨，難免有唯君父之命是從的諂媚之嫌。
天啟看了王安一眼，道：“中旨，直接讓錦衣衛(wèi)做這事。”
王安頓時匍匐在地：“皇爺明鑒，朱童蒙到底是言官，錦衣衛(wèi)僅有拘捕之權(quán)，沒有行刑之權(quán)，臣以為還是下旨令刑部處置此事妥當(dāng)。”
張貴見此看了天啟一眼，心道：“這個王安，明顯是個不識抬舉的。”
天啟則呵呵冷笑：“這樣吧，你派個人去傳朱童蒙來見朕，如今既然張貴真的治好了皇嗣，朕就想聽聽他如何自辯的。同時，讓司禮監(jiān)擬中旨去刑部。”
“老奴遵旨！”
王安回了一句。
“陛下要見我？”
朱童蒙給來傳旨讓他進(jìn)宮的內(nèi)宦塞了張會票，問了一句，接著又問道：“是因為皇嗣還是夭折了嗎？”
“皇嗣沒有夭折，被張國舅治好了病，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燒了?！?p> 這內(nèi)宦回道。
“是嗎？！”
朱童蒙聽后頗為失望，心道：“沒想到他張貴還真有些醫(yī)道，竟讓他因此躲過一劫！”
……
在王安走后，天啟這里，張貴正對天啟說道：“陛下，現(xiàn)在看來，只能靠您自己了。”
天啟神色凝重地回道：“朕知道！”
“臣見過陛下！”
朱童蒙來到天啟這里時，王安也拿了旨意回來：“皇爺，刑部駁了司禮監(jiān)的中旨，言這恐是矯詔，請陛下著內(nèi)閣明發(fā)上諭，由六科廊簽發(fā)，否則，未免有內(nèi)臣矯詔殺言官而違背祖制之嫌?！?p> 朱由校竟提著一把尚方寶劍出來，冷笑著說：“朕就猜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關(guān)鍵是，朕若明發(fā)上諭，內(nèi)閣、六科廊能給朕執(zhí)行嗎？”
說著，朱由校就拔劍出鞘，看向朱童蒙。
朱童蒙這時已隱約感到不妙，且聽剛才王安的話里，似乎有皇帝已下中旨?xì)⒀怨俚囊馑迹簿蛦柕溃骸氨菹聠境紒?，到底是為什么事？?p> “還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說朕的皇嗣是因皇親張貴不法而被降天罰才患病嗎？可怎么現(xiàn)在張貴還真救活了他，既是天罰，為何天又要幫他？可見你說的是妖言！按大明律，編造妖言，當(dāng)斬！”
天啟咬牙說道。
朱童蒙立刻拱手爭辯道：“陛下！言官有風(fēng)聞言事之權(quán)，此乃祖制，算不得妖言，陛下不能殺臣，而違背祖制，阻塞言路！
突然，一柄寶劍，如一條銀蛇一樣，迅速探入了朱童蒙腹部。
只聽得噗呲一聲，朱童蒙只覺全身一陣酥麻，兩眼開始模糊，隨即就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腹部已沒入了一柄寶劍，而鮮血開始浸染衣袍，疼痛感開始躥升。
朱童蒙愕然抬頭，驚恐地看向天啟：“陛下，你這是。”
“你該死！”
天啟咬牙道。
接著，天啟把寶劍抽了出來。
寶劍已變成了紅色。
天啟問道：“天子殺言官，按祖制是什么罪？”
沒人應(yīng)答。
因為眾人都嚇傻了。
天啟干脆回頭看向了王安等人，紅著臉大聲問道：“朕問你們，天子殺言官，按祖制到底是什么罪？！”
王安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他壓根就沒想到皇帝會這么干，直接親自動手殺言官。
他還以為自己真的已經(jīng)成功利用刑部封駁了皇帝的這道中旨。
結(jié)果，他沒想到皇帝宣見朱童蒙來，不是要聽其自辯，是要殺他。
朱童蒙自己也很意外。
他不得不承認(rèn)天啟這樣做太欺負(fù)人了。
因為祖制根本不可能規(guī)定天子做了錯事該受什么懲罰。
他現(xiàn)在只得捂著汩汩冒血的肚子，看著天啟，惱怒道：“暴君！暴君！”
噗呲！
天啟又一劍刺去，帶著一絲嘲笑的神色：“朕就是暴君！”
“??！”
朱童蒙沒想到自己會因此身上再添一個劍：“陛下，你為何這樣，你不怕留下千古罵名？！”
“這就是謀害朕親眷的下場！”
天啟笑著說了一句，然后提著血淋淋的寶劍，看著王安：“你們還沒回答朕。”
“皇爺息怒！”
王安這時候才跪了下來：“皇爺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沒有罪的。”
“沒有罪就好。”
天啟回了一句，接著就看向朱童蒙：“朕知道，若按正規(guī)的流程，朕殺不了你，治不了你污蔑皇親、甚至假借天罰來欺朕的罪，但朕現(xiàn)在就這么殺了你，你能耐朕如何？”
朱童蒙則不解地看著天啟，奄奄一息道：“是誰讓陛下你這么不顧君臣大義，是誰讓你下定決心這么胡來，還請陛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