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敗壞世風？文官們大感失望！
張貴說這話后不久，就有這里的牙行管事的人來了張貴這里：“小的見過國舅爺?！?p> 牙行就是中介，且經(jīng)營門類很廣，有負責替客戶采辦原料和商品的，也有負責幫雇傭買賣人口的。
明朝后期，牙行業(yè)已經(jīng)非常發(fā)達，從生絲等原料采購到人口買賣，都離不開牙行。
張貴見到這牙行管事后就道：“把你們牙行登記作保的都叫來，我們要招人。不會少給你銀子。”
通過牙行招募家丁和雇工有個好處，就是這些牙行會給這些青壯登記作保，保證這些青壯都是有籍貫可查、有親友可保、無犯罪記錄的正經(jīng)漢人，這樣也就能防止招人招到建奴細作或者邪教之徒乃至其他來歷不明的人。
這牙行管事答應(yīng)著就去照辦了。
一個時辰后，這牙行管事就帶著一堆人來到了張貴等人面前，等著張貴等人挑選，且道：“國舅爺，等著您施恩的人太多，但您肯定是要不完的，不如先選了，小的再給您他們的保書？”
張貴點點頭。
這牙行管事說著就閃在了一邊。
“滿樺，你先替我選家丁，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盡量是各鄉(xiāng)各宗族混雜。”
張貴吩咐道。
這年頭，很多流民都是以鄉(xiāng)族的方式遷徙，如果不打亂，很容易出現(xiàn)不能駕馭的鄉(xiāng)黨，而造成雇主產(chǎn)業(yè)被反噬。
“明白！”
滿樺便先去選著家丁，到后面選出了八百余丁。
張貴接著就道：“這八百余丁皆編為家丁，其余青壯，再招五千，壯婦三千，用于接下來擴大織坊與造煉鋼坊、以及采礦用，滿樺你先帶著這八百余丁去西山安頓，搭建營房，府里今天就會把糧秣運過去。其他人，韓珪和宋應(yīng)星，你倆先選出一些能寫會算的，且將招募的流民根據(jù)保書全部登記，然后每一百人分成一組，每十組為一隊，但要記住，同鄉(xiāng)同族不可在一起，全部打散！組編完后就也帶到西山去?！?p> “是！”
韓珪和宋應(yīng)星答應(yīng)著。
接下來，張貴又給自己招募的這些流民確定了待遇。
家丁作為真正屬于自己伯爵府的私人武裝，脫產(chǎn)軍人，月錢最低標準是二兩白銀，逢年過節(jié)會根據(jù)表現(xiàn)發(fā)放獎掖金。
織坊的雇工和采礦的礦工是屬于自己伯爵府的雇工，月錢最低標準也就變成五百文錢，提成另算。
煉鋼坊的雇工是張貴替內(nèi)廷招募，用的是內(nèi)廷的錢，月錢最低標準也暫定為五百文錢，提成另算。
在確定待遇后，張貴就讓宋應(yīng)星負責帶著這些雇工煉鋼和采礦，同時還管理這些雇工各隊的生活。
同時，韓珪則被張貴安排著采辦與運輸相應(yīng)物資。
至于家丁，因為天啟早已恩準，所以由滿桂這個管神樞營的名將來替他親自訓(xùn)練這些家丁，而宮廷禁衛(wèi)則暫由滿桂之弟滿樺負責。
一切都在有序的展開著。
“恩輔，西山真的有煤礦，而且儲量不少，也便于開采！”
宋應(yīng)星雖然在科舉上聲明不顯，只是個舉人，但在自然科學上卻是個全能手，無論是礦產(chǎn)勘探、采冶，他都是這個時代在這些方面的專業(yè)人才，否則也寫不出《天工開物》。
所以，一開始宋應(yīng)星還對張貴要他還負責來西山采礦的事感到奇怪，但等他奉張貴之命勘探了西山地貌后，才真的確定西山有大量煤礦。
韓珪聽后比張貴還欣喜，當場站起身，問道：“是嗎？聽我戶部的朋友說，給恩輔西山這塊地，是戶部故意使得壞，選些連百姓們都看不上的貧瘠之地作為給恩輔的莊田賞賜，我本來想著提醒恩輔這事的，結(jié)果沒想到恩輔先答應(yīng)了，也就沒再勸，如今若是有煤礦，倒是可以大賺一筆?！?p> 宋應(yīng)星也附和道：“這倒是，眼下炭價又漲了一成，許多城中殷實之家都不敢買炭了。”
韓珪則開始奉承著張貴：“如今想來，恩師真是有先見之明，乃是諸葛再世，天下第一聰明人！”
嘭！
張貴當即給了韓珪一腳。
韓珪直接被揣在了地上，看著張貴，委屈巴巴地問道：“恩輔為何教訓(xùn)弟子？”
“趕緊去買鋪子，準備賣炭?。 ?p> 張貴說了一句，又道：“為師精力有限，以后這些事你負責，也不會讓你白辛苦，只是你自己現(xiàn)在因為未分家而不能有私財，你去告訴令尊，就以你韓家的名義，把你這個人入股進綜合門市，占一成的股利，以后你就是綜合門市的攬總（總經(jīng)理）?！?p> “弟子明白，謝恩輔，弟子這就去辦！”
韓珪腦子靈活，很快就明白了這里面的好處，答應(yīng)著就咧嘴笑著走了，心道：“恩輔還是更疼自己的，沒說把這好處給新來的這個舉人，自己可得繼續(xù)努力才行！要證明給恩師看，自己雖然只是個衙內(nèi)，但絕對比什么舉人好使！”
張貴這里則對宋應(yīng)星道：“你即刻組織招募好的礦工立即去開采煤礦！”
“是！”
宋應(yīng)星答應(yīng)著也去了。
一旬過后，張貴的西山工業(yè)區(qū)已經(jīng)人流如織、高爐林立、礦洞遍布、機杼聲不斷。
張貴也開始常往這里跑，指揮著宋應(yīng)星如何完善自己的西山工業(yè)區(qū)。
而在這段時間，京城的炭價倒也越來越貴。
……
“老爺，炭價又漲了，且已經(jīng)突破去年最高價。”
劉府。
這天深夜，家仆盛瑞就來到閣臣劉一燝這里，稟報了最新的炭價。
盛瑞是在外替劉家經(jīng)商的奴仆，且主要是替劉一燝投機倒把和囤積居奇之類的生意，比如炒糧價、炒炭價之類。
盛瑞此時說后也就問著劉一燝：“我們是不是可以買人了？”
劉一燝想了想道：“你沒注意到今年又比去年冷嗎，再等等，到時候沒準一碗飯就可以換一個黃花大閨女，而建奴那邊要擴充人口，肯定還會需要更多的年輕漢女，所以晉商買人的價肯定還會再漲?！?p> “老爺英明，以更低價買入，再以更高價賣給晉商，能多賺不少！”
盛瑞回道。
而劉一燝接著就問道：“老夫讓你打聽西山的事打聽得如何？”
盛瑞回道：“正要稟報老爺，現(xiàn)在國舅爺天天往西山跑，也買了許多人去?！?p> “想必是尼姑庵是開起來了?！?p> 劉一燝說著就道：“正好明天休沐，告訴外面，明早備好轎子，老夫要去西山！”
次日一早。
劉一燝就真的乘坐著轎子，在盛瑞的奴仆陪同下，往西山來。
許多京城的達官顯貴早就關(guān)注著張貴在西山的情況，因為按照他們的邏輯，張貴愿意要西山這塊地就只能拿來搞特色風月產(chǎn)業(yè)。
所以，像劉一燝一樣的許多文官趁著休沐這天，都乘轎來了西山。
“這個國舅爺，真正是會做生意，竟想到做這個，我倒要看看，他這尼姑庵到底有沒有絕色妙尼，去一去也無妨，就探究一佛法，順便也批判批判國舅爺這敗壞世風的行為?！?p> 連大明大管家戶部尚書汪應(yīng)蛟也都乘了轎來，滿懷期待地腹誹著。
徐光啟更是在聽說此事后，頗為憤怒地趕了來：“這個國舅爺，我還當他有良心，至少做邊軍生意時不以次充好，但沒想到他做這種生意，這簡直是敗壞世風！如果所為屬實，我定要參劾他！”
一時間，在京城百官休沐這天，西山外面停了許多轎子。
只是，劉一燝等一來，卻發(fā)現(xiàn)整個西山?jīng)]有所謂的尼姑庵，全是結(jié)棚而居的百姓。
劉一燝、汪應(yīng)蛟、徐光啟等看著這一幕，都有些意外。
而在西山工業(yè)區(qū)安頓下來的百姓們在看見來了這么多達官貴人后也感到很意外。
“滾開！別沖撞了我們老爺！”
隨這些達官貴人來的豪奴們，還開始呵斥著因玩耍而還停留在路中央的孩童們，有的甚至用馬鞭抽打起來，一時許多孩童因此哭了起來，嚇得其父母忙把自己孩子抱在一邊，慌張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劉一燝等達官貴人則在發(fā)現(xiàn)這里只有流民沒有美尼后而皺著眉，繼續(xù)往里走著，希望還是能碰到一尼姑庵。
這時，他們豁然看見了一條橫亙在山腰到山腳的軌道。
只見這軌道下面鋪著像是被削了一半的陶瓷缸，而在軌道上則滿載著煤炭，甚至還有雇工不停地在軌道盡頭往軌道里倒煤炭。
然后，劉一燝等發(fā)現(xiàn)這條山坡上還有好幾條這么長的軌道，都裝滿了煤。
“這么多煤！”
劉一燝不禁感嘆了一聲，然后看向汪應(yīng)蛟，咬牙問道：“你們戶部不是說，西山毫無所產(chǎ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