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按大明律，謀反主從皆凌遲，株連九族！
“京師可有異動？”
天啟讓周遇吉起身后就詢問了一句。
周遇吉明白天啟這樣問的意思，知道現(xiàn)在是證明自己清白的關鍵時刻，也就回道：“回陛下，臣有事啟奏，翰林周延儒欲勸臣支持信王登基監(jiān)國，言陛下生死未卜，建奴大兵壓境，需早立長君，以安社稷，且給臣三十萬兩白銀，還說事成后為臣請爵，臣沒有答應，現(xiàn)在特如實稟于陛下！”
天啟轉(zhuǎn)身看向了周遇吉，注視良久。
突然，天啟就對張貴說道：“你帶上入伍生總隊隨朕去西苑！”
說著，天啟先策馬而去。
張貴也帶著孫傳庭等武備學堂入伍生緊隨而來。
“請皇后娘娘以大明社稷為重，立長君，安社稷！”
在張貴隨天啟來時，就已看見前方西苑處已經(jīng)跪了不少文臣。
這些文臣還在大聲喊著。
不過，張嫣還是沒有妥協(xié)，盡管她現(xiàn)在被這些文臣用“國宜立長君”和“后宮不能干政，當從忠良之言”逼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但她始終認為立嫡立長不應該這么被打破。
要知道，歷史上的張嫣雖是艷后，但也是在大明滅亡前夕毅然殉節(jié)的烈婦。
畢竟作為崇禎的皇嫂，崇禎沒有資格逼她殉節(jié)，但她還是選擇殉節(jié)，而沒有像太妃李康妃等繼續(xù)由清廷贍養(yǎng)，由此足可見其貞烈。
“不過是個村婦而已，竟真把自己當成天下之母了？現(xiàn)在還從百官所請，她就不怕將來史書不載她半句好話嗎？！”
周延儒嘀咕起來。
而陳演聽后干脆大喊道：“皇后娘娘，難道您想因今日不納忠良之言失德于天下，為后人詬罵萬世嗎？！”
張嫣咬了咬朱唇：“立嫡立長是圣人就定下的規(guī)矩！也是我大明朝的祖制！”
周延儒聽后不好直接反駁張嫣，也就轉(zhuǎn)而想其他的辦法，而想往自己這邊拉更多的人過來逼皇后，也就說道：“她如此冥頑不靈，想必跟許多公卿大臣未站出來有關，我們先去逼內(nèi)閣六部等公卿，讓他們也跟著表態(tài)！”
陳演等點了點頭。
實際上，在陳演、周延儒等文官來西苑請愿時，除首輔韓爌在西苑內(nèi)閣值房內(nèi)一直躲在未出來怕被恨他的東林黨人打死外，次輔朱國祚、三輔何宗彥、吏部尚書趙南星、禮部尚書魏廣微、戶部尚書汪應蛟、兵部尚書孫承宗等公卿重臣倒也聞聽此事而都來了西苑。
只是他們沒有貿(mào)然跟著去請愿，而是站在兩側(cè)，等候時機。
畢竟他們已經(jīng)身居高位，也就沒有必要去賭這一把從龍之功，自然要謹慎些，當然，這種事也不需要他們親自出馬。
“諸位閣老、諸位部堂，你們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大明社稷就這么危急下去嗎？！”
周延儒這時候就奏道朱國祚等人這里來，說著就拱手道：“請諸公表態(tài)！為天下社稷進言，勸中宮從忠良之言！”
“表態(tài)！”
其他文官也跟著指著朱國祚等公卿大臣喊了起來。
朱國祚看了其他公卿大臣們一眼，隨即只是說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但這些請愿的文官很不愿意看見這些公卿大臣如此明哲保身，有的干脆呵斥起這些公卿大臣來，甚至還直接推搡，拉著這些公卿大臣來表態(tài)。
“諸公難道就不想國立長君，而盡早攘除外患，撤西廠、制策司，而一掃弊政，使國家禮制重建，仁政重現(xiàn)嗎？！”
陳演也在這時候質(zhì)問道。
而在陳演質(zhì)問后不久，孫傳庭等入伍生持著火器出現(xiàn)在了兩側(cè)，天子大纛也開始出現(xiàn)，張貴也正陪著天啟往這邊走來。
朱國祚先看見了這一幕，詫異之余，當即表態(tài)道：“陛下還沒死呢，你們就急著換天子，你們這是在搞政變，造反！”
陳演還沒注意到天啟已經(jīng)出現(xiàn)，他現(xiàn)在只對朱國祚突然這么說而大怒，不由得指著他：“朱秀水！你這是一派胡言，我們是在為天下言，為社稷言！”
“閣老沒有說錯，你們這是在胡鬧，是在逼宮！”
兵部尚書孫承宗也站出來說了一句。
“孫稚繩，怎么你也說這樣的話！你難道也成了他魏閹的同黨？！”
周延儒也很氣憤，因為孫承宗一向和他們東林黨很親近的，卻沒想到孫承宗也直接說他們在逼宮。
“你們這樣做，真的很過分！”
吏部尚書趙南星也違心地說了一句。
陳演和周延儒互相看了一眼：“……”
他們沒想到趙南星這個正宗東林黨也不支持自己這些人。
“陛下駕到！”
這時，天啟才示意隨行內(nèi)宦喚了一聲。
朱國祚等閣臣九卿忙拜倒在地，大聲喊道：“臣等恭迎陛下！”
陳演和周延儒等請愿文官頓時啞住了，臉上仿佛寫滿問號。
張貴不得不承認這些文官們也太著急地想把西廠撤掉，想控制天子，想阻止變法，想奪走自己在西山的一切了！
以致于，還沒等西山有沒有被建奴屠掉的消息傳來，就先搞起了政變。
就這么想復制一下歷史上土木堡事變后發(fā)生的擁立朱祁鈺的事件？
可人家那是皇帝真的被俘虜了！
能一樣嗎？
在張貴看來，有些士大夫似乎永遠都學不會規(guī)則意識，甚至也永遠學不會先調(diào)查再行動的意識，而只受自己背后的名利驅(qū)使，滿口仁義道德，腦子里卻全是賭徒思想！
把儒家圣人制定的規(guī)則記得是滾瓜爛熟，先不論這些規(guī)則好壞，關鍵是自己卻從來不嚴格遵守，只要求別人按照圣人制定的規(guī)則遵守。
明明按照儒家規(guī)矩，就算擔心皇帝已經(jīng)被建奴俘虜或殺害，而不能讓國家無主，也應該按照規(guī)矩來立嫡立長才是，卻又來個宜立長君信王，帶頭破壞規(guī)矩！和歷史上南明初期明明福王一系跟崇禎親緣關系最近，卻非扯出立嫡不如立賢這樣的話來一樣。
雖說嚴格按照立嫡立長會造成幼主即位大權旁落，但至少程序上是合乎規(guī)矩的，而如果程序上都不合乎規(guī)矩，還能指望別人守什么規(guī)矩？無疑只會導致大家都不守規(guī)矩，只論拳頭誰更硬來說話。
張貴因而很無語地看著這些像賭徒一樣的請愿文官們。
而陳演等文官此時倒是沒時間反思自己，他們現(xiàn)在只感到錯愕與意外。
陳演看了周延儒一眼，心道：“不是虜屠西山，乾坤易主嗎，怎么陛下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周延儒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現(xiàn)在如芒在背，腹誹道：“怎么回事，這個暴君居然回來了，難道建奴沒去西山？”
“刑部尚書！”
天啟這時候喚了一聲。
刑部尚書喬允升站了出來：“臣在?！?p> “按大明律，謀反之人當如何處置？”
天啟問道。
喬允升猶豫了一下。
天啟“嗯”了一聲。
喬允升這才回道：“回陛下，按《大明律》謀反者，不管主、從犯，一律凌遲，祖父、子、孫、兄弟及同居之族，年滿十六以上皆斬！并株連九族?！?p> “那就按律處置！”
“這些請愿文官皆涉嫌謀反，俱先下詔獄，審出幕后之人，再按律處置！”
天啟因此沉聲吩咐道。
陳演聽后直接暈了過去。
而周延儒則不由得痛呼了一聲：“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