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元明潛伏于暗處之際,相隔了數座山峰的一處山谷中。
蘇子銘跟一位年長老者相對而坐。
兩杯冒著熱氣的茶茗端置在身前矮桌上。
“子銘,你且將前日演武場上的事情再與我說上一遍?!弊谔K子銘對面的年長老者嘴唇不啟,低沉的聲音卻在營帳內響了起來。
蘇子銘回想起前日跟尤三酒交手的過程,說道:“我當時只記得尤三酒突然發(fā)出一聲龍吟之聲,在那聲龍吟之下,我渾身靈機都驅使不動,完全沒有辦法抵御?!?p> 說到這,蘇子銘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可在年長老者深邃的目光之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再往后我就昏睡過去了,聽手下人說……在那之后,尤三酒體外出現(xiàn)了一條白龍?zhí)撚??!?p> 年長老者微微頷首:“看來安裕河伯這一脈真的是龍子后裔,也不知道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p> 說到這,年長老者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問:“你知道安裕河伯為什么會被軍帥囚禁于正道山嗎?”
蘇子銘愣了愣,不答反問:“不是因為咱們蘇家舉報安裕河伯偷了軍帥的龍息嗎?”
年長老者點了點頭,說:“從你描繪的情況來看,安裕河伯必然是沒有偷龍息的,可偏偏安裕河伯還是被囚禁了。”
“二叔的意思是,安裕河伯之所以被囚禁,只是因為軍帥想要他留在正道山?”
年長老者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孺子可教也!龍子后裔,雖說體內的龍血極為稀薄,但對于軍帥來說,也是一樁不小的機緣……軍帥特意將安裕河伯囚禁在正道山,想來便是看中了安裕河伯體內的那一點龍血了?!?p> “那軍帥為何不直接吞了安裕河伯,反而還要把他放出來呢?”
“安裕河伯畢竟是軍中元老,軍帥就算想要他體內那一點零星龍血,也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據我所知道的來看,軍帥應該是想讓安裕河伯繼續(xù)提煉體內的那點龍血,等正道軍入主溪安城后,便是他安裕河伯的死期。”
說到這,年長老者忽然問道:“尤三酒那邊你打算怎么處理?”
蘇子銘回道:“我已經派人去了,那日站出來跟尤三酒站在一起的另外兩人,都活不過今晚?!?p> 年長老者滿意的點點頭,說:“另外兩人倒是次要的,尤三酒必須要掌握在我們蘇家手里!”
營帳之中,沉寂了片刻。
蘇子銘忽然開口問道:“二叔,你說安裕河伯真的也有化龍的跡象嗎?”
年長老者搖頭說道:“金鯉雖說也是龍子后裔,但龍門早就消失了上千年,想要化龍,難于上青天?!?p> ……
夜色之中。
趙元明安靜的等待著,他需要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然后爭取花費最小的代價完成任務。
顧岳也不著急,徐徐運轉著功法,吸食著山野中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天地靈機。
某一剎。
一道虎嘯聲響徹在山野之間。
顧岳心中微動。
“看來蘇家不僅僅是派人來對付我,南元山君也在被暗殺的目標之中?!?p> 念及于此,顧岳忽然想起尤三酒,臉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蘇家既然派人來暗殺我跟南元山君,尤三酒想必也無法幸免!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p> “速戰(zhàn)速決,然后去援助尤三酒!”
“救命之恩,想來兌換一枚秘境玉圭綽綽有余了?!?p> 心中思忖間,顧岳站起身來,一副就要去援助南元山君的模樣。
藏于暗處的趙元明暗罵一聲,心想不能再等了。
當即便是從低矮的灌木叢中拔躍而起,在他手上赫然抓著一口細長的靈劍。
靈劍劍鋒凜冽,在月色下閃爍著令人心寒的劍光。
顧岳此時也是扭頭看向趙元明。
月色之下,趙元明是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臉上蓄著八字胡,似乎是因為常年瞇眼的緣故,所以他的眼睛很小。
“你是誰?”顧岳暗暗催動山印,山神符亦是倒扣在手中。
趙元明沒有回應,腳跟一踏地面,濺起漫天落葉枯枝的瞬間,整個人宛若一條靈蛇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顧岳襲來。
他手中的靈劍劃過夜色,留下一道飄逸的白色線條。
瞬息之間,趙元明便是欺近身前。
靈劍直勾勾的朝著顧岳的心門刺去。
顧岳只感覺渾身都在顫抖,不是緊張,而是激動。
這是他穿越到這方世界以來,第一次跟修士正面斗法。
細長靈劍刺破空氣,發(fā)出刺耳的劍鳴。
劍尖處,一個細小的旋渦憑空出現(xiàn),攪碎所遇見的一切落葉枯枝。
狹長的眼目看向顧岳,趙元明嘴角泛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被嚇傻了!”
“這一千法錢也太容易賺了!”
兩個念頭接連在腦海中涌現(xiàn),眼看著即將一擊斃命時,手中靈劍并未如同趙元明預料的那般摧枯拉朽,反而像是碰到了某種金鐵一般,劍勢瞬間瓦解。
“叮!”
原來,在趙元明的靈劍即將刺破顧岳的衣裳皮肉時,一枚山印突兀出現(xiàn)在后者身前,剎那間便漲至丈許大小。
靈劍筆直的刺在山印之上,一股巨力從山印上迸發(fā)開來。
顧岳腳下一個踉蹌,往后退去幾步。
另外一邊,趙元明手中靈劍彎曲成一個圓弧,虎口微微生痛。
趙元明顧不得其他,再次持劍欺近。
這一次,趙元明沒有再筆直出劍,而是在空中劃出一朵朵劍花,劍影密密麻麻,好看極了。
那一道道的劍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在顧岳的四面八方出現(xiàn),旋即齊刷刷朝著顧岳激射而去。
每一道劍影都充斥著冷冽的寒意。
仿佛都是真實存在的一般。
顧岳穩(wěn)住心神,看著那花里胡哨的劍影,身后驀然升騰起一具法相。
法相甫一現(xiàn)身,便是直接抓著山印,直接朝著四周的劍影掄了過去。
呼嘯聲在山野中咆哮。
道道劍影寸寸碎裂。
“管你再怎么花里胡哨,一力破萬法就是了!”
“叮!”
又一道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緊接著,顧岳便見到一口靈劍被山印給掄飛了開來,筆直插入附近的一顆老樹上,無數綠葉飄飄落下。
落葉紛飛。
顧岳以及其身后的丈許法相站在原地,仿佛與整座山脈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