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陳夏給田落打了個電話,請他提前去了解拍攝地點和化妝師、攝影師的情況,了解到具體情況后,要及時告知陳夏。
陳夏用的理由是:第一次做模特工作,沒有經驗,心里有點慌,所以多了解一點,增加信心。
掛斷電話之后,陳夏到陽臺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坐回電腦桌前,繼續(xù)寫《最是青蔥》這本小說。
后面的生活又回到之前的規(guī)律里。
工作日的白天,陳夏準時上班,準時下班。周末的白天,陳夏就到北岸大道逛街取材。
只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變化。
單位的同事,對待陳夏的態(tài)度更加熱情了。和她同一批入職的孟康,也說她的氣質現在更好了。
他的原話是“以前就像夏天盛放的牡丹,艷麗而高貴?,F在,艷麗變得內斂,高貴變得親切。原來像人間掌權的的女王,現在更接近天上憐憫的女神”。
陳夏常去的素顏咖啡,店主又送了她一杯不苦的咖啡。
晚上的時候,陳夏就待在宿舍,忘掉工作、忘掉生活,安安靜靜地寫小說,安安靜靜地體會人物的喜怒哀樂,安安靜靜地繼續(xù)把自己沉淀下來。
這樣的生活,持續(xù)著,持續(xù)著,直到10月12日,周六,拍攝廣告的日子。
陳夏沒有遲到的習慣,她還是早早地起床梳洗,然后穿上粉藍色的休閑褲、白色的長袖襯衫,提起裝著晚禮服的盒子和裝著薄棉毯的袋子,站到小區(qū)門口的路邊。
過了一會兒,田落乘坐著趙師傅的車,停到她的面前。田落坐在前排,所以陳夏就坐在了后排。
田落轉過頭來對她說:“我之前發(fā)給你的信息,你都看過了吧?”
陳夏點點頭,“都看過了?!?p> 田落注視著陳夏的眼睛,一眨不眨,“放心。我會一直在的?!?p> 陳夏再次點點頭。
趙師傅把車子發(fā)動起來,向前開去。
田落轉移了話題,“魏總已經約了化妝師和攝影師在攝影棚,我就自告奮勇過來接你了。
“我再給你詳細講一下大概的流程和拍攝內容。
“現在時間是早上八點半,攝影棚離這里不遠,過去的話大概要九點一刻左右。
“化妝大概要用掉半個小時,然后我們早上先拍急等著用的平面廣告。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拍完之后拍視頻廣告。
“總的時長,我問過攝影師。攝影師說一般情況下,大概拍到傍晚之前。拍得快的話,會很快;拍得慢的話,可能要到半夜。
“不過你不用擔心,如果傍晚之前拍不完,我們就明天再拍。明天是周日,不會影響你正常上班。
“如果傍晚能拍完,我就先送你回來,不留你吃飯了。你看這樣安排好嗎?”
陳夏欣慰地點點頭,“我覺得蠻好的。謝謝?!?p> 田落繼續(xù)講。
“平面廣告的內容是這樣的:你自己擺姿勢,越自然越好,攝影師繞著你拍,我們最后取三張照片,一張是正面的近景,一張是半身照,一張是全身照。
“視頻廣告的內容是這樣的:它有一個劇本,就是你拿著手機,在攝影棚里模仿從早到晚的整個生活流程,然后我們會給視頻加上特效,表達出平臺分享日常生活的宗旨。
“因為要控制成本,整個設計沒有什么新意。唯二的亮點,第一是你的出場,第二是我們這個項目在國內首次出現?!?p> 田落露出一個微笑,鼓勵道:“你覺得這個方案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陳夏也微笑起來,“我有好的建議給你,你有多的錢拿來拍嗎?”
田落哈哈笑起來,“沒錢了,沒錢了。有什么都等正式發(fā)布之后。
“哦,對了,我忘了跟你說。我和魏總都覺得十月二十四是個好日子。你猜猜為什么?”
陳夏伸出食指,指了指他,“你呀,考起我來了。1024為什么好?因為它是一個整數啊?!?p> 兩個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田落繼續(xù)從最近的社會新聞里尋找話題,兩個人聊了一路。
很快,攝影棚就到了,田落和陳夏下車進去。
化妝師姓文,是一個看起來很親切的大姐姐;攝影師姓張,是個看起來蠻文藝的中年大叔,他還帶著他的團隊。
他們兩個先到,已經和魏平等了一會兒。看到陳夏來了,他們兩個立刻進入工作狀態(tài)。
文姐姐拉著陳夏坐在化妝鏡前,她端著陳夏的臉蛋仔仔細細地打量,又拿起一個補光燈,變換角度照來照去。
張大叔則抓緊時間,開始模擬正式拍攝時的光線和角度。
文姐姐的眉頭越擰越緊,然后突然一下子放松下來,她開心地贊嘆道:“陳小姐,你這張臉蛋真是完美無缺,我能做的只是配合光線,稍稍補一點高光和陰影。這是我賺錢最輕松的一次?!?p> 旁邊的魏平看上去和她很熟,他開玩笑道:“既然輕松,能不能給我小兄弟打個折?”
文姐姐白了她一眼,“錢打折沒門。腿打折可以。”
然后兩個人就笑了起來。
陳夏先到更衣間換了衣服出來。文姐姐拿化妝刷稍微在陳夏臉上刷了幾下,就說好了。
然后陳夏走到一塊平整的綠布前,開始轉來轉去擺姿勢。
張大叔一聲不吭,只是端著相機“上躥下跳”,手上傳來瘋狂的按快門聲音。
雖然天氣已經不熱,而且陳夏穿的晚禮服有些單薄,但燈光照在人身上很熱。所以每過一會兒,文姐姐就要過來給她擦擦汗,稍稍補點妝。
這個時候,張大叔就會指揮團隊其他人趁機把燈光的位置和角度調整了一下。
然后是下一輪的“上躥下跳”。
如此反復多次,陳夏切換姿勢都累了,張大叔喘都不喘。
十點半左右,張大叔一聲好了,就拉著田落和魏平去旁邊的電腦上挑照片。
離開燈光,陳夏覺得有點冷,就把薄棉毯裹在身上。文姐姐也閑著無聊,就過來陪陳夏說話。兩個人在聊天軟件上加了好友,還互相留了手機號碼。
中午的時候,三個男人還是沒有選好照片,所以大家就先去吃飯。
附近正好有一家三星級的酒店,幾個人找了個大包廂,湊了兩桌,喝著飲料對付了一頓。
午餐之后,大家在包廂聊天,休息一會兒,然后回攝影棚繼續(xù)拍攝視頻廣告。
這個就要難得多了,配合著團隊搭建的不同布景,陳夏前后更換了數套常服、發(fā)型和妝容。
外觀的變化相對容易,更難的是還要通過動作和表情,努力按照劇本去演,表達出想要的效果。
陳夏從未學過相關課程,所以平生第一次體會到反復被叫“停”的感覺。
連續(xù)拍了三個小時,終于張大叔點點頭,說了一句“完成”。
這兩個字可能是陳夏今天聽到的,最好聽的兩個字。
因為晚禮服的下擺很長,完全蓋住腳面,所以陳夏沒有穿高跟鞋拍攝。但即使這樣,一天的拍攝完成,陳夏也幾乎是累癱在地上。
田落給她搬了一把椅子,讓她休息一會兒再去換衣服。
陳夏搖搖頭,沒有換衣服,帶著東西就坐上了返程的車。
等陳夏回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精力已經恢復了一點,她拒絕了田落護送到樓下的申請,自己回到了宿舍。
陳夏把門一鎖,把鞋一脫,沖到臥室,衣服也不換,直接大喊一聲,對著床就撲了上去。
“床!我最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