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蘭一路狂奔,一邊喊著:“江漁!”
這次下江南,她本就是為了尋找到江漁。當(dāng)?shù)弥瓭O曾在玉樓東露面過,便與花無缺一道尋到江別鶴的住處。
然而,她還是晚了一步,江漁已經(jīng)先一步離去。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江漁不走,花無缺一定不會放過他。
雖然她也不知道江漁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但她還是決定追過來。哪怕有一絲絲的可能,她都不想錯過見到江漁的機會。
“江漁,你到底在哪?”
鐵心蘭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直到精疲力盡再也走不動,她這才停下腳步。這里是一片茂密的叢林。她依靠在一棵大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嗷嗚!
周圍忽然響起野狼嘶吼的聲音。
緊接著,頭頂?shù)臉渖野l(fā)出巨大的響動,一只夜梟兩只極為詭異的眼睛閃爍著碧綠的光芒,正死死地盯著她。
這林子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鐵心蘭雖然也曾經(jīng)常走夜路,但從未來過如此荒涼偏僻之地。風(fēng)沙沙作響,野狼嘶吼,夜梟鳴叫,加上夜色深沉,形成一種令人極為壓抑的感覺。
鐵心蘭緊握劍柄,全神貫注。
就在這時,忽然,她感覺到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頓時,她的心仿佛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心直冒冷汗,立馬拔劍轉(zhuǎn)身一刺。
人在極度恐懼之下,做出的反應(yīng)是超乎想象的。
這一劍又快又準,鐵心蘭從未將這門劍法使得如此凌厲有力。
唰!唰!唰!
鐵心蘭一劍更比一劍快,甚至都沒有看清對方是人還是野獸,抑或是鬼魂,她要做的就是把對方殺了,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鐵心蘭,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點吧?!?p> 鐵心蘭聽見這個聲音,不由地一怔。她這才放慢動作,道:“你,你是江漁?”由于光線太暗,她只聽出聲音,看不清對方的相貌。
一陣吹氣的聲音,火折子點燃,照在一張邪魅的臉上。
不是江漁,又是誰?
鐵心蘭差點失手將劍掉落,忽地,她緊握劍柄,氣勢洶洶其接連朝著江漁的身上刺去。
“知道是我,還要殺我?你這女人……”江漁嚇了一跳,連忙閃身避開,對于鐵心蘭的行為感到很是不解。
鐵心蘭怒道:“你為何要嚇我?”
剛才江漁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差點沒有把她給嚇死。知道江漁故意嚇她,這口氣如何咽的下?
“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dāng)真呢,呵呵。”
江漁一看情勢不對,大聲道:“你要是再動手的話,我就走的遠遠的,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p> 這一招還真管用,鐵心蘭果然停手。
江漁笑道:“鐵心蘭,你不是和花無缺待在一起嗎?怎么又一個人來到這個鬼地方?”
鐵心蘭余怒未消,氣呼呼道:“我!高!興!”
“可我好像聽你一聲聲的叫我的名字,是不是專門來找我的?”江漁靠在一棵大樹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鐵心蘭頓時臉色一紅,幸好大晚上的看不出。
頓了頓,她大聲道:“沒錯,我是來找你,是想看看你死了沒有?”
江漁道:“那你失望了,我江漁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死?鐵心蘭,你別嘴硬,我知道你一定是想我了,才會追過來,其實,我也有點想你啊。”
鐵心蘭不禁脫口而出道:“真的?”
江漁道:“要是騙你,就讓我遇上鬼?!闭f著,忽然,就感覺到憑空出現(xiàn)一只柔若無骨修長的手掌,來回撫摸著他的肩膀。
江漁可比鐵心蘭的膽子大多了,畢竟這一招是他玩剩下的。
“看吧,鬼真的來了?!苯瓭O淡定地笑道,還扮了一個鬼臉,忽地,他臉色一變,忍不住大聲叫出來。
??!
那只“鬼手”在他的肩胛上用力一按,“嚓”的一聲,痛的他鬼哭狼嚎。估計那附近的野狼都被這一聲嚇得夾著尾巴逃走。
“銅先生,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苯瓭O強烈抗議。
邀月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冷哼道:“你莫非忘記了我之前對你的警告,以為我不在,便和別的女人說話嗎?”
說著,她的身影一掠,朝著鐵心蘭而去。
鐵心蘭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氣,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明知那“銅先生”武功極高,想逃也來不及了。
當(dāng)初在馬車上,邀月就曾當(dāng)著江漁的面說過,若是與別的女人說話,就殺了對方。
由于后來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邀月被困地靈宮時,江漁與慕容九、鐵萍姑以及小仙女張菁都說過話。
不知不覺,江漁都把這個警告忘記一空。
沒想到邀月竟還記得,而且這一次,不僅和鐵心蘭說話,內(nèi)容還帶有幾分曖昧。
江漁嚇了一跳,以最快的迅速沖了出去。雖然他明知不是邀月的對手,但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鐵心蘭殞命。
為此,他出招大開大合,一記“南天神拳”朝著邀月的背心轟去。
邀月若是去殺鐵心蘭,必然會承受江漁這一拳的威力。她那只殺人的手立馬收回,依仗精妙的身法凌空一轉(zhuǎn),一把封鎖住江漁的拳頭,順勢掐住其脖子。
她那凌厲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江漁,道:“你,竟然為了別的女人想要殺我?”
江漁被掐的差點喘不過氣來。他知道,只要邀月輕輕一捏,他這條小命只怕就此葬送。他慘然一笑,道:“如果有人殺你的話,我……也會動手殺他。”
他承認,他平生說過無數(shù)次謊話,但這一次是最真誠的。
邀月看著他的眼睛,看見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令她為之一怔。她的手指只要再用上0.0001分力道就能要了江漁的命,但偏偏再也下不了手。
“你說的都是真的?”邀月的手并未松開。
江漁知道邀月的心已經(jīng)松動,在這節(jié)骨眼上他可不能犯低級錯誤。他繼續(xù)扮演著一個情深義重之人,以一種感情充沛的語氣,說道:“銅先生,一直以來你對我那么的好,我江漁為了你,就算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在所不惜?!?p> 邀月終于松開了手,臉上忽然露出迷之微笑。
江漁自與邀月相遇以來,經(jīng)常一副冷面孔,即便是心情不錯的時候,也從未曾笑過。沒想到,此刻的她,竟然笑了。
別說,邀月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美,很好看。
就算是天底下最美的花朵,也沒有她的笑容那么的美麗,那么的動人。
唉!如果她能一直這么笑,而不是整天兇巴巴的,該有多好??上В茄?,是一個被愛傷過,一生充滿仇恨的一個女人。
有恨的人,又怎么會笑呢?
“江漁,不管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這一次我且饒了鐵心蘭一命。”邀月說著向鐵心蘭望去,頓時又恢復(fù)了冷面孔,道:“你,趕緊走!”
鐵心蘭當(dāng)然知道這位“銅先生”的可怕之處。
然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江漁,就這么離去,令她萬般不舍。
“銅先生,江漁曾答應(yīng)幫我找到我爹,我……能不能和你們在一起?哪怕和之前一樣,大不了我不和他說話就是?!?p> 想了很久,鐵心蘭才壯著膽子提出自己的要求。
邀月沒有說話,而是向江漁望去。
江漁知道,如果表現(xiàn)的特別想鐵心蘭和他們一起的話,邀月一定不會答應(yīng)。于是,他一副無所謂的架勢,道:“隨便吧,銅先生你拿主意。”
邀月道:“鐵心蘭,如果你想跟著我們,也不是不可以,但……”
鐵心蘭不假思索說道:“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p> 邀月點了點頭,道:“你如果答應(yīng)做我的奴婢,任由我驅(qū)使,哪怕是讓你死,你可愿意?”
江漁眼睛一瞪,心想:這也太狠了吧,鐵心蘭怎么可能答應(yīng)?然而,鐵心蘭卻幾乎沒怎么遲疑,說道:“我愿意?!?p> 江漁忍不住道:“鐵心蘭,你莫非瘋了吧?”
鐵心蘭沒有說話。
她憑著女人的直覺可以看得出,這位“銅先生”雖然冷酷無情,其實內(nèi)心也有薄弱的一面,并非真的殘忍嗜殺。
至少,如今的她是這樣的。
剛才那一掌,表面看起來殺氣濃烈,但她相信,即便江漁不加阻攔,銅先生也不會真的殺了她。
意銅先生的武功,若真要殺她,只怕無人能夠攔得住。
邀月瞪了江漁一眼,道:“這是她自愿的,我可沒有逼她?!?p> 江漁道:“就因為如此,我才說她瘋了,不瘋的話,又怎么又答應(yīng)你這個無理要求。”
邀月道:“鐵心蘭,既然你已答應(yīng)做我的奴婢,見到主子,你還不跪下!”最后一聲說的極為嚴厲。
江漁欲言又止,只當(dāng)鐵心蘭這次總該明白當(dāng)邀月奴婢的后果。
鐵心蘭愣了下,想必也確實感到無法接受。但邀月的話并沒有毛病,現(xiàn)在兩人的身份,一個主子,一個奴婢,奴婢向主子磕頭下跪天經(jīng)地義。
猶豫片刻,鐵心蘭一咬牙竟真的跪在了邀月的面前。
“鐵心蘭,你還真是鐵了心,很好,我們走吧?!毖轮坏卣f了一句,便當(dāng)先邁步向前。
江漁和鐵心蘭對望一眼,乖乖跟在后面。
來了一家客棧,客棧的名字叫做“金風(fēng)玉露”。據(jù)店家稱,當(dāng)年大才子秦觀曾住過這家客棧,并寫下了那首天下有名的《鵲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