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真的好累

　　“你去哪兒……回來！”

　　我聽到身后老媽錯愕的聲音，大概也沒想到我會如此極端吧。

　　淚水無數(shù)次模糊視線，晚上的風(fēng)可真冷啊，尤其是跑起來，刮得我的臉生疼。

　　一路跑到堰塘邊的一個姥爺家的門口。

　　姥爺家前不久蓋了新房子，不過那之后房子就一直空著沒人住了。因?yàn)榻ǚ孔拥脑?，原本不大的空地被水泥鋪的厚厚的墊高了不少。就連曾經(jīng)場地外的那顆臘梅樹不知道被填了還是挖走了，也沒了蹤跡。

　　我站在水泥場地的邊緣，向下面的堰塘望去——

　　黑黢黢一片的夜色里，只有天上的一輪明月印在水面上，才能隱隱看到水面漾起的波紋。水面四周依舊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東西。

　　如果從這里跳下去，頭摔到石頭上究竟會怎樣呢？

　　“你要干什么？”老媽追了過來，語氣有些緊張。

　　“死了不就可以一了百了嗎？我去死?。。?！”我淚水跟斷了線一樣往下淌，已經(jīng)完全到了癲狂狀態(tài)。

　　老媽朝前走了一步——

　　“你別過來，不然我現(xiàn)在就跳下去?。?！”

　　“你！好！我回去找你爸……看他不打死你！”老媽停下腳步，最后實(shí)在沒法恨鐵不成鋼的一跺腳，轉(zhuǎn)身往回跑。

　　我朝著邊緣又走了一步，整個人已經(jīng)半邊身子置于空中。最后再望一眼這黑夜吧！也不知還有沒有機(jī)會再見到呢……風(fēng)輕輕拂過我的臉頰，撥亂我的發(fā)絲。我深吸一口氣，縱身躍了下去……

　　還是高度不夠，我甚至還沒感覺到什么風(fēng)逆著刮過我的臉，人就已經(jīng)落地了。

　　大概命不該絕吧，其實(shí)下面的亂石還是蠻多的，但是我硬是沒碰到一塊，毫發(fā)無損的躺在地上。

　　我望著天空，挫敗感油然而生，哭聲便越發(fā)難以抑制。我想了很多，搞不明白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直到老媽帶著老爸匆匆趕來。

　　“你還不快給我上來……”然后和老媽趕到我身邊。老媽伸手來扯我的衣袖，想要將我從地上拉起來。可是我這個人呢，生性脾氣執(zhí)拗，越是想要讓我做什么我就越是想反著來。

　　我躺在地上拼命掙扎，直到最后老媽將我半身拉起來拖行了一段距離，我依舊不肯站起來。

　　老媽見實(shí)在沒法，便放開我。老爸則是從旁邊草叢中隨手抽了干癟的枝條，朝我后背打了下來。

　　印象里這是老爸第三次打我。

　　第一次他冤枉了我，給了我一巴掌。

　　第二次是無意用燃著的木棍傷了三弟的臉，被狠揍了一頓。

　　不知道是因?yàn)槎齑┑奶?，還是因?yàn)槭チ酥X，我完全沒感覺到什么疼痛感。老媽拿著頭燈照在老爸的身上，老爸閉著眼使了狠勁一下下抽在我的身上，嘴上說著：“是我沒把自己的孩子教好！那我今天就打死你！”

　　我哭的稀里嘩啦，但卻依舊梗著脖子不肯低頭，直到抽斷了兩根枝條，抽到第三根時(shí)，爹來了。

　　“干嘛！這是在干嘛！”

　　了解了事情原委。

　　“我的孩子我教育不好！我今天就打死她！”老爸的聲音也哽咽了，說實(shí)話我那一刻真的有些自責(zé)，因?yàn)槌四棠趟赖哪悄?，我從未見過老爸哭過。我有些動容有些愧疚的放棄了些掙扎力度，隨著老媽的攙扶站了起來。

　　“小丹你要死是吧？你要有本事你就往這里面走，你那么死不了的。”結(jié)果爹指著面前的堰塘突然來了這么一句，我一聽火一下就竄了上來，直接就掙脫老媽的手朝堰塘走去。然后被老媽拉住。

　　拉著我往岸上走，老媽扯著我往堰塘的另一邊高處走，然后來了一句，“你想死是嗎？來，從這跳！正中間最好不過！”

　　我剛剛平息一些的氣息再次被挑起，腦子一熱就要往下跳，然后就聽見老妹抽抽搭搭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姐姐！姐姐……”

　　原本鬧起來的時(shí)候老妹早就上樓睡覺了，現(xiàn)在出來大概是爹叫三弟他們告訴她的。

　　老媽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抱住我，邊哭邊斷斷續(xù)續(xù)的叫我不要做傻事。

　　我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停止了掙扎，反抱住老妹哭了起來。

　　然后我被老媽幾人攙著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