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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芳五六

第二章 年芳五六,是遺世獨立

年芳五六 浪人鲹 4765 2022-05-05 20:11:50

  楚汝俠開車進入一個商場的地下車庫,停車后上了樓,按下高端品牌的樓層,下電梯后直奔各種店鋪。一刻鐘后,她提著大大小小的幾袋東西,再次進入電梯,按了餐飲所在的樓層。

  “怎么才來?等你半天了!”一個打扮干練的短發(fā)女人站起身,沖她招了招手。

  “去取我媽送的禮物了。”她把幾袋東西放到沙發(fā)里邊,坐了下來。

  “你媽今年送你這么多東西?不愧是暴發(fā)戶,這么大手筆!”對面看上去年輕一些的女人一臉驚恐地看了看她的袋子,可愛的臉上表情滑稽,白皙的皮膚是滿滿的膠原蛋白。

  “可不,值十萬呢!”她壞笑著挑挑眉。

  “你委曲求全答應(yīng)你媽去相親了?”對面的另一個女人質(zhì)疑到,偏黑的皮膚,大大的眼睛,略塌的鼻子,豐盈的大嘴,臉有些大,五官搭在一起不算好看,甚至顯得有些傲慢,身材豐滿,加之穿了緊身的衣褲,更顯得前凸后翹。

  “怎么可能,她可是楚女俠!”短發(fā)女人嘲諷到,典型的都市冷美人。

  楚汝俠看了她一眼,壞笑?!翱斐园?!”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請客呢!遲到了還這么囂張!”對面豐滿的女人嫌棄地看了看她,動作迅速地開始清掃各個碗盤。

  “留白你慢點兒!給我們留點兒!”年輕的可愛女生瞪圓了眼睛開始搶菜。

  “那個你現(xiàn)在不能吃吧!”

  “我想吃!”

  幾人吵吵鬧鬧地吃著飯,不免引來其他桌的視線,她們卻視若無睹。

  三人均是楚汝俠工作后認(rèn)識的好友,短發(fā)干練的都市女名為冷清,傲慢豐滿的女人叫劉白,外號留白,較年輕的女人則叫田心,顯然,外號甜心。

  她們原本在同一家酒店工作,冷清最先進入公司,任職信息技術(shù)部,緊接著第二年劉白進入公司,任職財務(wù)部,楚汝俠在其后一年進入公司人事部,田心則是最后入職的,和楚汝俠同在人事部?,F(xiàn)如今,冷清已經(jīng)是信息部的副經(jīng)理,楚汝俠是人事部的主管,田心進來得晚,還是小白菜。劉白輾轉(zhuǎn)波折,轉(zhuǎn)行當(dāng)了數(shù)學(xué)老師。

  幾人在公司的大茶水間相識,很快因為臭味相投成了酒肉朋友。

  冷清33歲,22歲結(jié)婚,25歲離婚,無子女,現(xiàn)狀單身。劉白32歲,29歲結(jié)婚,30歲生了個女兒,緊接著辭職去了私立學(xué)校當(dāng)老師。楚汝俠是孩子的干媽,取小名“可可”。田心25歲,24歲結(jié)婚,現(xiàn)狀懷孕三個月。楚汝俠就簡單了,30歲,無婚史,無子女,現(xiàn)狀,單身。

  火熱地吃完晚餐后,劉白和田心的老公開車來接兩人,冷清和楚汝俠則自己開車回家。四人站在商場前的路邊等著。

  “咱真的不去下一場了?”冷清攏了攏外套,一臉未盡歡的表情。

  “我倒是想去,去不了?!碧镄拿嗣亲悠沧煺f到。

  “我家里有娃?!眲走€是一臉的高冷。

  “你呢?”冷清看向楚汝俠。

  楚汝俠看了看手機?!熬劈c了,再不回去家里的男人要發(fā)火了?!?p>  冷清瞇眼輕蔑道:“是錢錦吧!”

  楚汝俠斜瞟了她一眼?!安蝗??”

  冷清嘆了一口氣?!安湃鄽q,就找不著人陪我喝酒了?!?p>  “下次陪你?!背陚b承諾到。

  “帶著你泡枸杞的保溫杯?”冷清一臉無語。

  “嗯。”楚汝俠說著就從單肩包里掏出保溫杯,打開蓋子后冒出熱氣,里面漂著枸杞。她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

  冷清嘆了一口更重的氣。

  說話間劉白和田心的老公前后抵達接走了兩人。

  “回見!”

  “回見!”

  楚汝俠和冷清擊掌告別,各自上了車,開往不同的方向。

  楚汝俠開著導(dǎo)航的手機震個不停,屏幕上不斷顯示出“錢賤”發(fā)來的微信消息。她不以為然地隨著車載音樂搖擺著身體,手腳并用。

  消息聲停了幾秒,楚汝俠淡定地戴上藍牙耳機,下一秒手機響起了“錢賤”的來電。

  “你怎么還不回來?消息也不回!”才接起,對方暴躁的嘶吼聲就傳了過來。

  “開著車呢,十點前肯定到。掛了?!背陚b面不改色地掛了電話,繼續(xù)搖晃腦袋。

  黑色的車進入地下車庫,準(zhǔn)確地一次進入車位。楚汝俠下車往單元門走去,手里的袋子又多了四個。

  下電梯的楚汝俠低頭看著手機,查看那幾個十幾年來都會在這一天準(zhǔn)時發(fā)來信息的聯(lián)系人消息,笑著點擊屏幕,開了1701的房門,放了大大小小的袋子,換了毛毛的家居拖,從頭頂往下套了一個巨大的透明塑料袋,表情鎮(zhèn)定地出了門,進了1702,進門就聞到屋里的中藥味。

  “楚賤人生日快樂!”

  “女俠生日快樂!”

  “砰”的一聲,在門口等候多時的兩人把手里的工具噴了個干凈。

  “我謝謝你們啊!”她淡然自若地開始脫塑料袋,因為熟悉的中藥味而面露不爽。

  錢錦一臉不高興?!叭ツ暧脗?,今年直接套塑料袋了。明年你準(zhǔn)備用什么?沒情趣!”說完將金色的塑料王冠戴到楚汝俠頭上。

  “咱先活到明年再說?!背陚b隨手扔了塑料袋,擠到兩人中間,左右勾著人進了客廳??蛷d的燈關(guān)了,一個嬌小的蛋糕躺在茶幾上,上面插著兩根數(shù)字蠟燭,燭光映照下蛋糕還冒著熱氣。

  楚汝俠朝著錢錦的方向嘟嘴發(fā)出親吻聲:“越來越有小媳婦兒的樣兒了??!程兄調(diào)教得不錯!”

  “我是為了誰????為了誰?狼心狗肺的東西!”錢錦在昏暗中翻了個白眼。

  “我這不是戒酒了嗎我!”楚汝俠爛笑著貼到他身上。

  “那你倒是把煙也戒了呀!”

  “錢錢,見好就收?。∨畟b能戒酒已經(jīng)堪稱奇跡了?!背剃晃拇驁A場道。

  “就是!”楚汝俠拉著兩人坐到沙發(fā)邊,笑嘻嘻地把“0”的數(shù)字蠟燭拔出來甩滅,扔進垃圾桶,在發(fā)著微弱光亮的“3”后方露出狡黠的微笑。“暴富!暴富!暴富!”說完猛地吹滅蠟燭。

  程昊文在黑暗中大笑:“你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始終如一!”

  錢錦開了客廳的燈,無語地把塑料刀遞過去。“趁熱!”

  楚汝俠壞笑著沖他拋了個媚眼,接過刀將蛋糕切成三片,放到三個盤子里,自己端起一個。“別客氣?。〕脽岢?!”

  程昊文笑著拿過一片,錢錦嘴里發(fā)出不屑的聲音,從廚房拿來一碗中藥。

  “把藥喝了。”錢錦遞過去。

  “錢賤,開電視?!背陚b滿臉拒絕地把藥喝完,躺到沙發(fā)上,好不自在地開始啃蛋糕。

  錢錦瞥了她一眼,開了電視,選了個近日大火的狗血國產(chǎn)偶像劇,收了藥碗。三人整齊地靠在最長的沙發(fā)上,啃著蛋糕,吐槽著劇情,喝著程昊文泡好的養(yǎng)生茶。

  “蛋糕也吃完了,趕緊滾!我要睡覺了!滾回去趕緊睡覺!”錢錦站起身放下茶水。

  “你怎么這么絕情!我三十歲大壽都不多陪我一下。”楚汝俠瞇眼仰頭瞪著他。

  “廢話少說,不準(zhǔn)熬夜!”說完俯身將人打橫抱起,二話不說往門口走去。

  “啊!錢賤!長能耐了是吧!”楚汝俠耍賴地開始瘋狂掙扎,頭發(fā)甩得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也沒能掙脫開。

  “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七八歲的柔弱小個子嗎?”錢錦傲嬌地俯視著她。

  “切,兒大不中留!”楚汝俠高傲地?fù)P起下巴。

  程昊文哭笑不得地?fù)炱鸪陚b的拖鞋三兩步過去開了門,又打開1701的房門,進去開了客廳的燈,把拖鞋放在沙發(fā)邊。錢錦將人扔到沙發(fā)上。楚汝俠手撐著沙發(fā),惡狠狠地仰頭瞪著錢錦。

  “趕緊上床睡覺?。 卞X錦頭也不回地走了。

  “女俠,在下也撤了?!背剃晃男Φ?。

  楚汝俠裝作無奈地嘆了一口,坐起后朝他拱了拱手。“程兄,慢走!江湖再會!”

  程昊文笑得捧著肚子離開了。

  “她今天三十,心理上恐怕會有落差。你確定不多陪她一會兒?”程昊文關(guān)上房門。

  “她是誰???她可是楚汝俠!那家伙對待年齡和生死看得開著呢!失眠癥才最要命,必須讓她早點上床!”錢錦表情冷了下來。

  “跟你倆在一起這么久,還是不時會覺得我是插足的第三者?!背剃晃目嘈?。

  錢錦將棒棒糖棍放進矮柜上的黑色盒子里,白色的棍子混入一堆年歲各不相同的白色棍子里,看向他,表情認(rèn)真?!拔以缇透阏f過的,我這輩子都要跟楚汝俠捆在一起。你年紀(jì)也不小了,考慮清楚,你的決定我都尊重?!?p>  程昊文換上認(rèn)真臉?!耙患p雕,不吃虧!”

  錢錦忍不住笑了?!八耍 ?p>  程昊文溫柔一笑?!班拧!?p>  錢錦看了一眼窗外黑夜中的璀璨燈火,又看了看那個裝滿棒棒糖棍的盒子,回憶翻涌。他垂頭思忖片刻,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氣。

  “小矮子,你可真弱,抬起頭來老子看看,是不是長得一副活該受人欺負(fù)的樣子?!蹦暧椎某陚b穿著一身土氣的衣服,因為剛剛為他出頭而搞得狼狽不堪,長發(fā)被揪得像枯草堆,上面沾了泥土和口香糖,臉上和身上更糟,皮膚上有淤青和劃痕,青一道紅一道的,表情卻依舊囂張跋扈。

  年幼的錢錦靠在泥地邊,縮成一團,衣服被扯亂,身上卻比楚汝俠干凈多了。他埋著頭,死活不肯動。

  楚汝俠無奈地嘆了口氣,走了。

  錢錦咬牙忍著淚水,圓滾滾的淚珠卻不斷墜落。他死死盯著下方的泥地,過了不知道多久,那雙詭異粉的塑膠涼鞋再次出現(xiàn)在視線里,他緊張地抓緊自己的手肘,卻因為突然進入視線的一根五彩棒棒糖而放松下來。

  他猶猶豫豫地抬起頭,看向那個蹲在面前的女孩子。蓬亂的頭發(fā)下一張曬黑的臉,和脖子的顏色相差很大,臉上沾了泥土,混著淤青和抓痕,五官卻很好看,還笑得風(fēng)生水起。

  “你就是村里新來那個下鄉(xiāng)老師的兒子吧!長得細(xì)皮嫩肉的,難怪大家要欺負(fù)你?!闭f完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錢錦才緩過來的情緒一下又上來了,嘟著嘴強忍淚水。

  “我爸媽一定很喜歡你,我也喜歡長得好看的,以后我罩著你!喏,別哭了?!彼龑舭籼沁f過去。

  錢錦又看了看她,怯生生地接過棒棒糖,弱弱地問到:“你,怎么會有錢?”

  楚汝俠一屁股坐下?!鞍?,偷我爸媽的?!闭f完又狼心狗肺地笑了。

  錢錦看著五彩的棒棒糖?!澳?,你爸媽,會不會打你?”

  楚汝俠沒心沒肺地咂了咂嘴?!靶∈聝?,我跑得快!”

  錢錦猶豫著,楚汝俠湊上去將糖推到他嘴里,甜甜的味道猝不及防地漫入口中,小小的眼睛亮起。

  “磨磨唧唧的!”楚汝俠嫌棄地坐回來?!懊魈扉_始我來叫你一起上學(xué),等著我??!”

  錢錦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嗯。”

  楚汝俠笑了,兩只大眼睛瞇成一條縫。

  第二天,錢錦背著書包站在家門外,手戳著自家的泥墻。

  “小矮子!”

  他一個機靈抖了一下,唯唯諾諾地轉(zhuǎn)向聲音的來處,害羞地看過去。

  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的楚汝俠沒樣子地跑了過來,還是穿著那雙粉色的塑膠涼鞋。錢錦愣愣地看著那個笑容燦爛的女孩兒,一頭的短發(fā)輕輕飄揚……

  你我皆身處黑暗,可你卻總在我快被吞噬的時候奮不顧身地把我拉出來,為了保護我搞得自己遍體鱗傷,還笑嘻嘻地給我棒棒糖。是,我們不是愛情。是,我們不是親情。是,我們用友情也形容不來。

  那又怎樣?

  你是楚汝俠,我是錢錦,這就夠了!

  1701的客廳里燈光被調(diào)到最暗。錢錦的家是清一色的白,楚汝俠的則是清一色的灰??蛷d里的陽臺是木制的榻榻米,上面鋪著灰色的軟墊。楚汝俠躺在懶人沙發(fā)上,手指間夾著一根煙,前方的小圓桌上放著一個煙灰缸,里面立著幾根滅了的煙頭。

  她偏頭看著窗外的天空,臉上沒了囂張跋扈,顯得柔和。

  “你又在外面跟人打架了是吧?有沒有點兒女孩子的樣子?我從小是怎么教你的?我們家雖然養(yǎng)豬,但我和你媽都是讀過書的人,你能不能不要在外面丟我們的臉!你知不知道人家都是怎么說我們家的?啊?要不是為了養(yǎng)你,我們用得著做這種生意嗎?你怎么就這么丟人呢?”

  竹條一鞭鞭地落在身上,每落一下,幼小的身體就抖一下,卻沒有任何叫喊聲或哭聲。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還學(xué)會偷錢了!我怎么生出這么個玩意兒來!知不知道什么叫自尊,什么叫自愛!你難道想像我一樣,一輩子在鄉(xiāng)下過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嗎????”

  粗糙的手指不斷推著頭發(fā)臟亂的腦袋,大大的眼睛里盈滿淚水,卻始終沒有哭聲,小小的臉上帶著囂張,眼神惡狠狠地瞪著前方。

  那,你們?yōu)槭裁匆遥浚。?p>  “真是年紀(jì)大了,總會想起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偏偏我這人,只記壞的,不記好的。”楚汝俠自嘲地冷笑一聲,思緒被響起的手機打斷。

  她抓起軟墊上的手機。

  “上床沒有?”是錢錦的聲音。

  “嗯?!背陚b淡然答到。

  “躺在椅子上抽煙呢吧?”

  楚汝俠騰地坐起來,四下掃視了一圈?!澳闼麐屧诶献游堇镅b了攝像頭?”

  “傻逼。就你那點尿性,還用得著花那個冤枉錢?”

  楚汝俠扯了扯嘴皮,躺倒。“錢賤人!”

  “禮物我放你茶幾的抽屜里了。趕緊上床??!不然老子過來弄死你!“說完就掛了。

  楚汝俠丟了手機滅了煙,起身走向茶幾,拿出抽屜里的禮物盒。她打開蓋子,一個精致的白色手表躺在里面,表鏈?zhǔn)呛苋岷偷牟牧稀K蜷_旁邊的條子:防水的,表鏈上有按鈕,按了就會有溫度。

  楚汝俠輕笑一聲,取下左手上的手表,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一條狹長的泛白傷痕。她戴上新的手表,遮了傷痕,按下按鈕。

  “真是越來越有小媳婦兒的樣兒了!”楚汝俠笑著將原來的手表放進盒子里,放進抽屜,進了衛(wèi)生間,傳出洗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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