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總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我覺得霍暨寒的小命,不保?!苯收娴挠X得,這差事,太難搞了。
“我也覺得,”陸神棍表示贊同,“不過任務(wù)失敗或者中途放棄,是一樣的責(zé)罰,我建議你,再掙扎一下。”江允當(dāng)時還覺得,這是份美差呢,答應(yīng)的很是爽快。
現(xiàn)在覺得…這他媽,就是個深坑,巨坑,還能把自己給埋進(jìn)去的程度。
“剩下這幾個,大概率是回自己的居住地了,晚上再行動吧?!标懮窆鲊@了口氣,這種亡魂,完全不相信自己死了,要去抓她吧,她就跑。
“對了,把你身體借我用用,”
“干嘛,”
“有用就是了,”
她覺得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把同心結(jié),給解了。任務(wù)失敗也不能把自己搭進(jìn)去啊。
夜幕剛剛降臨,陸神棍飄進(jìn)了她的身體,她這會兒身體如同隱形一般,沒入了墻壁,也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霍暨寒的房間。
她剛接近霍暨寒,陸神棍的魂魄就已經(jīng)自動退出了。
很好,霍暨寒在睡覺,那她操作起來就容易多了。她躡手躡腳湊了過去,拉開了霍暨寒的病號服,舌尖血剛咬破,正要以血破符。
她對上了霍暨寒正睜開的眼睛,她一時之間,面部五官扭曲不知如何擺放,“那個,你聽我解釋,我就是…”還解釋個屁啊,先破了再說。
血符快速凝結(jié),她小手往霍暨寒的胸膛上一拍。
原本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了。
結(jié)果,一道巨大的阻力,推著她,甚至是,拍開了她,她整個人被掀翻在地。
霍暨寒這會兒雖然醒了,可是身體乏力,并不能立馬坐起來。
江允劇烈的咳嗽著,五臟六腑都要移位的那種痛,“什么情況,”她像是自言自語著,卻是眼神瞥向了陸神棍。
“你自己看,”看什么,江允低頭,這不看還好,一看,她差點(diǎn)沒腦充血。
這是什么?空氣中一道道的金線,從霍暨寒的身體上,彎彎繞繞連接著她二人的身體。從他的心臟處蔓延,一直到了自己的,鎖骨處?
江允將衣服微微往下拉,這什么奇怪圖案。
“我種的明明是同心結(jié),只是通感而已,這是什么東西?!苯室差櫜坏没趑吆趫隽?。
陸神棍眼皮跳了跳,“我又不是萬能的,我怎么知道,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你別想和他斷開聯(lián)系了?!卑崞鹗^砸自己的腳,痛得很啊。
江允氣哄哄的走到霍暨寒面前,只想給他來兩拳。
而此時的霍暨寒,胸腔卻又是劇烈的起伏著,咳嗽著。江允面露難色,按住了床頭的呼叫鈴,“先走了,千萬別和別人說看見過我啊?!?p> 江允跑向陸神棍,隨即消失在了霍暨寒的視野里。
醫(yī)院外,江允站立在那里,看了好幾眼。霍暨寒,也是個可憐人,自己那該死的同情心,又開始泛濫了。
她捏了捏拳頭,“走吧?!?p> 傳統(tǒng)意義上的新年,是在大年三十這天守歲,度過今天的最后一秒,便迎來了新的一年,新的篇章。
此時的江允,站立在那里,看到冷清清的家里,一道亡魂,四處無措的尋找著,家人。
“她們,都去那里了?!弊罱K,亡魂在她面前終于肯停下了。
醫(yī)院,殯儀館,工廠。江允思考了一秒,大概就是這么幾個地方。
“媽媽,爸爸還沒回來嗎?”門外,一個男孩的聲音傳來,“還沒有,爸爸要過兩天?!蔽萃獾呐?,忍著哭腔。
“最后一面,”江允扭過了頭,藏匿在了暗處。
門被打開,啪地?zé)袅灵_?!袄掀牛瑑鹤?,”亡魂沖了過去,可是她們都看不到他。
“爸爸,爸爸,我回來了?!毙∧泻_到房間門口,扮著鬼臉。他還以為媽媽騙自己,是想給自己的一個驚喜呢,今天不是過年嗎,爸爸怎么可能不在。
女子坐在沙發(fā)的角落里,咬著牙,忍著哭腔,盡量不讓自己哭著聲來。
還沒有找到尸體,如果這是希望,同時也是絕望。
“老婆,對不起,早知道我就不加班了,不然也不會出這種事?!蹦凶影脨赖脑谄拮用媲肮蛳铝?,“我就是…想多賺點(diǎn)錢,養(yǎng)活你們娘倆?!?p> “媽媽,你怎么哭了。”小男孩湊了過來,看到媽媽眼角晶瑩的淚滴,“爸爸不是說過兩天回來嗎,別哭別哭,”小男孩伸手遞過衣袖,替女子擦拭著眼淚。
“兒子,”男子淚如雨下,身子忍不住的簌簌發(fā)抖。
嗵…屋外煙花炸裂,臨近新的一年了,五顏六色的花火,在天空燃放著。
“該走了,”江允捏著拳頭,出聲道。男子還想再抱抱她母子倆,靈魂卻只是穿過了他們的肉體。
隨即一道白芒,消失在了空氣中。
酒吧,新年的鐘聲已經(jīng)敲響。
今夜,仍有許多不歸家的人,在這里肆意的狂歡,嬉鬧。
江允點(diǎn)燃了一支煙,一口干下了一杯酒,煙草味混合著酒中的酸澀,激的她眼角有點(diǎn)酸。
【新年快樂!】手機(jī)在桌面上震動著,已經(jīng)頭腦犯暈的她,并未注意到。
翌日。
新聞報(bào)道徹底炸了鍋,受輿論影響,一切矛頭都指向了霍暨寒。
工廠工人,以及新聞媒體,廣大群眾,都聚集在此處。
橫拉條幅以及各色拍攝設(shè)備,“出來解釋,”
“還我家人命來!”
一切矛盾的終點(diǎn),都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很不巧,霍暨寒被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
霍氏集團(tuán)本部,緊急董事會。
霍沛海坐在最前方,下方吵雜不堪,“此事有待商議,等事情調(diào)查清楚以后,再做定論。”
今日董事會的舉行,是就于霍暨寒擔(dān)任霍氏集團(tuán)總裁一職,是否罷免進(jìn)行表決,支持者過半,罷免成立。
林瑞陽坐在下方,對于面前這場面,絲毫不意外。輿論的壓力,不管對與錯,都會直接影響到霍氏的股價(jià)。
總要有個人當(dāng)替罪羊,平息輿論的壓力。
“霍總,我們都知道,霍總能力出眾,但是工廠十幾條人命,這件事雖然有待調(diào)查。但是那個女明星和她經(jīng)紀(jì)人呢,爆出緋聞第二天就喪命了,廣大群眾會怎么看待我們霍氏集團(tuán)。”霍氏如何,這些股東壓根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手里的股份,還值不值錢。
“沒錯,人命關(guān)天,這件事情交由警方調(diào)查,但是霍氏沒有這個時間耗下去?!笔畮讞l人命,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霍沛海大手一拍桌面,“都閉嘴,”今日沒個解決方案,看來是平息不了了。
“舉手…表決吧。”
此時的醫(yī)院,霍暨寒面色平淡的看著視頻,結(jié)果在他意料之中,三比一的比例,通過表決。
霍暨寒,被撤職了,不但如此,警方還會對他進(jìn)行傳喚,調(diào)查凌薇薇和她經(jīng)紀(jì)人命案之事。
警察來帶人的時候,樓下群眾甚至備好了臭雞蛋和爛葉子,“殺人兇手,去死吧?!?p> “早點(diǎn)下地獄,”
“殺人兇手,還我女兒命來,”凌薇薇的父母,此時泣不成聲。
江允站在人群之外,耳邊的怒喊聲,像是要把她湮滅。
下午,霍氏集團(tuán)便發(fā)表了公告,對于工廠一事,會徹查到底,關(guān)于受害者家屬也會給予補(bǔ)償,以及,霍暨寒的撤職。
霍宅。
“霍沛海,為了一個霍氏,你犧牲了你兒子?!币幌蛟谕鉁赝裥蜗蟮牧滞袂?,此時已經(jīng)砸了一地的東西。
“林婉清,霍氏對于我而言,比你兒子重要?!眱扇嗣埠仙耠x這么多年,今天是頭一回這么撕破臉皮,“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回林家想辦法了。”
她知道,霍沛海的心,到底有多狠,當(dāng)年她就已經(jīng)見識過了。
“呵,”霍沛海瞇了瞇眼,“你是覺得,林家會救他嗎?如果這件事情,就是林家做的呢。”
“不可能,”林婉清驟然回頭,眼睛里全是紅血絲?!霸谒麄冄劾?,林家比你和暨寒,更重要,不然當(dāng)時怎么會求著我娶你?!?p> “你閉嘴,”林婉清一點(diǎn)也不想提及當(dāng)年的事,可霍沛海偏偏不如她得意,“怎么,你那個姘頭現(xiàn)在,不是也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了嗎,早就忘了你?!?p> 霍沛海非常清楚,如何準(zhǔn)確的把鹽撒在她從未愈合的傷口上。
“你一個一輩子不可能再有兒子的人,有什么資格說話?!绷滞袂暹@話,深深的刺痛著霍沛海,“拜你所賜,人我是不會救的,想去林家你就去吧。”
砰,一個落地的大花瓶,不知道林婉清哪里來的力氣給摔倒了。
林家。
“婉清,這件事情,我們還需要從長計(jì)議,殺人案,不是小事,貿(mào)然出頭,恐怕,”林圣華謹(jǐn)慎的說道,“暨寒他怎么可能會殺人呢?!?p> “嫂子,這件事真不能急,你看現(xiàn)在霍氏集團(tuán)也亂成這個樣子。姐夫現(xiàn)在這樣不管不顧怕是真的寒了心。哎,”曼琳低頭,假意嘆息道。
林婉清聞言,身體無力,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敖?,你先休息會兒,你看你這眼睛里的紅血絲。”
把林婉清安頓下了,林圣華和曼琳湊到了一起。
“霍沛海這個老小子,就霍暨寒一個兒子,竟然選擇不管,很奇怪,”林圣華摸了摸下巴,“不管更好,亂成這個樣子,我家瑞陽才好名正言順的接替霍家?!?p> “噓…小聲點(diǎn),別讓我姐聽到了,”林圣華壓低了聲音,“董事會現(xiàn)在支持瑞陽的人不少,速度得加快點(diǎn),要是霍暨寒能入獄,那勝算還能更大一些?!?p> 大年初一的一整天,都被霍氏集團(tuán)的新聞刷了屏。
江允抱著一桶冰淇淋,直接把電視關(guān)了?!八歼@樣了,你不去看看他?!?p> “人不是他殺的,總會放出來的?!苯试噲D轉(zhuǎn)移著注意力,陸神棍看著她緊攥著勺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