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深邃而靜謐的夜!
星光璀璨,浩瀚無涯。
柯松泉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雙手撐在身后,抬頭仰望。
那點點繁星明顯離自己更遠,卻能看到。
相比之下,艾莉婕可比那些星近多了,卻連她的一點影子都看不見。
因為……弧度。
科學的說法是地平線的弧度遮蔽了視野。
那么是否可以認為,世界上的一切思念,都起源于那個并不完美的圓?
是的,柯松泉在思念艾莉婕。
她這一走快半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也不知道她到?jīng)]到魔獸森林,更不知道她現(xiàn)在平安與否,有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本來,在這段時間里,柯松泉很努力的將這種情愫壓在心底。
可今天,雷克那個狂奔回家的歡喜模樣,還是如重錘一樣砸中了柯松泉心中那片最柔軟的地方。
十二年前。
茫然中來到這個陌生世界,柯松泉覺得自己是個客人。
一個格格不入的客人。
——可其實,他沒那么矯情。
既然注定回不去了,那就妥協(xié)唄!
他想融進來,真真正正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可他很無力!
因為在這里,他找不到依存,找不到任何一點點能說服他自己的精神寄托。
史詩大陸也好,牧草帝國也罷,甚至是這個鵑花莊園。
都很難找到歸宿感,沒有家的感覺。
直到,艾莉婕的出現(xiàn)。
正是那個看似有些“童稚”的約定,才讓柯松泉覺得自己不是那么另類。
其實。
就算艾莉婕不回來,就算她早已忘記幼年時的稚語,柯松泉也要對她說一聲謝謝。
因為,正是有她,柯松泉才在這十二年里有了些許的盼頭與執(zhí)念。
如同黑暗中的一點光。
可讓柯松泉都有些意外的是,艾莉婕真的回來了。
而且話付前言,兩人結(jié)合,成了夫妻。
這就給了柯松泉一個名正言順去牽掛的點。
一個人,一個家。
所謂的家,其實就是那個對的人。
她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親人,愛人……都屬于人類群居習性和感情羈絆的自主認同。
只可惜,蜜月期還沒過完呢,艾莉婕就跑到魔獸森林去了。
“該死的菲諾!”
柯松泉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忽然,一個東西爬到了柯松泉身邊。
賈蘭特。
他不知什么時候從屋里爬出來了。
“嚇我一跳!”柯松泉笑了笑說道。
“沒辦法,我也不想這樣!”賈蘭特用右前爪拍了拍地:“一點聲音都沒有?。 ?p> “明天在你脖子上套個鈴鐺你不反對吧?”
柯松泉開了句玩笑。
賈蘭特沒搭理他。
而是伸長脖子,也將目光投向了那片漆黑如墨的浩瀚蒼穹。
……
與此同時的,雷克家中,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闊別家中一個多月之后,丈夫終于回來了,艾妮快樂的就像一只剛剛學會飛翔的小鳥。
她拿出自己壓箱底的廚藝,給丈夫置辦了一桌豐盛的菜肴。
看著妻子忙碌而喜悅的身影,看著搖籃里咿咿呀呀吐著泡泡的兒子小亞丁,雷克鼻子有些發(fā)酸。
家庭的溫暖,總能如清冽的泉水一般浸潤人的心田。
關于雷克的真實情況,柯松泉并沒有對艾妮明說。
考慮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柯松泉只說雷克被自己平安無事的帶回來了,身體健康,屁事沒有。
然后自己就把他派到外地去采買藥品了。
對此,雷克心中十分感動,對自家這位少爺更是感激涕零。
一邊吃,雷克一邊胡謅敷衍。
說了一堆假話糊弄那個想要聽聽“沿途見聞”的可憐女人。
艾妮不疑有他,認認真真地聽著,眼睛始終就沒離開過雷克的臉。
這是她丈夫,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依靠和最深愛的伴侶。
他好,她就好。
“只要你在我身邊,哪怕每天只能吃野菜,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幸福的紅潤在艾妮的圓臉上蔓延。
這頓飯,其樂融融,歡喜無限。
唯一的小瑕疵,就是桌上一盤清蒸黑頭鯽,雷克從頭到尾是一口都沒動。
甚至還讓艾妮把盤子拿遠一些……
“他以前不挑食啊,怎么出趟遠門回來就這樣了?是我做的太難吃了嗎?”
這點小小的變故,讓艾妮對自己的廚藝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絲懷疑。
吃過晚飯,與艾妮溫存了片刻,又逗了一會兒小亞丁。
雷克就起身,到后面的鐵匠房里去了。
他是一個專業(yè)的農(nóng)夫,也是一個業(yè)余鐵匠。
是愛好,也用這手藝來補貼家用。
所以在住處的后院里,專門有一個房間是留給他打鐵的。
房間不大,但是爐子、鐵氈、錘子之類的工具應有盡有。
而在成品柜里,放著一把嶄新的匕首鞘。
鐵打的骨,外面包裹著一層硝過的小羊皮。
這是雷克早就打造好的,用來當做給柯松泉的回禮。
之前小亞丁出生,柯松泉送來了禮物附身符,雷克注意到柯松泉那把劍齒嘯狼腿骨做手柄的短匕首沒有鞘,于是就打造了一個。
談不上精致,卻是一份心意。
可還沒等送去,就出事了。
現(xiàn)在,雷克想起了這個匕首鞘,就打算給柯松泉送去。
一是回禮,二是感恩,三是借此機會提醒一下有關于賈蘭特身份的事情。
雖然他和賈蘭特是棋友。
可相比之下,一個棋友再重要也不如自家少爺重要。
孰輕孰重,雷克還是能分得清的。
于是,雷克拿著匕首鞘出了門,前往柯松泉的住處。
可還沒等到呢,他就遠遠的看到幾個鬼祟的身影,正在柯松泉的住處后面轉(zhuǎn)悠。
雖然夜色正濃,雖然看不清具體的長相。
可作為鵑花莊園里的老人兒,這里所有的佃農(nóng),雷克都認識,只從身形上就能分辨出來。
他敢確定,這幾個人自己從沒見過。
外來者。
而且,還這么神秘鬼祟。
甭問,他們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直接走正門就好了,干嘛這么偷偷摸摸的?
小偷?
盜賊?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雷克立刻大叫了一聲。
“你們是誰?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