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洗剪吹
“他們來這干嗎?”,榮嘉安走上前去,愣頭愣腦地問道。
洗剪吹一聽他這口氣,理都沒理,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往里走。
“嘿,我跟你說話呢!”
洗剪吹不耐煩地罵道:“你特么誰???來這找事是不是……”
榮嘉安也不跟他廢話,一把將人推開,徑直就走進了臺球廳。
這間臺球廳的規(guī)模不大,里面有七八張案子,屋內(nèi)黑漆漆的,只有柜臺一處亮著燈。
見柜臺里只站著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子,正整理著桌上的物品。
榮嘉安也不管他是誰,抬起手掌啪的一聲拍在臺面上,氣問道:“剛才那個人來這干嗎?這里是不是他們開的店?”
里面的男子給他嚇了一跳,看著后面追上來的洗剪吹,不解地問道:“這是誰???”
洗剪吹也炸了,“我還想問他呢,你誰???我們這可是有人罩的,你小子是不是找不自在???”
有人罩……
看來這個酒瓶男真是這里的啊。
榮嘉安根本沒二話,一把揪起他的衣服,給提了起來。
“限你兩分鐘,把熊進他們找來,不然我砸了你們這里!”說完,一把就將洗剪吹甩了出去。
對方雖然瘦,但一般人也很難將和自己體型差不多的人提起來。
面對如此怪力,吧臺里的男子完全被驚住了,張著嘴巴大氣都不敢出。
洗剪吹落地后,齜牙咧嘴地哎呦了幾聲,可當他想到自己剛才是被提起來又扔了出去之后,趕忙又閉上了嘴,生怕再惹出什么事來。
見榮嘉安這一番舉動,吧臺里的男子雖然害怕,卻也不敢招惹,趕忙賠笑著說道:
“哥們哥們,有話慢慢說,我開這個臺球廳也挺不容易的?!?p> 原來此人是這個臺球廳的老板。
榮嘉安沒好氣地回道:“少廢話!我問你,熊進在哪?”
老板一聽這話,也沒有多說,他嘆了口氣,把吧臺里那空空如也的抽屜展示給榮嘉安看。
“他們剛才來……是來收保護費的?!?p> 原來這條街每個星期就要給熊進他們交保護費,這些店家老板交了錢,安全方面就有了保障。
說出來也好聽——我們是熊哥罩的。
“這樣的人就沒人管了嗎,你們報警了嗎?”
聽到這話,老板趕忙擺了擺手,“哎呦,可不敢報警啊,那幫人……就,就剛才進來那個,厲害著呢。有人前腳報警,后腳就被捂在小樹林里,打得那叫一個慘?。 ?p> 如果老板說得是真的話,再結合自己之前的經(jīng)歷,那那個二哥一定是和自己一樣的人。
得知了真相后,他隨即感到異常的慚愧。
自己這樣的人,不知什么原因,體內(nèi)突然生出巨大的力量。這樣的力量若是用在普通人的身上,他們怎么能承受呢?而自己剛才的行為,和那個二哥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他忙來到洗剪吹面前,緩和地說道:“哥們,剛才真是對不住啊,我太激動了。
你……沒事吧。”
洗剪吹的發(fā)型被弄得有些蓬亂,但他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面對榮嘉安的詢問,只是搖了搖頭。
得知老板對酒瓶男等人也不甚了解后,榮嘉安這才走出了臺球廳。
既然他會定期來這里收保護費,那就意味著自己可以蹲到他們。酒瓶男自己是不怕,可那個二哥應該怎么解決呢?
正想著,身邊走過一個人,和自己擦家而過。
說來也巧,他撞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巖。
張巖告訴榮嘉安說,警察昨天讓他去派出所錄口供,就他們聚眾賭博的事了解了一些情況。
壞人一定會被抓住的,他勸榮嘉安不要太擔心。而他自己則一大早還出來買了點東西,想去看看卜小鑫。
此時的榮嘉安腦袋都懵了,回了一聲哦,就又低著頭繼續(xù)往前走。
走著走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頭攔住張巖問道:“哎哎!等會等會!你說你去派出所了?”
“是啊?!?p> 榮嘉安疑惑道:“你之前不是也參與賭博了嗎?還借了高利貸,警察沒問你?”
張巖一愣,說道:“問了啊,他們還問了酒瓶男他們的情況,還有你們是怎么出事的?!?p> “你怎么回答的?”榮嘉安急道。
“我都說了啊,實話實說啊,跟警察還能說謊嗎?不過你這么一說確實挺奇怪的。要說我也參與了賭博,還偷東西,警察都沒有抓我,可能是我都交代了,屬于坦白從寬吧。
我還幫他們指認了那些壞人,你是沒看見啊,就那幾個人慫包一個個都被拷得蔫頭耷腦的,只可惜讓熊進和那個二哥給跑了?!?p> “后來警察怎么說?”
張巖回:“他們告訴我,熊進是在老家犯事跑出來的,仗著自己有些本事,就在本地集結了一幫人。開賭場放貸兼收保護費,可能還有其他的,警察沒跟我說,反正他干得沒一件人事兒!”
聽了張巖的描述,榮嘉安明白警察這是盯上酒瓶男了,放張巖出來可能另有深意。
警察的目標或許是熊進,但榮嘉安此刻的目標已經(jīng)轉向了二哥。
此人深不可測,當天被警察圍堵時,很可能就是他幫著酒瓶男逃脫的。
如果想將兩人一并抓獲,重點還是要放在他的身上。
想到這,榮嘉安扔下張巖不管,悶頭就朝著前面跑去。
剩下張巖一人愣在原地,完全不知他做干什么。
派出所內(nèi),榮嘉安詢問了案件的情況,
辦案警察說:“這個案情我們正在辦理,有什么情況我們會盡快通知你們。”
榮嘉安焦急地向警察說道:“警察叔叔,我有一個要緊的信息想要匯報?!?p> 這時從樓梯口正好下來另一個警察,聽到這邊的喊聲,就走了過來。
問道:“小李,什么事?”
“嚴哥,這人問昨天抓賭的那個案子……”
被叫嚴哥的人拿起卷宗看了看,說道:“哦,這個案子啊,目前有兩個嫌疑人在逃。一旦有了進展,我們會去醫(yī)院通知你們……誒!你怎么出院了?卜小鑫怎么樣了?”
原來那天去醫(yī)院的就是他,聽之前的辦案人員稱他嚴哥,榮嘉安便跟著叫道:
“嚴警官,我沒事了,咱們先不說這個。那兩個在逃的嫌疑人我剛才見到了,本來想上前抓捕,結果讓他們給跑了。
嚴警官聽到,驚道:“你在哪見到的?”
榮嘉安隨后便將過程跟他說了一通??上У氖?,自己竟顧著生氣,車牌號沒有記住。
嚴警官得知了情況后,對他教育道:“我們不建議你這么做,嫌疑人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他們身上很可能帶有危險性武器。你這么冒失,要是出了危險怎么辦?
就算沒有危險,你驚動了他們,我們接下里的工作還怎么開展?”
榮嘉安點頭稱是,“這事確實是我魯莽了,可是……”
嚴警官似乎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打斷道:“這個案子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情況,所以就先不跟你說了,記住,不要擅自行動啊,這樣做是很危險的!”
說完,嚴警官也不理他,獨自離開了。
這……
榮嘉安還沒來得及說二哥的事,對方就直接打住了。
離開派出所后,他一路琢磨著這個事情,莫非真是自己太魯莽了?
要說普通人擅自行動會有危險,但自己還是有這個實力的。嚴警官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情況,這么想也無可厚非。
且不說警察不會聽他的,就算真得把二哥這個事告訴他,這些辦案人員也只是普通人。
看來這事還得自己想辦法啊。
他不知不覺地回到了家,剛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門口就傳來了開門聲,是榮大?;貋砹恕?p> 一進門就喊:“榮嘉安!榮嘉安!”
只見榮嘉安端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握住杯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老榮的語氣本來是非常焦急的,可一看到兒子安全在家,語氣便緩和了許多:
“你怎么自己回來了?醫(yī)院都在找你呢!”
榮嘉安告訴他自己剛才去了趟警察局,希望可以給他們提供一些線索,結果走著走著就回到家了。
榮大海點頭,“我看你也沒啥大事,既然回來了,就別出門了,好好在家養(yǎng)著吧。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別多想了,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恢復身體!”
恢復身體……
是啊,想抓住二哥他們,確實要把身體調(diào)整到最佳的狀態(tài)。現(xiàn)在的自己,思緒混亂,情緒不穩(wěn),就算是碰到了二哥,估計也沒有勝算。
窗臺前香煙繚繞,榮大海猛吸了一口說道:“外面的世界很大,罪惡無處不在,你們面對的,只是冰山一角?!?p> 接著轉過頭,繼續(xù)說道:“聽我的!就跟我好好學修車把。你們這么鬧下去,下次可能命都沒了,人生不管走哪條路,最后都要歸于平淡。”
榮嘉安知道他爸是怕自己出什么意外,但自己身體的變化又不知道怎么對他爸說。只能支吾道:“爸……很多事情您都不知道,這事您就別管了?!?p> 榮大海知道兒子正在興頭兒上,但還是反駁道:
“我怎么不知道!這兩天我一直憋著沒有說你,為什么?因為我知道你們做的是對的,正義就應該被弘揚,邪惡就應該被消滅!”
榮嘉安有點懵,本以為他爸要勸他迷途知返呢,怎么還有點火上澆油的意思。
榮大海說著說著竟激動起來:“自古以來,凡做大事者,總要舍棄一些東西,有時,可能會是生命!但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你媽走的早,我一人把你拉扯大,我這個歲數(shù)了,也不想再找什么老伴了,你就不能多陪陪你爹。
難道一定要跟別人家孩子是的,跑到別的地方去做事,一年半載的見不著面,你叫我……你叫我怎么辦???”
嗚嗚嗚……
他說完竟哭了起來,這一哭,榮嘉安心立馬軟了。
自己就算有了錚錚鐵骨,也確實應該考慮一下老爸的感受。
哎!本來難過的是自己,事情還沒想出個解決辦法來,老爸又在這哭上了……
“爸!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课矣植皇且?,小鑫還在醫(yī)院躺著呢,什么時候醒來都不知道,咱好歹把這個事情解決,給人家一個交代吧?!?p> 老榮一聽,抹了眼淚說道:“交代,一定要交代!我跟你說啊,昨天我就去銀行取了一萬塊錢,親手交到他媽的手里了?!?p> 榮嘉安咽了一口唾沫,說:“一萬塊錢?爸,咱們這么有錢啊?!?p> 老榮說:“那還不都是你爹給人修車,一毛一毛攢出來。本來是想給你結婚用的,臭小子。誰知道你們那么愛惹事,整這么一出,這下好了,都贊助給醫(yī)院了,還結婚,特么結個球兒啊結!”
榮嘉安眉頭一皺,父親的意圖顯露無疑。
他這么做無非是想讓自己安心,不要對卜小鑫的事耿耿于懷。
可見錢這玩意,真是好東西啊。
老榮又勸道:“這錢其實也沒什么,花沒了還可以再賺嗎!不說這個了,咱們先回醫(yī)院,把出院手續(xù)辦了?!?p> 榮嘉安往后一靠:“爸,我就不回去了吧,我這身體都好了,你去幫我把出院手續(xù)辦了吧。我打算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去醫(yī)院陪陪小鑫,他爸媽也挺累的?!?p> 老榮點點頭:“嗯,這是應該的,那我就去辦手續(xù),你在家做飯吧”,說完,榮大海就興沖沖地走出了門。
看來老爸這是鐵了心想讓自己繼承父業(yè)了。如果小鑫沒出事該有多好,自己跟著老爸學學自行車修理,沒事晚上還能吃個大排檔……
可人生沒有后悔藥,最終他還是被現(xiàn)實拉了回來。
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日子總要繼續(xù)過啊。
他正在廚房準備飯菜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打開門一瞧,外面站著一人。
那人身著墨綠色的格子襯衣,下身是牛仔褲,手上還提了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這人看著有點眼熟,可又突然想不起在哪見過。
正遲疑處,卻聽那人說道:“榮嘉安,剛見過面就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