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掌 初化境
內(nèi)院某處,
“沒想到還真讓你個嘴瓢子給說中了……”
“別寒……磣我了,我說的變天是這個意思嗎?多少年的積怨,竟然讓……這兩個外人給解決了,真……真是諷刺?。 ?p> “所以說這老天還是有眼的,你做了那么多惡事,總有一天會遭報應(yīng)的?!?p> “我……我沒做啥啊?!?p> “我可告訴你,這今后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不然,陶三民就是你的下場?!?p> “這還用你……囑咐?!?p> “行了,咱倆也別這嘮了,趕緊把藥給他們送去吧?!?p> 龍世陽的指月星華,能夠在瞬間吸取覺醒者的覺醒元素,這種元素是覺醒者賴以生存的根本,理論上來說是無法再生的。
榮大海一直忌怕的事情,果然真的出現(xiàn)了。
雖然榮嘉安遭受到的并不是他經(jīng)歷過的血祭,但也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成為了他人強化自身的能源。
這事要是讓榮大海知道了,死的心都有了。
事后,楊縉戈是第一個醒來的,當他想坐起身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的氣已經(jīng)所剩無幾。
回想當時的畫面,自己中了龍世陽的指月星華后就暈了過去,看來自己的氣是被吸走了啊。
陶明義這時從門外走了進來,見他醒了,激動地叫道:“誒誒,你醒啦!”
楊縉戈看了一眼周遭的環(huán)境,不禁開口詢問龍世陽的情況,陶明義告訴他說,龍世陽已經(jīng)被眾人合力擊殺,咱們大仇得報了。
聽了這個消息,楊縉戈有些欲哭無淚,內(nèi)心頓時感慨萬千。
自己忍辱負重走到今天,雖然沒能手刃仇人,卻也算能給家人一個交代了,相比之下,身體的狀況反倒釋懷了。
這一世,大好的年華都用在了報仇這件事情上,除了少年時的記憶,他都不知道自己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接下來要何去何從?
轉(zhuǎn)眼間,大腦一片空白,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陶明義見他愣住了,拍了怕他:
“是不是高興得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我告訴你說,現(xiàn)在千絮堂的堂主是咱們小姐,你不用多慮,踏實養(yǎng)傷吧。等你好了,咱們共同輔佐小姐,這前途,可是一片大好啊,哈哈哈!”
聽了這話,楊縉戈稍微回了神,冒出一句:“他倆呢?”
陶明義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嘆了口氣:
“哎!他們還沒醒,小姐這兩天一直在照看著,大概是受傷比較重,一直喂著藥呢?!?p> 柳雯琦看著兩人服下湯藥,對一旁的手下吩咐道:
“如果他們醒了,就叫我。”
“是,小姐!”
就在柳雯琦離開房間后不久,榮嘉安的身體忽然不停地擺動,渾身上下很快就被汗水浸濕了。
那看護的下人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連忙逃出房去。
就在十幾分鐘前,榮嘉安的意識又再次回到了那個熟悉的白色迷霧中,身體仍舊承受著風雪的洗禮,而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在自己的頭頂上,竟出現(xiàn)了兩團血霧。
它們一大一小,互相糾纏,仿佛在爭奪著主動權(quán)。
榮嘉安很清楚其中一團是小志,可另一團……
這種感覺,錯不了,是龍世陽!
發(fā)生了什么?
小志的血霧,是他不幸離世后飛入自己體內(nèi)的,龍世陽是什么情況,難到他也死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就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了,為何那些覺醒者死了,他們的血都跑到自己身體來了呢?
雖然想不通,但他意識到這件事對自己應(yīng)該是非常有利的,殺死那條水虺就是證明。
小志尚且如此,龍世陽應(yīng)該會更厲害才對,若是能把他們?nèi)诤稀?p> 剛想到這,頭頂便有了動靜。
只見兩側(cè)像棉花糖般的白霧,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憑空分離出了一部分,向著兩團血霧飄去。
就在它們鬧得正兇的時候,那白霧張開大嘴,一口就將兩團血霧吞了進去。
吃了???
榮嘉安正納悶時,那團白霧卻化成了一個不規(guī)則球形,在頭頂上方不停蠕動。
這這……怎么給吃啦?榮嘉安詫異地觀察著它。
那團白霧扭了半晌,便忽忽悠悠地飄回到了原來的地方,與迷霧般的墻壁融合在了一起。
依照經(jīng)驗來看,自己在遭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血霧便會出來保護自己,而它平時又藏于這白霧之中。
依次可以斷定,這白霧一定和自己有著某種特定的聯(lián)系。
它的威力那么大,如果能隨時將它調(diào)出來使用的話,再遇到比自己境界高的覺醒者,就能有一戰(zhàn)之力了。
看來這個未知的空間也并非只是單純地折磨自己,它還是有點用處的嗎!
想到這里,榮嘉安有點小得意,可隨之發(fā)生的事情卻讓他笑不出來了。
身邊的風突然刮得更猛烈了,比當時在山間遇到的那股罡風有過之而不及。
榮嘉安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二餅衣服的慘狀……
果不其然,刮過的風打在身上就像被無數(shù)把尖刀割裂一般的疼痛,可自己的身上又沒有一點傷痕,難道這只是疼痛神經(jīng)在起作用,而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傷害嗎?
可這種感覺又那么真實……
恍惚間,他懂了,這風確實讓自己受到了傷害,只不過不是皮肉傷,而是內(nèi)傷。
我們通常意義上說的內(nèi)傷,是指內(nèi)臟受到傷害。
而榮嘉安此刻所經(jīng)歷的,則是全身骨骼和經(jīng)脈,被無數(shù)把刀切割所受的內(nèi)傷。
此時的他,瞬間想到了無數(shù)種古代的酷刑,凌遲、車裂、腰斬等等,但那些刑罰所帶來的痛苦,似乎都不及此刻的萬分之一。
要知道傷筋動骨帶來的疼痛感,是要比皮肉傷來得更為猛烈的,而且疼到極致會導(dǎo)致休克,這實際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
人一旦暈過去了,就感覺不到疼痛了,這是人體自然的應(yīng)激性反應(yīng)。
可榮嘉安本來就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已經(jīng)不可能再休克了。
而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體內(nèi)的那些割裂傷,會在風刮過之后立即復(fù)原,而新一波又轉(zhuǎn)瞬即至,根本不給他任何時間休息。
這就等于說他是一直保持著清醒的意識,卻經(jīng)受著無數(shù)次被割裂,愈合,再被割裂的過程。
痛苦在他的意識中仿佛過了幾個世紀那么漫長,但這個過程在現(xiàn)實中卻只經(jīng)過了幾分鐘,雖然時間并不長,但他的床單基本已經(jīng)濕透了,而且這風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讓人幾近崩潰。
本來通過煉氣,他的意志已經(jīng)足夠堅強。
之前被二餅壓制時,他都可以忍住疼痛折斷自己的胳膊,可那種疼痛與現(xiàn)在相比,完全是小兒科。
殺了我!
這是榮嘉安此刻的唯一想法,這種經(jīng)歷多一秒鐘都是煎熬,他寧可自己投胎成一只動物,疑惑是一顆小草,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夠停止這般折磨,什么都可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由于劇烈的擺動,他的床開始發(fā)出響聲,
嘎吱嘎吱~
這風每刮過一陣,榮嘉安就等同于被扒掉一層皮。
就在他接近極限,心臟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
風,停了
我艸!
終于過去了嗎?
他忍不住心里暗罵著。
這怪不得他,誰來也得罵??!
太爽了,從來沒有這么舒坦過,真是一瞬地獄一瞬天堂。
體會到舒服的同時,他還感到全身的骨骼都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僅硬度提高了,而且外面還有一層白色軟膜包裹,經(jīng)脈的韌度也大大加強了。
突破了,這是初化境!
沒錯,此刻的榮嘉安,確實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初化境覺醒者。
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龍世陽的血霧,還有這里充裕的氣壤,促使他成功突破了。
此刻的榮嘉安,算是上升了一個很大的臺階,連最初的龍世陽和楊縉戈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經(jīng)過了那股勁風的洗禮,讓他脫胎換骨。
可突破境界,就一定要經(jīng)受那么大的考驗嗎?這覺醒者的世界真是給自己太多的驚喜了。
稍微平復(fù)了一會,榮嘉安忽然感到體內(nèi)有一股氣,自胸口移至到丹田處。
自己在那段時間并沒有什么動作啊,這氣什么時候跑到胸口了?
正疑惑時,他突然一個激靈。
?。。?!
這應(yīng)該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意識。
那種情況下,如果不是氣護住了心肺,可能自己早就疼死了吧。
想到這里,榮嘉安實在不想再回味了,他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意識瞬間就回到了現(xiàn)實。
耳邊傳來說話聲,卻不知身在何處。
他緩緩睜開了眼,感覺自己是躺在一個房間里,身上綁著紗布,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小姐……他醒了!”
柳雯琦趕忙來到他身旁,小聲地說道:
“你……你醒拉,剛才看你的樣子,把我們都嚇壞了!”
榮嘉安緩緩搖了搖頭,四周氣氛寧靜,身上的傷勢也被處理過,想來之前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房間里除了柳雯琦和一個小姑娘外,一旁的床上還躺著一個人。
是二餅!
榮嘉安虛弱地開口道:“他……”
“你的朋友身子很虛弱,還在休息。”
聽到這話,猛然想起龍世陽和二餅抱在一起的場景,當時兩人持續(xù)的時間很長,莫非……
顧不得別的,他兩手一撐坐了起來,柳雯琦趕忙攔住:“哎~你別動啊……”
他對柳雯琦擺了擺手,來到二餅床前,此時他能夠明顯感覺到這個禿頭小子的氣息已經(jīng)完全沒有之前那么多了。
可能在外人看來他和正常人無異,但氣息的缺失,使得二餅以往那股精氣神,頓時消散了好多。
但好歹人沒死,榮嘉安長出了口氣。
“白鬼王……他怎么樣了?”
“已經(jīng)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還讓我謝謝你呢?!?p> 榮嘉安聽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龍世陽呢?”
“……死了”
果然死了。
那現(xiàn)在暫時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了。
這一戰(zhàn)成就了自己的初化境,卻把二餅無辜給搭進去了,雖然當時的兩人義無反顧,但此時想來還是隱隱有些后怕。
不能再出事了,胖子那邊還沒醒,二餅又……
他有些緊張地捏住自己的大腿,不知所措。
柳雯琦見他如此,輕聲地勸道:“你剛醒,也別太勞心了,我已經(jīng)給他喂過湯藥……”
榮嘉安聽后忽然眼睛一亮:“對了,柳小姐,你是專攻醫(yī)術(shù)的覺醒者吧?”
柳雯琦讓他問的一愣:“?。坎?,我不是?!?p> “可你之前一直在幫柳堂主治病啊?!?p> “我不會治病,我只是,幫他續(xù)命而已?!?p> “……”
他們正說著,陶明義和楊縉戈二人走了進來。
“哎呀,嘉安兄弟,你也醒啦!”
“陶大叔……你們都沒事吧?”
陶明義笑道:“沒事沒事,多虧有你們吶!”
楊縉戈這時也湊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榮嘉安,驚嘆道:“你突破了?”
“嗯……只是碰巧?!?p> 楊縉戈苦笑:“這都是你的福緣,不用不好意思。說實話,我當初對你們并沒有抱太大希望,以為可以憑著自己在獄中的修煉將它擊敗,是復(fù)仇蒙蔽了我的雙眼,以致吃了暗虧,落得如此下場?!?p> 榮嘉安追問道:“楊大哥,你……”
他點了點頭:“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了,體內(nèi)僅存的氣也不過形同虛設(shè),今后不會再有什么作為了,但好在大仇得報,爹泉下有知,應(yīng)該也能瞑目了。
一切都過去了,現(xiàn)在也算是解脫了。”
榮嘉安不知道該說什么,復(fù)仇的人都有執(zhí)念,此刻他能夠放下,也算是一件好事。
陶明義看了看二餅問道:“小姐,二餅兄弟怎么樣了?”
柳雯琦說道:“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她看了看榮嘉安沒有繼續(xù)。
榮嘉安見她欲言又止,平靜地說道:“柳小姐,有什么還請直說,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