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風聲起
阿當輕輕推開了門,將茶杯遞到桌幾上,隨后卑躬地站到一旁,靜默而立。
這是一間裝飾堂皇的辦公室,地址位于上浦的西郊公館府邸。
屋內(nèi)的布置高檔奢華,而茶幾一側(cè)立著的那個滿是松木條的大桶,卻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顯
得很是乍眼。
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他兩鬢有些蒼白,嘴唇和下巴上留著典型的工字胡。
嘴角微微上揚,兩眼松散地望著前方,似乎在考慮什么事情。
見阿當把茶杯放在桌上,他緩緩拿起,抿了一口,之后舒了一口氣,這才問道:
“有什么進展嗎?”
阿當回道:“是,我調(diào)查到巫圣道道神確實是去了十方寨,但他沒有多做停留,
只是和二當家說了幾句,就離開了?!?p> “嗯……這么看來和我想得一樣,就算榮嘉安他們兩人不去,那個二當家的死也是早晚的事?!?p> 阿當點頭附和,剛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嗯?是不是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是,何爺。雖然他人死了,但我們卻查到,此人就是之前的魏枋!”
魏枋……
中年人眼睛瞇成一條縫,右手習慣性的用拇指撮合著食指的關(guān)節(jié)處,暗自揣度著。
隨后聽阿當繼續(xù)講道:
“這個沙寶興多年前就從十方寨出來了,誰也不知道他的行蹤。后來不知從哪搭上了彪哥這條
線,此后就一直潛伏在他的身邊。
榮嘉安他們在十方寨的遭遇,原是因為之前與魏枋結(jié)了梁子。待兩人到了十方寨后,他便想借此
機會報復兩人,以致最后落得這么個下場?!?p> 被叫“何爺”的人聽了阿當?shù)闹v述,用手指掐了掐人中,似乎此事讓他極為傷神。
緩了一會,他才嘆了口氣,道:
“人死如燈滅,生前再多的恩恩怨怨,現(xiàn)在,也都一了百了了?!?p> 兩人沉默了一會,阿當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何爺,那榮嘉安的血脈如此珍貴,要不要放出風去……”
后者舒展了眉頭,從茶幾旁的木桶中抄起一根雪松條打量著回道:
“這不是你要考慮的問題!”
阿當聽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趕忙回是。
兩天后,
神秘的何爺來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所在,他望著眼前那個人,有些遺憾地說道:
“沒想到你籌劃了這么久,最終還是功虧一簣?!?p> “我說你怎么不請自來,原來是消遣我的。”
“呵~我可沒你想得那么狹隘。”
何爺隨之一笑,繼續(xù)道:“不過是想弄清楚當時的狀況罷了?!?p> 他搓了搓手指:
“你說他們當時大都受了傷,能打的只有孟先生和那個善靈,以你的本事,何必要懼怕他們?”
何爺對面坐得不是別人,正是在黔省與榮嘉安他們碰過面的巫圣道道神,戟霄鵬。
他盯了何爺一會,解釋道:
“惡鬼煞熔煉不易,但它提前出世,已經(jīng)不能作為開啟那道門的鑰匙了。況且……
那玩意極不穩(wěn)定,我可不會傻到為了一個定時炸彈去和那些人拼命?!?p> 何爺深以為是地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來,取下牛頭骨上的那本書,翻看了幾頁,
這才轉(zhuǎn)過頭來正視他道:
“那確實是個燙手的山芋啊!哼~沒想到這書里些得是真的?!?p> “現(xiàn)在相信我了?”
何爺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異樣。
“所以接下來怎么辦,要再弄一個嗎?你花了那么長時間去煉惡鬼煞,別說你現(xiàn)在失敗了,就算
是熔煉成功了,一時半會也進不去。你現(xiàn)在首要的任務(wù),是要趕快突破初化境!”
戟霄鵬輕哼一聲:“說的容易,原始血脈是那么好找的?”
身為巫圣道道神的戟霄鵬實力超群,雖然他是半路出家的血祭覺醒者,但這些年折在他手里的覺
醒者早已不計其數(shù)。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停留在初化境的階段。
血祭覺醒者的成長速度雖然要比天生覺醒者快很多,但也存在著弊端。
那就是,所在境界一旦修煉到極限,就必須要血祭一個原始血脈的覺醒者,
才能突破至下一個境界繼續(xù)修煉。
即便這些年他不間斷地嘗試去血祭盡可能多的覺醒者,卻依然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原始血脈百年不遇,他也曾花費很大的精力去尋找,但這無異于大海撈針。
從普通人修煉至道神,他見過太多的覺醒者。
在這些人當中,他也只見過一個帶有原始血脈的。
那是個女人,一個曾經(jīng)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三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中,女人遁走,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你以為我今天來是為什么?”
兩人聊到原始血脈,對方竟拋出了這樣的反問,莫非……
戟霄鵬捏住扶手,身體微微前傾試探道:“你是不是打聽到什么了?”
何爺微微一笑,“你一個當事人甚至還沒有我知道得多,真不知道你到底去那里做什么了。
實話告訴你吧,當時和你交手的人中,有一個人,正是原始血脈!”
此話一出,戟霄鵬睜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你在跟我開玩笑?”
何爺端起桌上的茶杯,搖頭喟嘆說: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有心思跟你開玩笑?是你自己錯過了,還要怨別人!”
對方的話不像有假,戟霄鵬腦子里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拼命地回憶著當時的場景。
可不管他怎么想,都記不起自己曾經(jīng)見過她。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想多了。
何爺指的人,明顯是當時在場的那些參與者。
雖然不是她,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消息,連忙追問:
“當時只剩下那個開啟金光佛像的段旌還有福遠能打,難道是他們其中一個?”
何爺伸出手指搖了搖,一字一句地回他道,
“都不是,而是那個被你拍了一掌的榮嘉安!”
戟霄鵬聽完莫名有些恍惚,自忖道:
自己當時觸碰過榮嘉安的身體都不曾得知,他是如何知曉的?
今天他主動前來告訴自己這個消息,以他的身份應(yīng)該也不會拿這事來調(diào)侃自己。
“我承認,干你們這行的嗅覺靈敏,但人都沒見著就知道他是原始血脈……你有什么根據(jù)?”
“哈哈哈~”
何爺笑了出來。
“就知道你不信,我跟提一個人你就明白了……上浦騾馬巷曾經(jīng)的坐館,趙影彪?!?p> 趙影彪當時與眾人大戰(zhàn)上浦山頂,直到現(xiàn)在都下落不明,榮嘉安是不是原始血脈他肯定最清楚。
聽到他提趙影彪的名字,戟霄鵬像是立刻明白了什么,驚道:
“原來當時就是你把他帶走的!”
何爺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回道:
“多年的心血不能毀于一旦啊~他現(xiàn)在人是救回來的,卻因為身體強行突破極限,導致體內(nèi)的氣
息紊亂異常,能不能醫(yī)好還是未知數(shù)?。 ?p> 戟霄鵬聽到這個消息略微點了下頭,似乎只是對此表示有些遺憾。
他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端起茶杯道:
“如果榮嘉安的消息是真的,那我可又欠了你一個大人情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