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科研部長
正如我所料,屋里的確躲藏著人,那是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科研人員。
隨著冰河村的淪陷,這里也早斷了電,就算他摸到了電燈的開關(guān)也點不亮這片黑暗。
就連月亮似乎都不愿給他一個面子,用幾片烏云將自己的光芒掩蓋了起來,伴隨著攜帶著雪花的冷風吹過屋檐發(fā)出的低吼聲,真叫一個月黑風高。
在這般天昏地暗中,反而從男人身上透出了點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用熒光涂料在衣裝上繪出的圖案在發(fā)光。
基因樹,藍色的基因樹在黑暗中散發(fā)著并不刺眼的微光,就仿佛這片黑暗本就與它完美地是一個整體一樣。
但男人可不怎么悠閑,臉上滿是焦急。
“糟透了,身上連把小刀都沒有,這下被困住了?!?p> 海姆達爾里也不全都是能夠引發(fā)并操控尸潮以及擁有強大單兵作戰(zhàn)能力的戰(zhàn)斗使,他們更多還是那種跨越了人理底線的研究員。
比如現(xiàn)在這個被三四只感染者困在這件小屋里的便是幾乎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研究員。
“而且明明應該聽命于尸潮管理員的感染者,為什么會襲擊我們的基地?”
研究員咒罵著,最近發(fā)生了太多太多事了,先是貿(mào)易聯(lián)盟多處阻止他們的計劃,然后是本應該受到操控的尸潮竟然不再聽命于尸潮管理員了。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病毒又發(fā)生了進化,它們開始有了自我意識,正在反抗海姆達爾的操控。
如果仔仔細細地看,男子沒有多么的老氣橫秋,比起張言河來都大不了幾歲,如果不是長時間沉浸于自己的工作導致胡子一個多月都沒刮的話,他應該看上去也算得上……清秀?
因為在海姆達爾這個龐大的災難引發(fā)組織里,他只能算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研究員,所以當他所在的小小支部在尸潮中泯滅后,向總部發(fā)出的求救根本沒有回應。
“可惡?。‰y道今天我就要死在這里了嗎?”年輕的研究員用手錘著墻,但除了從手上傳來的疼痛他一無所獲。
“你們會后悔拋棄了我的!”研究員咒罵著海姆達爾的高管們,他輕輕拉開衣服拉鏈,小心翼翼地從里面掏出了一張晶瑩透亮的塑膠圖紙,然后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
哪怕研究員已經(jīng)滿身藍色的血污,也將這份圖紙保護的細致入微來看,這必然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只可惜我的研究無法繼續(xù)了。”研究員倚靠在桌子旁邊,坐在地板上萬念俱灰。
他知道自己獲救希望渺茫,在這片區(qū)域無疑是有人的,但貿(mào)易聯(lián)盟的人對海姆達爾恨之入骨,自己獲救的那一瞬間也許就會被當場擊斃,而那些所謂的自己人在關(guān)鍵時刻根本靠不住。
“老天爺!如果我今天能活下來,以后我保證改頭換面!”
研究員剛誠懇地說出這句話,突然,他看見這間屋子的門開始結(jié)霜,白色的霜花在木門上蔓延,將整扇門都覆蓋成了白色。
然后,門整個被一腳踢碎成了一堆破爛,在零下幾十度的低溫下,鐵板也被脆化成了泥土一樣,更何況是這么一扇木門。
然后,研究員看見了我,而我也看見了坐在地上的他,我們對視了幾秒。
“你……好,幸存者,這里是……啥來著,總之我們是貿(mào)易聯(lián)盟的人,你安全了。”我雖然看過貿(mào)易聯(lián)盟的手冊,知道救人后要有一套說辭,但很尷尬,我忘詞了。
“是‘貿(mào)易聯(lián)盟軍方’?!备惫僭谖冶澈笮÷曁嵝盐摇?p> 而更多的士兵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們就看見我從右邊抽出一把藍色左輪開了一槍,然后門口的幾只感染者就完全凍住了,然后被我踢碎成了一堆殘肢斷臂。
“我還是第一次見軍團長用右邊的左輪,他平時都只拔左邊的?!?p> “而且那子彈竟然讓一片區(qū)域都結(jié)凍了。”
背后的討論聲又傳到了我耳朵里,但我已經(jīng)習慣了,基本上我一出手他們總能發(fā)現(xiàn)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貿(mào)易聯(lián)盟軍方?!”那研究員大吃一驚,然后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而我也看見了面前研究員身上的制服,但我輕輕抬腳,一個跨立把門口擋住了。
背后的士兵們見我堵著門也不好意思進來,不知道該怎么辦。
“副官,去告訴言河,讓他檢查一下車上的基礎(chǔ)設(shè)備,從第一節(jié)車廂到最后一節(jié)車廂?!?p> 我扭著頭對著身后的副官交代道。
“啊?可是軍團長,檢查設(shè)備很麻煩,張將軍沒個半小時檢查不完?!备惫俦M職盡責的請示道。
我心想本來就是為了拖延時間不讓張言河過來,“為了全車人的安全,你們?nèi)退硪幌?,留倆衛(wèi)兵給我看門就好?!蔽覔]揮手讓大部分士兵都去張言河那邊。
“你們倆,幫我看好門口,我要在屋里救治傷員,如果有感染者過來當場擊斃!”
我對門口的倆衛(wèi)兵下了命令,然后回頭走回屋里。
研究員呆呆地看著我,很明顯我就是支走了其他的人想要跟他單獨談?wù)?,所以他干脆也就抬起頭來想聽聽我要說什么。
“你好嗎?朋友,我聽說你們海姆達爾的科技水平挺高,有興趣分享一下嗎?我保證你的安全,你為我解答疑惑,是不是個對雙方都有利的交易?”
見我主動向自己伸出了橄欖枝,那海姆達爾的研究員頓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貿(mào)易聯(lián)盟也非上下一心,面前的這個笑瞇瞇的軍官想要自己提供技術(shù),雖然不知道他會用來干什么,但至少走這么一步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你能保證我的性命安全,我可以為你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情報?!毖芯繂T向我伸出了手,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而另一邊,張言河正在用抹布擦拭保養(yǎng)儀表盤,他仔仔細細地用抹布的邊角沾干凈按鈕的側(cè)面。
“……怎么突然就下令保養(yǎng)車廂了?”他在幾分鐘前聽到手下的士兵傳達我的命令時一怔,但這個理由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有什么問題。
而在另一邊,我與這個海姆達爾的研究人員已經(jīng)進行了充分的交流。
“寒露,現(xiàn)任貿(mào)易聯(lián)盟雪原主,特級病毒學家,同時也兼職醫(yī)生?!蔽蚁蛑榻B自己。
“孫耀宗,海姆達爾的二級科研人員,特長是生物學、人體構(gòu)造學和仿生外骨骼。”他也同樣向我介紹了自己。
“既然是個研究員,那干脆以后叫你孫博士吧,我們雪原集團軍正是缺人之際,反正你現(xiàn)在也沒地可去,要不要加入我們?”
我看見對面的孫博士很明顯遲疑了一下,他正在努力思考這會給自己帶來什么好處。
“我們雪原集團軍的科研條件還是相當不錯的,有一整棟科研大樓,其中具備五十多個各類實驗室,樣本與材料從來沒有缺過?!?p> 我這樣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研究員的表情,不得不說,我開出的條件對他的吸引力還是非常出色的,他馬上就要同意了,只需要在這時再推他一把。
“那么現(xiàn)在你就是我們雪原集團軍的科研部長了,需要什么只需要向我匯報一下,我審批后就會給你送過去?!蔽易叩剿韨?cè)拍了拍他的肩膀。
孫耀宗幾乎不敢相信,貿(mào)易聯(lián)盟的雪原主不僅沒有對自己有敵意,還打算讓自己加入他,更離譜的是上來就給了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
“這這這……我就是個二級科研人員啊,資歷并沒有多高,怎么當?shù)闷鸩块L呢?”他連連搖頭,天底下怎么會有免費的午餐。
“沒關(guān)系,從剛剛你加入我們雪原開始,你就是我們這里資歷最老的研究員了。”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但我還真沒騙他。
孫耀宗的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不會……你們?nèi)比巳钡竭@種程度了吧?”他顫巍巍地問我。
我點了點頭,“是的,全雪原的科研力量我都能調(diào)動給你,不過全雪原集團軍目前只有一個科研人員,歡迎加入我們,孫博士?!蔽疑焓职盐覀冄┰瘓F軍的肩章掛到了他的肩頭。
“不過嘛,得先把以前的身份拋棄掉,也是為了日后更好的合作嘛?!蔽疑焓肿ёO耀宗身上的黑色大衣,像脫土豆皮那樣在他背后往兩邊一拉,便給他脫了下來。
我隨手將團成一團的大衣往地上一扔,然后用右手往地上猛地一甩,一團青藍色的火焰便從我袖中飛出,點燃了那件大衣。
“有意思,你還會些什么?”孫博士沒有被我的小把戲驚到,作為一個專業(yè)的研究員他很容易便能猜的到我的袖中藏了一管磷粉。
我淺淺笑了笑,雙手迅速從腿側(cè)各抽出一支裝滿溶液的玻璃試管,然后猛地在胸前一碰,玻璃的試管當即破碎,但里面的液體卻糾纏在了一起沒有散落一地,而是在八秒間由液態(tài)變成了果凍狀最后徹底凝固成了一把結(jié)晶劍。
“我還能制造出煙霧彈和毒氣彈的效果,不過屋里太過于狹窄,我就不多做示范了?!?p> 我用力將手中的結(jié)晶劍往下刺,鋒利的劍尖竟然直接刺穿了不怎么堅固的木桌。
雖然沒有劍刃,但劍尖卻異常的鋒利,而堅硬的程度也比之前我造出來的氯化鈉劍要硬的多。
“你不是一般的病毒學家,正常的病毒學家不會往這方面研究,而且他們也配不出這些高濃度溶液。”孫博士略有深意地評價道。
“是吧?我也這么覺得,誰讓——這些技術(shù)是你們海姆達爾的呢?所以別人不知道你的價值,我可識貨的多?!?p> 我用指尖輕輕摩挲著結(jié)晶劍的劍身,在半年前我在雪原海姆達爾地下基地中發(fā)現(xiàn)的試劑在這半年的時間里已經(jīng)都被我解析透徹了,它們之間會產(chǎn)生什么反應我也在一次次的探索中了解的差不多了。
例如這種加這種在三秒鐘內(nèi)投擲出去會產(chǎn)生劇烈爆炸,這種加那種會產(chǎn)生出揮之不去的迷霧,那種加那種則會產(chǎn)生出不能凝固的強力膠……就連口渴時我甚至都能配置出飲用水來。
一些殘留的試劑都能帶給我如此大的收獲,那么這次直接招到了一個活著的海姆達爾研究員又會怎么樣呢?我十分期待著收獲更大的回報。
“走吧,今晚看來是個好日子,回雪原后可得好好喝一杯?!蔽肄D(zhuǎn)身,作戰(zhàn)服的后擺如披風般揚起,帶起了外頭刮來的片片雪花。
士兵們在冰河村也將各自的狀態(tài)調(diào)整到了最好,接下來的幾站我們都不會再停留,直接抵達白樹高地的雪原車站。
見我回到車廂,還帶回了一個人,全程待在車里沒參與的張言河歪了歪頭。
“這位是?”“我剛為咱們集團軍招募到的科研人員,以后將會負責雪原集團軍的技術(shù)研發(fā)?!蔽伊⒖厅c著頭回應張言河。
“哦~”張言河彎下腰,將一塊浸濕了的抹布擰了兩下,然后在電光火石間將它以一個回身投向我扔來。
一聲輕輕的“啪”聲,抹布被我單手輕松接下,“正好保養(yǎng)還沒保養(yǎng)完,給你留了一節(jié)車廂,作為軍團長,現(xiàn)在是該以身作則的時候了?!睆堁院油囎弦蛔缓蠓潘闪松眢w。
我輕輕笑著點了點頭,然后細細用抹布擦拭車廂的每一處鐵板,光可鑒人的鐵板清晰地反射著我的面容。
“吶,生活真的是越來越有盼頭了呢。”隨著手一動,抹布帶著水痕模糊了鐵板上我的笑臉。
“你好,我是科研部長孫耀宗?!?p> “你好,我是少將兼四千新兵新訓教官兼集團軍空軍總指揮兼飛行員兼外交大使兼裝甲列車長兼突擊部長兼先鋒部長兼食堂管理員兼宿舍管理員兼巡邏隊大隊長兼車站駐軍長張言河。”
張言河說完都感覺嘴巴發(fā)干,什么時候多幾個有能力的干部就好了。
不過現(xiàn)在兩人互相介紹了自己的職位,就算是認識了。
列車迅速地前進,迎著風雪前往更北的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