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雅聽著唐緣緣的話一怔,隨之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我不知道...我之前也只是被她追趕來這里的...說起來她確實好像有幾次明明能抓到我...但是....”
“不對,可是這里又有什么?她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她這么恨我嗎?我明明也沒有害過她!??!為什么我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她對那些女生也沒有手下留情吧?雖然所幸目前她們之中還未出現(xiàn)人命,但是其實從她們受到的襲擊來看,她的手段確實是足以令人斃命的?!碧凭壘墦u頭,“就算你覺得你是無辜的,但從受害人的視角來看,所有人都可以是加害者?!?p> “那怎么辦...我們怎么辦?”言舒雅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抓住了唐緣緣的手臂,“你的這些同伴應(yīng)該很厲害吧?!那即使是把女鬼消滅也是有可能的吧?鬼應(yīng)該也有辦法殺死對不對?”
“對了...對了,緣緣你之前不是曾經(jīng)把我從天臺上帶下來過嗎?雖然我已經(jīng)模模糊糊記不清那段記憶了,但是那一次我應(yīng)該也是受到了鬼怪影響吧?那一次的鬼怪應(yīng)該是被消滅了吧?”
“只要再這樣做不就好了?!只要把女鬼殺掉.....”
“你覺得這樣就能一筆勾銷一切了嗎?”唐緣緣打斷了言舒雅顫抖的話,皺了皺眉頭,“厲鬼是因怨念而生的,有些厲鬼如果怨念太重,即使是把它們打得魂飛魄散也不一定能夠徹底解決問題,你以為這可以一勞永逸嗎?”
她說到這里微微一停頓,垂眼聲音低沉了幾分:
“而且厲鬼之所以成為厲鬼,就是因為他們本就在生前受盡了不公,如果就此簡單的把它們從世上抹去,不覺得對他們而言太殘酷了嗎?”
她這話一出教室里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除了言舒雅以外,就連之前不怎么對她們對話做出反應(yīng)的易淮和洬都因為她這話而略感震驚。
“啊....”言舒雅被她這句話堵得不知如何開口說下一句話,因為唐緣緣和她想象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這甚至讓她覺得有些無言以對。
接著言舒雅緊擰著眉搖頭放開了唐緣緣的手,低聲說:
“受不了了...你果然是說不通的瘋子...你居然會去同情厲鬼那種東西...唐緣緣,你到底是不是人類?你不覺得說這種故作圣母的話很奇怪嗎?”
接著言舒雅提高了音量:“我才不管對它們殘不殘忍,難道在你眼里人命還沒有鬼重要么?”
唐緣緣卻沒有因為言舒雅這樣反應(yīng)而改變半分冷靜平淡的態(tài)度,反倒是沖她笑了笑:
“啊,別誤會,我對厲鬼不是同情,只是在我的處事準(zhǔn)則里,不管是人還是鬼做了什么都要付出平等的代價。
“我并不會因為楊琪萱的可憐就否認她傷害他人的事實,只不過是對于直接抹去她這種看似輕松卻失去了很多線索的做法并不贊同?!?p> “不過有一件事你說得沒有錯,我是從小和鬼怪一起長大的瘋子,在我的世界里,人命并不一定比鬼命高貴?!?p> 言舒雅看著唐緣緣的笑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反倒是一旁的洬和易淮都沒能忍住輕笑出了聲,接著靠在一旁桌椅上的易淮輕嘆了一口氣站直身子,瞥了唐緣緣一眼道:
“你還真敢說啊,難怪你在人類里難找到朋友?!?p> “不過是陳述一種我的價值觀罷了,我們接下來要帶著言舒雅一起行動,我只是不希望她對我的選擇和立場產(chǎn)生什么誤會,所以打算說清楚而已?!?p> 唐緣緣那么應(yīng)著易淮的話,聳了聳肩,又轉(zhuǎn)回頭面向了言舒雅:“這是我的合作誠意,當(dāng)然了,有言在先,雖然我剛剛說了并不覺得人命比鬼命高貴的話,但是在這場和女鬼的搏弈里,我并不覺得你們中的任何人罪該至死,所以,我們會優(yōu)先保護你的性命。”
她又一次向言舒雅伸出了手,接著說:“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選擇直接消滅對方的時候,我會選擇救你的,這點我可以承諾,放心吧。”
言舒雅看著唐緣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心里五味雜陳,她此刻也完全看不懂唐緣緣到底是冷靜還是瘋狂了,對方的每一句話明明都說得很平和,也挑不出任何刻意和錯誤,但是她就是從中感到了一種難以反駁的氣息。
可是不管她心里再怎么不舒服,她還是沒有選擇的握住了唐緣緣的手,畢竟唐緣緣現(xiàn)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么,我們在這里待了這么久,也該離開了。”
唐緣緣那么說著看向易淮沖他點頭示意,后者明白了她的用意,轉(zhuǎn)過身走在兩人前面,他們沿著那堆被撞亂的桌椅之中開出的通路走,重新走出那間教室回到了開始的走廊。
“這里還是沒有別的動靜?!碧凭壘壚允嫜诺氖肿叱鼋淌液缶退闪耸?,她在教室門口停步看向了兩側(cè)空蕩的走廊,“一切還是來時的樣子....易淮,洬,你們在我們剛剛談話的期間有感受到女鬼的氣息嗎?”
“沒有?!?p> 易淮和洬的聲音同時響起,他們各自望向走廊的一側(cè),接著又分別開口說:
“這座校園里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鬼氣。”
“不僅如此,之前廁所里本來還殘留的絲絲鬼氣似乎也消失了?!?p>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的模樣,在這片找不到特殊的氣息和地點可以鎖定的校園還是沒有發(fā)生明顯的變化。
“我們在教室里停留了有一會,即使是救下了言舒雅,女鬼和那個男孩也沒有做出任何行動......我不覺得他們會是在等待我們悠閑地聊完天,那么他們是為了什么一直藏匿在暗處?”
唐緣緣又翻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她確實也是為了刻意確定對方是不是在等待什么這點才選擇在教室里和言舒雅聊那些話的,最后得到的結(jié)果如她所料,但是也仍有很多她還沒能想明白的地方。
那就是他們在與言舒雅談話之時他們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和騷擾。
與他們剛走進高三樓時不同,剛來此時他們很快就在樓內(nèi)遇到了充滿引導(dǎo)意味的哭聲,因此才去到了那間詭異的廁所,而幾乎是在他們剛打開那個奇怪的隔間的同時,言舒雅的叫聲就響起了,所以他們才來到了這里。
這一切就好像是被誰決定好了的事情,通過一些特殊的引導(dǎo)讓他們?nèi)ヌ囟ǖ牡胤健?p> 而且也確實是有那么一個存在...在這兩處之間。
雖然回到這個夜晚的校園里到現(xiàn)在,她還沒有見到過楊琪萱,但是她沒有忘記這兩個地方都曾出現(xiàn)過那個男孩。
唐緣緣曾在廁所之外見到過他,言舒雅也曾說是因為那個男孩抓住了她的腿她才會尖叫。
但越是對方這么做,她越是無法理解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因為先不說那間古怪的隔間,將她引來言舒雅這里的這種行為,無論怎么想都是不利于女鬼而是利于她的。
因為這樣的話,唐緣緣至少不用等到最后需要和女鬼正面對峙的關(guān)頭,才發(fā)現(xiàn)對方手里有活人的人質(zhì)。
活人的人質(zhì)....唐緣緣在心里低念出這句話,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她猛然轉(zhuǎn)回頭,開口問言舒雅:
“對了,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和余浩淵聯(lián)系過?”
言舒雅被她突然轉(zhuǎn)頭問的這個問題問得一愣,接著又搖頭:“不....自從楊琪萱跳樓之后我就沒有再和他聯(lián)系了,想必他估計也會良心不安吧?”
“尤其是其實那段時間里學(xué)校里傳得沸沸揚揚,說什么楊琪萱的死就是因為感情....那種情況下他在輿論的風(fēng)口浪尖上,我自然不可能若無其事的和他聯(lián)系...而且我總能看到女鬼的幻影,光是那件事就已經(jīng)足夠把我嚇得沒有別的精力了?!?p> “也就是說,余浩淵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沒人知道是么?”唐緣緣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預(yù)感,“那么余浩淵會不會也有可能被女鬼纏上了...甚至一樣就在這片校園里?”
“?。俊?p> “楊琪萱連幾任前女友都不放過,你覺得她會放過傷害她最深的余浩淵嗎?會不會余浩淵其實也在這所校園里的某個地方,或者就在女鬼的身邊?”
唐緣緣的話一語點醒了言舒雅,她不由又面色難堪了起來:“確實有可能...但是你打算干什么?難道你要浪費時間去找他嗎?”
“喂...我們更應(yīng)該干的不是應(yīng)該解決掉女鬼找到出去的方法嗎?他明明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禍?zhǔn)?,不是嗎?萬一他真的也被留在了這里,說不定只要讓女鬼從他身上復(fù)仇成功,楊琪萱的怨念就消散了....”
“她不是很喜歡他嗎?她甚至為他跳樓了,那么一命償一命也很正常吧?如果你救了他豈不是還有可能會激怒楊琪萱....”
“住嘴吧,你還真是能夠毫不負擔(dān)的說出這種放棄別人的話啊?!?p> 趴在唐緣緣肩頭的洬出口了,打斷了言舒雅那一段焦急的話。
“用著這種言論來自我安慰放棄別人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明明自己也是同樣處境下被救的一個,你還真是能夠?qū)⒗褐髁x發(fā)揮到極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