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明日還要上朝
謝茯苓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朱南星道:“你希望我怎么配合?”
“本世子想離京一趟?!敝炷闲遣患偎妓鞯氐?。
“可是,你不是走不了嗎?”謝茯苓疑惑地問道。
她還記得,朱南星曾經(jīng)說過,他一旦離京超過一定的范圍,馬上就會被人抓回來。
“所以,我能想到的去處,只有涼州?!敝炷闲嵌ǘǖ乜粗?,一字字道。
謝茯苓聞言,心下不由得一驚。
涼州,有大哥謝柏仁,還有原主的外祖一家。
此事一旦被皇帝知曉,所有人必然要受牽連。
謝茯苓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道:“朱南星,別的事都好說。但是,去涼州這件事,恕我不能答應(yīng)你!如果真的出事,我可以陪你一起承擔(dān)后果。但,我不能把我大哥,以及那些無辜的人牽扯進(jìn)來?!?p> 朱南星咬著唇,沒有說話,長久的沉默之后,他抬起問道:“謝茯苓,連你也擔(dān)心我父王會謀反,是么?”
謝茯苓只是看著他,沒有回答。
朱南星吸了吸鼻子,靜靜望著燭火,好半晌才道:“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我父王會不會謀反。畢竟,我與他八年沒有見過面了。畢竟,他又有了庶子……”
謝茯苓聞言一愣,問道:“你不是說,燕王十分寵愛王妃嗎?而且,王妃離世之后,他不是也沒再續(xù)弦?哪來的什么庶子?”
“父王確實(shí)沒再續(xù)弦。”朱南星呼出一口氣,道:“還記得姚貴妃么?當(dāng)年,姚貴妃本來是要被太后賜給父王續(xù)弦的。
不過,父王拒了。后來,姚貴妃也入了宮。但,我回京那年,父王在北疆收留了一個女子做妾室。妾室之子,今年已滿七歲?!?p> 謝茯苓只覺得腦子里亂成了一團(tuán)麻,回身去倒了杯熱茶,遞給朱南星,寬慰道:“想開點(diǎn),無論如何,你都是燕王府的嫡長子,又是世子。將來,你爹的都是你的?!?p> “嗯?!敝炷闲堑氐溃骸凹偃缥业\反,最先掉下來的腦袋,也是我的?!?p> “噗……”謝茯苓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朱南星瞪她:“不許笑!嚴(yán)肅點(diǎn)!”
“好……”謝茯苓勉強(qiáng)憋住了笑。
朱南星喝了口熱茶,語氣沉重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今夜,陪本世子喝兩口吧?!?p> 謝茯苓嘴角抽了抽,問道:“你還打算去涼州嗎?”
“不去了!”朱南星擺擺手,道:“本世子明日還要上朝呢!”
說完,他便看向站在外面充當(dāng)門神的夏冰,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給本世子搬酒來!”
“是!”
夏冰渾身抖了一下,悄悄退出了房間。很快,拎了兩壇酒進(jìn)來。
朱南星看了一眼,吩咐道:“喝酒,怎么能沒有下酒菜?去,搬個烤肉架子來,本世子要親自烤肉!”
夏冰又跑了出去。
不多時(shí),院子里就支起了烤架,燒起了木炭??炯苌希艘徽麎K的肋排。
朱南星穿著紅色里衣,披了件外袍,挽了袖子,頭發(fā)高高束起,親自站在院子里烤肉,忙得熱火朝天。
烤肉的香味,飄到了院子外頭。
有下人循著香味過來,站在院門口直流口水。
朱南星十分大方,割了一大盤肉,讓下人們端去分了吃。
謝茯苓抱著一大根排骨,坐在炭火邊,由衷地夸贊朱南星道:“沒想到,你烤的肉,味道還蠻不錯的嘛!”
朱南星抓起一塊排骨,邊啃邊嘚瑟道:“那是當(dāng)然!有什么是本世子不會的?”
......
翌日,天還未亮,隨侍就來敲門了。
朱南星穿上朝服,撲了一臉的粉,“病秧秧”地去上早朝。
謝茯苓則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床來。
半夏來伺候她洗漱,細(xì)心提醒道:“姑娘,外面天陰沉得厲害,興許會下雪。您穿厚一些,今日就別出門了?!?p> 又要下雪了?
謝茯苓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行。”
吃過早飯,外面果然飄起了雪。不多時(shí),地上就鋪了一層白。
謝茯苓站在檐下,看了會兒雪,百無聊賴,就讓半夏去后廚一趟,拿了些生紅薯、煮栗子來。
主仆兩人就坐在門邊,拿起樹枝一通扒拉之后,把紅薯和劃了口子的煮栗子埋入滾燙的炭灰中。
第一撥紅薯和栗子還沒烤好,就有小廝匆匆跑進(jìn)凌楓院,喘著粗氣道:“啟稟世子妃,鎮(zhèn)遠(yuǎn)將軍府來人了?!?p> 什么?
鎮(zhèn)遠(yuǎn)將軍府來人了?
謝茯苓拿著樹枝,如臨大敵一般,問道:“是誰來了?”
小廝忙道:“三公子和五姑娘?!?p> 謝茯苓聞言蹙了蹙眉。
她幾乎都快忘了,除了謝柏仁,謝商枝還有兩個庶子:老二謝川穹,老三謝決明。
謝決明與謝白芷,是一對龍鳳胎。
這兄妹倆,跑到燕王府來,找她干什么?
謝茯苓沒有細(xì)想,只是淡淡地道:“來者是客,請他們進(jìn)來吧?!?p> 小廝應(yīng)了一聲,匆匆往外跑去。
半夏有些緊張地看向謝茯苓,道:“姑娘,怎么辦啊?他們一來,準(zhǔn)沒什么好事!”
謝茯苓淡定自若道:“慌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雪大路滑,謝白芷與謝決明走得較慢。
謝白芷穿著一襲白裙,披著一件白色梨花刺繡斗篷,連頭上的珠花,也是粉白色的。
步伐婀娜,猶如一株迎風(fēng)搖曳的雪蓮。
而她身旁,謝決明穿著一身灰綠色衣袍,拿著一柄折扇,邊走邊四處好奇地張望。
遠(yuǎn)遠(yuǎn)瞧著,跟個圓滾滾的冬瓜一樣。
謝茯苓披了身外袍,施施然地走在花廳屋檐下,等著兩個人過來。
惹眼的胭脂色,在雪中格外明艷動人。
“三哥?!敝x白芷撐著傘,叫了前頭的謝決明一聲。
“怎么了?”謝決明以一種吹口哨的口氣隨口問道。
謝白芷提醒道:“你注意下形象,這里可是燕王府?!?p> “燕王府怎么了?”謝決明不悅道:“若不是你不成器,如今這里的女主人,就是你了!”
謝白芷聞言,皺了皺眉。
她這個哥,當(dāng)真是半點(diǎn)腦子都不長。讀的那些書,全都讀進(jìn)狗肚子里了。
謝決明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繼續(xù)道:“你瞧,這燕王府,多氣派???即便是皇宮,恐怕也比這燕王府氣派不到哪里去。
我還是第一次瞧見,在府中種這么多松樹的。在京城,種松樹可難了……”
說完,踩著鵝卵石踮起腳,就要去折一根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