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施行月例考核制
本來,宛童提議靠信鴿傳信,這是最快捷的辦法了。
然而,卻被謝茯苓否決了。
鴿子飛得低,很容易被人射下來。更何況,她和朱南星都被人監(jiān)視著。
用鴿子送信,無異于自尋死路,冒得風(fēng)險太大了。
匆忙之下,謝茯苓寫了一封信,又拿了些銀票、金子,外加一些干糧,讓宛童趕往北疆。
做完之后,她往臉上撲了些粉,重新回到了靈堂。
看見她慘白著一張臉,眼窩周圍又布滿淤青,方氏都心疼了:“世子妃,您若撐不住,就回去休息一下吧?!?p> “無妨?!敝x茯苓擺了擺手,在蒲團(tuán)上跪下來。
寫了信,她安心了許多。
燒紙的時候,謝茯苓隔著跳躍的火焰,看向棺槨里的燕王。
王爺保佑,希望,朱南星能夠一切順利!
......
燕王的棺槨,足足在王府的靈堂里停了半個月。
二月初二。
這日,春光明媚。
燕王府正門大開,京中長街站滿了維護(hù)秩序的禁軍。街邊,烏泱泱的,全是圍觀的百姓。
太子代皇帝出宮,送燕王棺槨入王陵。直到看著棺槨入了陵寢,謝茯苓才松了口氣。
終于,又撐過一關(guān)了。
王府內(nèi),白綾和靈幡依次被撤下。佛光山來的和尚們,也被太后帶走了。
府中一下子冷清下來。冷清之后,就顯得格外凄涼。
翌日。
謝茯苓換下素服,站在王府前院,讓管家把下人們?nèi)空偌饋怼?p> 近兩百號人,站滿了整個院子。
方氏與朱景天,也忐忑地站在檐下。
謝茯苓立在臺階上,迎著日光,朗聲道:“王爺不幸薨逝,世子又遠(yuǎn)在北疆守家衛(wèi)國。因此,我決定縮減府中用度。下月開始,按考核制發(fā)放月例。
每人每月的基礎(chǔ)月例,由每月三兩,縮減到二兩。想多賺月例,就必須多干活兒。認(rèn)真踏實做事的人,會得到該得的份額。那種不做事,整日渾水摸魚,得過且過的,逮到一次,扣一百文錢……”
聽到謝茯苓的話,院子里響起一陣不滿的議論聲。
縮減月例?而且,還要扣錢?
朱敬誠行了個禮,開口道:“世子妃,府中下人的月例,是世子殿下早年就定下的。定份額時,奴才曾跟別府管家打聽過,之后又細(xì)細(xì)做了預(yù)算,世子殿下也通過了。
好幾年了,一直都是三兩。驟然縮減,下人們該如何生活?除了家生子,許多下人在府外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謝茯苓挑眉,道:“聽管家的意思,原來,這個王府,我還做不了主是么?”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敝炀凑\恭敬道:“奴才身為下人之首,也是為大家謀打算。”
謝茯苓唇角微揚(yáng)著,表情卻十分冷淡,“管家,你說,本世子妃是這燕王府的什么人?”
管家斟酌道:“主人。”
“是么?”謝茯苓譏諷道:“管家的眼里,還有我這個主人?”
管家彎腰道:“奴才惶恐?!?p> 謝茯苓哼了一聲,繼續(xù)道:“本世子妃身為燕王府的主人,既要為王府做打算,也要為真正做事的人打算。燕王府是王府,不是善堂,更不是閑婦懶漢的飯?zhí)?!?p> 話音落下,許多下人嚇得直縮脖子。
謝茯苓掃了一眼,淡淡地道:“我要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想要離開燕王府的,今日就可以走。要走的人,記得拿上賣身契,去賬房處能領(lǐng)五兩銀子。從此之后,與燕王府再無干系?!?p> 她剛說完,不少人就興奮了:
“能得到賣身契,還能領(lǐng)銀子,真是太好了!”
“世子不在京城,王府沒什么好留的了?!?p> “領(lǐng)了五兩銀子,我可以回家娶老婆了!”
“……”
頓時,有人站出來,道:“啟稟世子妃,奴才想走?!?p> “奴婢有些想回家了……”
“奴才要回家陪陪老母親……”
陸陸續(xù)續(xù)的,站了二三十個人出來。
謝茯苓問道:“還有嗎?”
有好些個婢女小廝蠢蠢欲動,頻繁看向朱敬誠。
謝茯苓看向一旁的半夏,示意她記住人。
半夏點頭會意。
最后,那些人還是沒走。
朱敬誠看向謝茯苓時,底氣都足了很多。
謝茯苓沖他淡淡一笑。
這一笑,管家不禁愣了愣。
謝茯苓收回目光,淡聲道:“想走的人,已經(jīng)走了。下月起,燕王府正式施行月例考核制。有效做事的人,王府不會虧待你們的?!?p> 所有下人齊齊行禮,道:“多謝世子妃。”
謝茯苓這才看向方氏,開口道:“夫人,你過來吧。”
方氏扶著朱景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謝茯苓身前。
謝茯苓輕拍了一下朱景天的肩膀,對府中下人道:“這位公子,正是王爺?shù)挠鬃?,景公子。?p> 下人們一齊行禮:“見過景公子?!?p> 朱景天有些緊張,抬起小臉看著謝茯苓。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謝茯苓的下巴。
她下巴微動,聲音冷清地道:“這位夫人,是景公子的娘親,日后,便喚她方夫人?!?p> 下人們又對方氏行禮。
等安靜下來,謝茯苓繼續(xù)道:“景公子和方夫人也是府中的主人,不可怠慢他們。誰敢怠慢,本世子妃必定嚴(yán)懲不貸。聽明白了嗎?”
“明白!”下人們整齊應(yīng)道。
謝茯苓微微頷首。
她思慮了一番,把謝柏仁當(dāng)初送她的下人,指給了方氏和朱景天。
分的院子,是緊鄰凌楓院的彩云院。若有急事,也好有個照應(yīng)。
等安排好王府的一切,謝茯苓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
院門一關(guān),沐浴更衣之后,她就把自己拋到朱南星松軟的大床上,囑咐半夏道:“關(guān)門,我要好好睡一覺。除非天塌下來,否則,別叫醒我?!?p> ......
不知睡了多久。
半夏推門進(jìn)來,驚慌道:“姑娘,大事不好了!”
謝茯苓皺著眉,揉著惺忪睡眼,從床上爬起來,問道:“又怎么了?”
半夏的臉上,布滿了焦急之色,忙答道:“姑娘,宮中傳來消息,皇上已經(jīng)駕崩了!”
“什么!”
謝茯苓匆匆跳下床,披頭散發(fā)道:“快!把寄奴和文竹叫來!”
外頭的夜色,粘稠如墨。
謝茯苓胡亂穿上衣裳,長發(fā)松松垮垮地編了個辮子,綴在腦后。
寄奴和文竹進(jìn)門時,房間里只點了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