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晚沒睡的格蘭丁收獲了一顆灰敗果實，它代表著挫折與厄運，在【今夜無眠】達成后，它就出現(xiàn)在了“命理之樹”枝頭。
他草草查看了一番，在確認這東西不會對自己產(chǎn)生什么影響后，沒去管那些快飄到自己臉上的黑灰，直接退出了空間。
等他吃完旅館提供的早餐，用散步的方式來到值夜者駐地時，也才7點不到。
它在圣塞繆爾大教堂背面，夾在各種光鮮的建筑中，毫不起眼。
這棟三層高的寫字樓，對外的招牌上寫著‘貝克蘭德污水處理中心’。招牌掛在墻上搖搖欲墜，其中‘污水’兩字被灰塵和泥垢遮掩著，模糊不清。
趁這個機會把‘水’字改了如何？要是改成‘污染’聽起來就會高端不少吧。
在進樓前格蘭丁這樣想著。
一樓大廳中擺滿了工作臺，完全沒有值夜者駐地該有的樣子。周圍來往的全是穿著工裝的維修工人，空氣里一股清潔劑和油垢的味道。
大廳前臺，一位40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在和接待姑娘有說有笑。
他也向前臺走去，心里猶豫著要怎么和姑娘打聽值夜者的消息。
“你好，你應該就是今天來報道的新人，格蘭丁·歐德先生吧？傳給我的內(nèi)部資料上只描述你很有魅力，但我想我很難認錯人?！?p> 格蘭丁今天穿著純黑色的燕尾服，濃密的棕發(fā)向后梳著，沒戴禮帽。這不羈的模樣反而為他增添了一分瀟灑。
這位滄桑的黑發(fā)男子對著格蘭丁拍了拍自己手中的資料袋，然后熱情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接著道：
“我叫艾爾·哈森，第九小隊的隊長。感謝女神，我們小隊現(xiàn)在嚴重缺人。今天將由我來幫助你辦理入職手續(xù)，我們盡量在一小時內(nèi)完成。然后你得去找羅森主教，他對你還有另外的安排?！?p> 格蘭丁點點頭，微笑著表示自己已經(jīng)聽明白了。
羅森主教大概就是阿里安娜女士答應過的，來教導他基礎神秘學知識的人。
他現(xiàn)在的知識儲備就像是一個倒三角，高端知識一點不缺，一般常識半點沒有。
想到他馬上要掛上的‘神秘學顧問’身份，他稍微有點臉紅。
艾爾在說這些時，一點也沒有顧忌周圍路過的工人，和前臺的姑娘。
那位前臺的姑娘在見到格蘭丁的瞬間就開始緊張地整理自己的頭發(fā)。當格蘭丁微笑時，更是面色酡紅如入迷了一般。
沒等他發(fā)問，艾爾就好像看穿了一樣，搖晃著自己毛發(fā)旺盛的腦袋，努嘴示意道：
“這里的員工都是女神的信徒，有些還是值夜者的家屬，大家都簽了保密協(xié)議。是自己人，你可以把這里當成你的另一個家?！?p> 他握著格蘭丁的手用力搖了兩下，格蘭丁感覺自己和毛熊握了握爪。
“你好，艾爾隊長。格蘭丁·歐德前來報道了?！?p> 格蘭丁一邊回話，一邊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隊長的熱情讓他有些不適。
兩人告別了前臺的姑娘，向二樓走去。在避讓一位接到活的管道工人時，艾爾又介紹道：
“整個北區(qū)的下水道和盥洗室都歸我們管。日常生活中，無論是污水處理還是馬桶堵塞都可以來這里尋求幫助。當然這些工作不需要我們干，只是隊員們出任務時偶爾會使用管道修理工的身份。”
格蘭丁目送工人離去，他的眼睛盯著工人手里的牛皮制大提包。
那個提包光看著就知道結(jié)實耐用。它可以放扳手，也可以放兇器，甚至勉強也能塞個人……
他馬上想到了這個身份的好處，管道修理工無論從哪兒鉆出來都很合理，這點就和偵探一樣。
兩人進入樓梯間，沿著‘回’字型樓梯往上走。格蘭丁本著多聽、多看、少說的原則，一路上只是默默地聽著艾爾介紹。
“我們小隊的戰(zhàn)斗方式偏向于肉搏，我一直想找個靈性高的隊員補齊短板……可惜你是顧問不參加外勤……奇怪，這個職位一般不會從外面招人?！?p> 他用格蘭丁正好能聽到聲音，像是自言自語著。
突然空降、沒有身份審查、職務輕松，還有羅森主教的特意關照，這些都不得不讓他對這個新人多幾分關注。
抱歉，艾爾隊長，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
格蘭丁默默爬樓，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等快到二樓時，他才嫌熱似的，微微敞開自己的燕尾服，露出了馬甲上別著的家族紋章。紅底的紋章上是劍、盾和獅子。
貴族！來體驗生活？
艾爾眼睛瞇了瞇，繼續(xù)帶著格蘭丁往樓上走去。
兩人默契的換了個話題，自認為了解了真相的艾爾也沒再追問。
二樓被隔斷分為前后兩個區(qū)域，前半部分的裝修很接近現(xiàn)代風格，從地板排到天花板的文件柜撐滿了整面墻壁。那一個個整齊統(tǒng)一的格子間，讓格蘭丁一度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地球。
工位上放著很有時代特色的打字機，一些文職人員在用它們打印文件。有些人在喝咖啡，更多的人則是行色匆匆地抱著文件在樓里跑進跑出。
“他們是值夜者中的后勤人員，負責搜集和整理信息，然后會由海倫女士挑出其中重要的、需要我們出動的案件?！?p> 艾爾指了指正對著這些格子間的大辦公桌。那里坐著一位中年女子，她戴著金絲眼鏡，金色的頭發(fā)盤在腦后，面容嚴肅、古板。
他們繞過了前半?yún)^(qū)，后半?yún)^(qū)只是簡單的分出三間辦公室。辦公室的門牌上分別寫著‘第七小組’、‘第八小組’和‘應急小組’。
“除了我們，這里還有第七、第八小隊，我們共用這棟大樓?！?p> 他大大咧咧地打開了‘應急小組’的門——
嗆人的煙霧率先進入格蘭丁的鼻腔，然后映入眼簾的，是墻上的各種歌劇海報。辦公室正中間擺著一張橢圓長條桌子。上面的煙灰缸里插滿了煙蒂，各種資料文件在桌上散亂攤開，打字機被擠到了最邊角。
一個男人把腳搭在桌上，臉上蓋著帽子，姜黃色的頭發(fā)蓬亂。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呼吸悠長平穩(wěn)，看起來是在椅子上睡著了。
在他旁邊，一位女士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雜志。雜志封面上的女郎，穿著露出膝蓋的女仆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