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驚嚇

　　“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在這？樹下的那位存在是誰？”

　　亞瑟心里瞬間閃過三個問題，把他自己也問懵了。

　　“這是第二次喝酒誤事了！”

　　這是他的第二個念頭，現(xiàn)在他簡直想穿回過去給正在喝酒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七神請眷顧我！”

　　這是他條件反射，當(dāng)場跪倒時的想法。

　　“真神奇，居然這么輕松就成功了?！?p>　　格蘭丁坐在高背椅上撫掌而笑，完全不知道自己給亞瑟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但他一想到自己現(xiàn)在需要扮演的形象，立刻收斂了自己所有的小動作。

　　他等了三個呼吸，才語氣淡然的緩緩開口：

　　“我無所求，而你有愿望。”

　　隨著他說話，黑湖往外擴散出一層層的漣漪。

　　“我有愿望？我的愿望！”

　　亞瑟激動顫抖著，他，不祂怎么知道的？這是何等偉力？

　　他把頭埋得更深：

　　“我希望能擺脫那無止境的厄運！”

　　隨著亞瑟提出自己的要求，現(xiàn)實中，他的頭頂出現(xiàn)了綠色的光團。

　　格蘭丁的意識一分為二，一部分回到了現(xiàn)實中。

　　他睜開眼，開始仔細(xì)觀察：

　　“唉，看來憑我現(xiàn)在的序列等級還無法直接選定它。”

　　這個他早有預(yù)料，但亞瑟頭上能出現(xiàn)綠色光團又說明這件事并非完全不可能。

　　“我確實可以用那枚金幣直接購買他的厄運?！?p>　　當(dāng)他這么想時，亞瑟頭上的光團變成穩(wěn)定的紅色，這表明他的想法是對的。

　　“但不定時發(fā)作的厄運對我來說風(fēng)險也同樣大……”

　　他曲起手指，敲擊桌子，在心里盤算了一陣后還是打定主意：先把那枚金幣也送上黑湖，嘗試用金幣來撬動‘命理’的力量，盡量讓自己承擔(dān)的風(fēng)險降到最低。

　　做出這樣的決定后，他不得不起身重新布置儀式。

　　“要命了，我還得馬上布置獻祭儀式，用這種方法把金幣送上去！”

　　現(xiàn)實中的格蘭丁一陣手忙腳亂，好在他每次出門都會帶上各種施法材料，倒也足夠應(yīng)付一場獻祭。為了集中注意力，他讓黑湖上的自己掛機等待。

　　黑湖之上。

　　亞瑟低著頭，一動也不敢不動。他甚至不敢睜眼，因為自身的靈性在不斷尖叫著提醒他，讓他臣服。

　　于是他只能做出最謙卑的姿態(tài)，等待祂的垂青。

　　他知道這種做法是對的，只是等待的時間似乎有點長。

　　……

　　在現(xiàn)實世界中念完獻祭儀式的最后一句咒文后，格蘭丁再次把自己的主要意識投向黑湖。樹下的他眨了眨眼，眼睛中出現(xiàn)了一抹金色的流沙。

　　他首先望向亞瑟，發(fā)現(xiàn)他還好好地呆在原地沒動彈后，才松了口氣。然后他控制現(xiàn)實中的自己把金幣投入獻祭通道中。

　　黑湖之上，他同步感應(yīng)到有人對自己進行了獻祭，于是他伸手對著空中一探，金幣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

　　在確認(rèn)自己有能力對亞瑟的命運進行干涉后，格蘭丁心情略微放松，他這才開口回應(yīng)了亞瑟剛剛的請求：

　　“這，只是一件小事?！?p>　　隨著格蘭丁的這一聲回應(yīng)，亞瑟仿佛才從某種無形的禁錮中掙脫出來。

　　他大口喘氣，聲音中帶著惶恐：

　　“感謝您的仁慈！請問我需要付出什么？”

　　為了讓自己剛才的長時間停頓不顯得突兀，這次格蘭丁又等了幾十個呼吸，在亞瑟越發(fā)忐忑時，才回復(fù)道：

　　“代價你已經(jīng)支付過了?！?p>　　這個回答卻如一道霹靂。

　　“我支付過了？”亞瑟毛骨悚然，嚇得差點當(dāng)場失控，“我支付了什么？我的生命還是我的靈魂？”

　　他還記得自己上過的神秘學(xué)課程，第一課就講了——

　　‘警惕未知的代價，它們的背后是深淵！’

　　格蘭丁奇怪地看著亞瑟身上突然出現(xiàn)又馬上消失的千百張臉孔：

　　“怎么突然就差點失控了？是因為看見了‘命理之樹’，受到了它的影響嗎？這承受能力是怎么混到序列7的。還是快點完成交易，把他送下去吧。”

　　他這么想著，迅速把金幣彈起，讓‘竊取’的力量附著在枯枝上。

　　這次他看到了亞瑟命運上那大團的灰暗部分，那些就是不諧的厄運。

　　“亞瑟，你的奉獻我已收到，你的愿望將被滿足?！?p>　　說完后，格蘭丁就指揮著枯枝向亞瑟身上的灰暗部分刺去。

　　被突然叫到名字，讓亞瑟一個機靈。他強忍著恐懼，稍微睜開了眼睛。

　　卻發(fā)現(xiàn)扭曲可怖的樹枝已經(jīng)刺穿了自己的身體。

　　“！”

　　他眼睛一翻，承受不住，星靈體消失在這片空間。

　　“這……”

　　格蘭丁無語了好半晌，才接著干自己的活。

　　他現(xiàn)在還沒辦法讓亞瑟身上的厄運直接消失，但通過金幣的竊取能力，他可以取出厄運并轉(zhuǎn)嫁到‘命理之樹’身上。

　　反正‘命理之樹’也不挑食，這份厄運成了樹上的一顆果子。

　　亞瑟想擺脫厄運的愿望實現(xiàn)了。

　　“??！”

　　亞瑟猛然從椅子上坐起，一身酒氣被嚇掉了大半，心臟怦怦直跳。

　　他醉酒時的各種記憶就像五顏六色的油漆一樣快速混合在一起，最終變成了不可讀取的黑色。

　　“我記得格蘭丁來到這里拿走了我給的報酬，然后，嘶……然后發(fā)生了什么？”

　　他用手揉捏著太陽穴，努力從已經(jīng)成為一堆廢料的記憶中回想，但毫無所獲。

　　他看到了滿桌的酒瓶，突然一個哆嗦，下意識地掄起胳膊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勢大力沉的巴掌把他自己打得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半邊臉上出現(xiàn)了鮮艷的紅腫。但身為‘怪物’的靈感這時卻也讓他回想起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無盡命運的最終歸屬……

　　“天吶！”

　　哀嚎聲再次從酒館的二樓傳出。

　　格蘭丁躲在風(fēng)花大街的角落，處理了已經(jīng)成為焦黑碎片的符咒。這時他聽到了無助的哀嚎，于是疑惑地往聲音的來源，酒館二樓看了一眼。

　　“亞瑟又在搞什么鬼？從拉上黑湖開始，到完成交易，這些都發(fā)生在他的睡夢中。我還特意用夢境符咒刪除了他的夢中記憶，應(yīng)該萬無一失了吧？”

　　他拋了拋自己手中的灌鉛骰子，這是他委托賭場主管幫他制作的。主管一再表示賭場里沒有這種東西，但他正好認(rèn)識一位能制作這個的手藝人。

　　在內(nèi)心為自己的穩(wěn)妥點了一個贊后，格蘭丁走向車站，準(zhǔn)備找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