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怕是咱們侯爺一早遣人通知,怕各縣怠慢不周?!惫蜃谂赃吥弥窈唽懶┦裁吹脑S平開口了。
“先生在寫什么?”張臨問道。
許平心虛地撓撓頭說道:“老朽有個習慣,就是每走個地方,就要寫個游歷的日志?!?p> “叔公近些年都在侯府,可寫了本宮什么故事?!眲⒗柩劬α辆ЬУ牡却S大賬回復。
許平連忙打岔對著張敞道:“張相爺,遠道而來著實辛苦,眼下這些人,先暫時收官,待明日一早送至朔州太守也不遲。”
“許大賬所言極是,只是本相見吾兒信中所言,是這縣令行兇作惡,怎么今日?”
張臨答道:“稟爹爹,我們一行剛到沃野,被陳家父女苦肉計所騙。先入為主同情他陳家父女,但許大賬洞察到這茶棚老板娘有些古怪,便叫馬奴,跟著她。只見我們一行人走后,她便從后門進了縣令府邸,恐她心生惡心,對這陳家父女不利,許大賬便留下暗衛(wèi)照佛我等,許大賬自己孤身前去赴這污糟的宴席。”
馬奴亦是平恩候府精心培養(yǎng)的暗衛(wèi)之一,他常居暗處,武功自是不在話下,若非常年習武之人自是難以察覺,一路跟蹤下,竟發(fā)現(xiàn)這茶棚老板娘換了個裝束搖身一變成了此地的縣令夫人。更沒想到,這縣主夫人和陳大竟有這么一段往事,還妄圖借黎公主的手除掉縣令,后遠走高飛。
許平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細節(jié),便是此時節(jié)早已過了收獲季節(jié),田家早就打好糧食準備過冬,縣令一家怕是早了幾日便知道有貴人要來此地,與那陳大商議嫁禍縣令,縣令夫人自己則以積善之名等在必經之路。
“原來如此”眾人驚呼。
“唔,唔。”劉黎白縣令一眼,讓束縛他的侍衛(wèi)把塞住的嘴打開。
“縣令大人,今日之事,可有冤枉了你?”劉黎問道。
“下官知錯,師爺還不呈上。師爺?!睅煚旑H為狗腿般迅速的筵席下地板下,費力地拿出一箱錢幣,許平連忙上前清點。
“這是佃戶上繳的地租錢,下官也有苦衷啊,下官自打當上這縣令,是旱年也找下官,災年也找下官,連這老鄉(xiāng)丟只雞也找下官。下官口袋里的錢財也不是風刮來的,也有花完的時候?!?p>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正逢我母親病重病,有個心善地主,說是感念下官辛勞,以看望下官母親之名送些幾個小錢,這錢財著實救了母親的命~”
劉黎聽不得一絲詆毀戒律的言語道:“混賬!朝廷每月都分發(fā)俸祿。休要拿此事作謊?!?p> “那敢問公主,可知,這縣官一個月俸祿是多少?”
縣令一句話叫劉黎半天回答不上,繼而委屈說道:“公主自是不用擔心溫飽,錦衣華服,想要什么手下人變著法給什么??墒枪鳎h官一月不過斗食,我要養(yǎng)府里上下這么多張嘴,凡是生了場大病,就這么點微薄的俸祿,下官還要四處借錢方能治病?!?p> 劉黎面露難色,不予回答。夜里,膠東相張敞寫了份奏章,反應了地方小吏俸率不足,常有憂父母妻子之心,雖欲潔身為廉而不能的困擾及為底層官員漲俸祿的提議。
次日,張敞命一隊士兵將一行人送去膠東交由朔方太守,張敞騎快馬回膠東。
劉黎一行人,已收回佃租,換了批富戶放租。正欲走,張臨提醒,那陳大的女兒,陳江一直跟著后面。
“出來吧,陳江。”
“求公主收下奴才,奴才愿做牛做馬報答公主?!?p> “你一個罪人的女兒,本宮自是不敢收的,你走吧?!?p> “公主,若您不收下奴婢,那奴婢只有死路一條。公主,可還記得那人被公主嚇退的胖子?那人是本地有名的惡霸,最喜好欺負窮人,現(xiàn)在陳家只剩奴婢自己了,求公主給條活路吧?!标惤蛟谀嗟厣线凳?,一如第一次見她的模樣。
劉黎一時心軟:“本宮,不喜歡這個姓氏,你若愿意就叫江兒吧。”
“江兒愿意。”